朱青芷带着王鹿皮回到西冥府十堂,先找哥哥朱来弟,说明情况。朱来弟说:“这王鹿皮善能安魂守志,妈妈正病着,铺上了一定好。”朱青芷说:“可是乔容骆说王鹿皮不是谁都能用,妈妈用了可能折寿。”朱来弟说:“哼,好东西就他能用不成?给妈妈铺上,看着不好就撤下来,哥哥我用。”
当晚,朱青芷就给母亲铺上了,听了朱青芷说王鹿皮的好处,老太太知道是女儿孝敬的,心里高兴。第二天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众人都说从没见过老太太脸色这么滋润过,都祝贺老太太得了宝贝,朱青芷也放了心,想乔容骆骗人罢了。到了第四天,老太太心脏病,一觉睡过去就没再醒来,呜呼哀哉。朱青芷早起叫妈妈起床,一看脸色极好,面容安祥,正在想王鹿皮果然是好东西,可是再怎么叫妈妈都叫不醒,慌了神,用手一探鼻息,已经过世了,抱住号啕大哭。通知了朱来弟,朱来弟一面后悔,一面迁怒于乔容骆,说:“如果没有这乔家王鹿皮,妈妈也不至于。乔容骆,我饶不了你。”
朱青芷家正在大办丧事,神思恍惚的乔容骆到了朱青芷家讨王鹿皮。一身疲倦,双目似睁又闭,仿佛梦游一般。看到朱青芷,拱手悠悠的说道:“来讨王鹿皮。”朱青芷看乔容骆朦朦胧胧,眼皮也不抬,说道:“你说的不错,这王鹿皮,我们确实无福消受,我给你拿来。”朱来弟出来,说道:“慢着,我母亲因王鹿皮而死,这笔账怎么算?我不找你,你倒找上门来了。”乔容骆晃晃悠悠站在那里闭上眼睛仿佛睡着,朱来弟气不打一处来,拔刀说道:“我要把这王鹿皮烧了,还要你去把牢底坐穿。”一纵身,自上而下,一刀劈下。乔容骆翻身躺倒,一手支头,使出了独门功夫:睡拳刀。无论朱来弟怎么剁,就是剁不着。乔容骆大多闭着眼,边打边睡,偶尔眼皮半张,伸手抬足,看似无意却恰到好处的有防有攻,与朱来弟不分上下。朱来弟说:“青芷,把王鹿皮拿来,就在这里烧了。”西冥四堂主刘广洋也在,这时候也出来,看朱来弟战乔容骆不下,纵身加入。朱青芷把王鹿皮拿来,说道:“哥哥,把王鹿皮给他,让他走吧。”刘广洋说:“傻妹子,宝贝咱们不能用,也不能便宜了他,你忘了你母亲就是死于王鹿皮?快烧了。”
乔容骆迷蒙之中,瞥到王鹿皮,使一险招,一刀剁开朱来弟和刘广洋,直取王鹿皮裹在腰里,飞身就要蹿出院子。对面西冥十二堂毛依程,挽了一个刀花,使功法全闭门,将乔容骆封回院子,西冥三堂主各个刀夹功法向乔容骆打去。乔容骆也使功法容若川流,奈何西冥三个堂主不是等闲之辈,终于被按倒在地,带到十堂的牢里。
朱来弟要当着乔容骆的面烧了王鹿皮,毛依程说:“你不要,给了我吧,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朱来弟就给了毛依程。
朱来弟和朱青芷还有个弟弟朱来福,朱来福性格温和,办事周到,跟朱青芷谈的来,看姐姐忧闷,逗姐姐朱青芷开心,说:“南边农场里新生了两头牛犊子,咱们去看看呀。”朱青芷低头不语。朱来福说:“那个乔容骆,我看姐姐你很替他担心呢。”朱青芷流下泪来说:“妈妈的死都是因为我不听他的话,我想救他出去。他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恐怕是因为没有王鹿皮。如果可能,我也想把王鹿皮还给他。”朱来福叹口气说:“可以把他弄出去,可是王鹿皮到了毛依程手里,他是个寄主,难缠的很呢。”朱青芷说:“先把人弄出去再说。”
姐弟两个人订下计策,假借朱来弟提审,提出了乔容骆,乔容骆看朱来福没有敌意,就放心睡了,朱来福连夜送似睡非睡的乔容骆回了家。乔海东见状,把朱来福请到家里询问,朱来福也没瞒着,把事情如实相告。乔海东一听,王鹿皮到了毛依程手里,就要带金子去赎。朱来福说:“毛依程不缺金子,他看上的宝贝,只有进没有出。”乔海东说:“小哥,多谢你把我儿带回来,只是没有王鹿皮,我这儿子也不得好活啊。”朱来福说:“此事因我姐姐而起,她如今也很后悔,我们姐弟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此事正在风口,等等再议吧。你也想办法,我们也想办法,即时沟通。”乔海东点头。
朱来弟晚上回来,听说放走了乔容骆,训斥朱青芷,要再抓乔容骆,朱青芷说:“我要嫁给乔容骆,非他不嫁,你要逼我,我就死。”朱来弟说:“那你就去死。”恰朱来福进门,说:“哥哥,母亲的死不怨乔容骆,是意外。何苦结这样的仇家,让他死又罪不至此,囚着他还占地方。反正他没了王鹿皮睡得象死狗一样,也算废了,就饶过他吧。”朱来弟看朱青芷在一边流泪,说:“不许说要嫁给他。”朱来福一愣,等朱来弟出了门,问姐姐:“你要嫁给他?”朱青芷说:“早在偷王鹿皮的时候,我就看上他了。”朱来福说:“我看那个哥哥面善,功夫也好,据姐姐所说,他处处忍让姐姐,不知其中是否有情。”朱青芷说:“不知道啊,我查过,他那个人就是那样与人为善的,看我时,眼睛里都是无奈,我一看他的眼神,就想挑出点事,动荡他那波澜不兴的眼神。”朱来福说:“这人倒和我投缘,只是王鹿皮要怎么到手呢?”姐弟两个人正苦思对策。门外一封信笺,刷的落到朱来福脚边,朱来福急忙一个箭步跳到院子里,看看四外无人,进来打开信笺一看,上写:乔容骆,桐林定福街十三号,明日上午十点。
听乔海东说完事情经过,蔡峰拿出一块鹿皮阿胶,拆下山羊皮坎肩上一块檀香,加水熬了,叫醒乔容骆,乔容骆迷迷糊糊微睁二目,蔡峰一捏下巴,把汁水给乔容骆灌下去。片刻之间,乔容骆睁开眼睛,看着满屋子的人,问:“爸,这几位是?”乔海东看儿子醒了,大喜过望,连忙指着蔡峰说:“这位是救你的恩人,东冥十四堂的蔡峰蔡公子。”又指着何劲说:“这位是槐堂西冥堂主何劲,他们是为了救你而来。”乔容骆赶忙下地,要给蔡峰施大礼,蔡峰扶住,说:“侥幸侥幸,不必如此。”乔海东高兴,叫摆宴,招待蔡峰和何劲。蔡峰说:“吃鹿皮阿胶可以一个月一次,关键是我这檀香的功效,只是一样,檀香木不可多得,我的意思,还是把那王鹿皮弄回来才是长久之计。”乔海东说:“朱家姐弟朱青芷、朱来福也在想办法,不知道怎么样了,朱来福临走之时嘱咐我要即时沟通。”蔡峰说:“我们先找朱家姐弟共商对策,里应外合最好。”蔡峰、何劲、乔容骆三个人直奔西冥十堂,伏在外面听了朱家姐弟说的话,乔容骆这才把写好的信笺扔进屋里。
第二天上午十点,朱家姐弟到了定福街十三号,临街一家钟表店,正是东冥联络处,乔容骆正在里面专候,看到朱家姐弟,上前拱手,说:“来了。”朱青芷看到乔容骆精神抖擞,说:“你好了?”乔容骆说:“里面说。”带朱家姐弟到了后院,见过了蔡峰、何劲,都坐下,有人端上茶来。朱来福说:“我正有个主意,拿回王鹿皮,跟哥哥们商议。”乔容骆说:“什么主意?”朱来福说:“姐姐嫁给骆哥,跟我兄长朱来弟说让毛依程把王鹿皮当作贺礼再送回来。”乔容骆一脸迷惑,说:“假结婚?”朱来福说:“你说假就假,你说真就真。”乔容骆看朱青芷红着脸,低头不语,问:“怎么讲?”朱来福说:“我姐姐喜欢你有一段时间了,人品家底都打探的一清二楚,愿意嫁给你,你要是愿意呢,结婚就是真,你要是不愿意,结婚就是假。”蔡峰说:“好主意,结婚以后慢慢培养感情,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再分开。”何劲说:“听姜江说,那个毛依程食狠财黑,恐怕他不会这么听话。要我说,咱们双管齐下。一面结婚,一面偷了王鹿皮,让他知道厉害,写在毛依程的账上,算他的贺礼,免他追究。”几个人商议已定,分头行动。
朱青芷、朱来福回到家,等朱来弟晚上回来,朱青芷说:“我要结婚了。”朱来弟说:“别跟我说是乔容骆。”朱青芷说:“就是他,你也知道他不能没有王鹿皮,你让毛依程把王鹿皮做为贺礼还回来。”朱来弟冷笑一声,说:“杀母之仇还要再加个辱妹之恨?”朱来福说:“你心里明白,母亲之死是意外。乔容骆品行端正,姐姐喜欢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嫁他也是水到渠成。”朱来弟说:“你也同意?”朱来福说:“同意。我就这么一个姐姐,你就这么一个妹妹,父亲早亡,如今母亲也没了。咱们兄弟怎么能不让她遂愿?”朱来弟说:“我跟你们实话说吧,我已经把你许给毛依程了。”朱青芷一惊,说:“什么?”
朱来福站起来,说:“哥哥,你也知道那毛依程不是个好鸟,嗜赌成性不说,逼的他老婆刘一帆捕尽桐林市的老鼠,人称猫头鹰夫人,如今他老婆带着女儿去了东冥,还没有正式离婚,你怎么能把姐姐给他?”朱来弟说:“我跟他交厚,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是不会为难青芷的。”朱青芷说:“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告诉你说,我非乔容骆不嫁。”朱来福说:“明天我就把姐姐送到乔庄去把婚事办了。”朱来弟说:“去吧,出了这个门,你们就不用再回来了。”朱来福说:“我跟姐姐一同嫁过去,就在乔庄安家,哥哥闲了来坐。”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下,说:“多谢哥哥这些年来的照应,假使哥哥有难,弟弟自当拼死报效。”朱青芷也单膝跪下,说:“妹妹也是一样的,还有你妹夫。”姐弟说完起身,回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各背行囊,不顾夜深,直奔乔庄去了。
朱来弟劈了一个桌子角,正在厅里气闷,忽见毛依程大踏步走进来,拿着一封信笺,拍在桌上,说:“来弟,你妹妹不是说好给我吗?怎么又要嫁乔容骆?他把王鹿皮也盗走了。”朱来弟拿着信笺一看,上写:乔容骆与朱青芷喜结连理,谢十二堂将王鹿皮作为贺礼,路途遥远,不劳您亲自送达,不才自取,百谢拜上。
朱来弟说:“王鹿皮丢了?”毛依程点头,说:“取王鹿皮的人共是三个,一个是东冥十四堂蔡峰,一个是槐堂西冥何劲,再一个是乔容骆,跟我交了手,险些劈了我的脑袋瓜子,指着印堂一道红印儿,说:“你看。”朱来弟说:“好险。看不出乔容骆竟然跟东冥和槐堂有关系,怪不得他那么张狂。”毛依程说:“青芷呢?”朱来弟说:“被我骂走了。”毛依程说:“去了哪里?”朱来弟说:“还能去哪儿?乔庄了呗。”毛依程拔刀劈了另一个桌子角,说:“为了小小一张王鹿皮,兴师动众又不值得,这口气又咽不下,自己去又恐怕吃亏,还有夺妻之恨,对了,青芷喜欢那个乔容骆吗?”朱来弟说:“非他不嫁。”毛依程说:“没意思,是不是他们已经上了床?”朱来弟说:“没有。”毛依程说:“要么哪有那么深的感情?”朱来弟说:“王八瞧绿豆,对上眼儿了呗。”毛依程当着朱来弟的面不好骂,心里已经骂了千万遍的贱人、****、****。
朱来弟是个识时务的人,一看乔容骆不是等闲,连毛依程都服软了,心里也就承认了这门亲事,找个时间登门拜访,这时蔡峰和何劲已经各奔东西,朱来弟站在乔家房顶上,高叫:“乔容骆,交出拿王鹿皮的人。”乔家老小都站到院里,看着他。朱青芷说:“是我干的。”朱来弟说:“你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朱青芷说:“就是我。”朱来弟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乔容骆你串通东冥。”乔容骆说:“说这话要有证据。况且西冥府也跟东冥有往来,怎么独我不行?”朱来弟冷冷笑了两声,说:“你要是对我妹妹不好,我就收了王鹿皮,让你睡死。”朱青芷知道这是朱来弟过来要面子找台阶下,说:“哥哥,下来,跟你妹夫喝一杯。”朱来弟跳下房顶,朱青芷过去扯着朱来弟的袖子,摇着,说:“哥哥,都看在我。”乔容骆过去一拱手,说:“哥哥,小弟是堂外的人,堂里的事自然不想染指,只求平安做一小民。”朱来福说:“姐姐都嫁给他了,咱们就是一家人,哥哥,放松点嘛。”倒了两杯酒,递给两个人,乔容骆一饮而尽,朱来弟也干了,说:“这就算认了亲,我有公干,告辞。”乔容骆点头,说:“哥哥请。”朱来弟对朱来福说:“家里的生意还等着你打理呢,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朱来福点头。
一辆货车擦着何劲的身边呼啸而过,吓的何劲一把抱住路边的行道树。货车过去了,何劲心有余悸,怒从心头起,跳到大路中央,一叉腰,爷爷孙子寡妇无赖的大骂起来,正在唾沫横飞,捶胸顿足,只见那辆车在前面叉路口一个急刹车又拐了回来,何劲立刻禁了声,站好,夹着尾巴,走到路边行道树旁。货车开到何劲身边,伸出一个年青人的头,秃头,中间一丛头发,好象个鸡冠子,招呼道:“喂,要搭车吗?”何劲说:“不搭。”鸡冠子说:“必须搭。”说着,下了车,一个魁伟的汉子,何劲一把抱住行道树,鸡冠子说:“你怕鬼?”何劲说:“你是鬼?”鸡冠子说:“我不是。前面是个乱葬岗,常有车坏在那里,司机会被女鬼强奸,吸尽了精血,丢东西、阳萎还在其次,身子弱的就没了性命。我想我这么弱,也许会没命的。”说着蹲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何劲松开了行道树,说:“我最不怕的就是鬼,我跟你过去。”鸡冠子一听抹了一把眼泪,高兴的开开车门,请何劲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说:“我叫田轲,前几次从这里过,都是男扮女装才躲过,这次出来的匆忙,没来的及扮上。”何劲说:“不怕,我是专门扫鬼的,你碰到我算是碰对人了。”田轲拿出一根大香肠给何劲,说:“要不要吃饱了,对付她。”何劲拿过来张嘴就咬,前面已经看到了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