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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 水草(1 / 1)

洪浪浅、花子莲和莫小山在前面走,何劲、曲直、童挽树、五花肉、莫双跟在后面。何劲说:“我知道自己通冥的时候,已经是个大学生,算是开窍晚的,象五花肉那样出自乞丐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应该是在学校。”曲直说:“未必。”童挽树说:“可怜原来自然冥道冥校里的通冥学子也都毁于合冥之光,留下来的寥若晨星。”曲直说:“是啊,花骨朵儿一样的年华,可怜他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童挽树说:“不是说西冥和北冥冥校里的学子也全员充了职事,死伤惨重。听说里面有杰出的三十几个,号称新冥之星?”曲直说:“是有听闻。”何劲说:“自然冥道冥校里应该也有出彩的。”童挽树说:“咱们先排查现世的学校,看看。”

五花肉在镜子前试穿新衣服,看着镜子里干干净净、整齐利落的自己,热泪盈眶。童挽树说:“真容易感动。”曲直说:“他比不得你,你没衣服穿也无所谓。”童挽树说:“没错,我穿衣服纯粹是为了他人的观瞻。”五花肉说:“真象做梦一样。”童挽树说:“执刀搏命,不一定是好梦呢。”五花肉说:“有今天这样的日子,即使明天就死,也活的值了。”何劲说:“你是寄主,将来会有很多人跟着你出生入死,披荆斩棘,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女人家总是麻烦些,男子们的衣服已经装备好了,女人们还在挑三拣四,于是男子们躲到街角,坐在长凳上,一人端着一杯饮料,看过往行人。身后有人招呼:“何堂主,好闲在呀。”众人回头一看,是西冥六堂的栗原巷,身边跟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十二、三的年纪。何劲说:“栗子哥,怎么在这里?”栗原巷说:“我家在这里,这是我妹妹栗原野。”何劲说:“你还有兄弟姐妹吗?”栗原巷说:“我还有一个哥哥栗原杰,是现世凡人,冥界的规矩:兄弟姐妹中必要有一个留在现世,奉亲养老。”何劲说:“是。如果我有这么个妹妹通了冥,也会带在身边。”栗原巷说:“我倒希望她是现世凡人,平安到老。如果不是冥界大动,也许她还不是。”五花肉看着栗原野,心咚咚的跳个不停,想要上前搭句话,又迈不开腿,也不敢。栗原野对童挽树说:“哎,你是鹤发童颜的老人呢,还是少白头呢?”童挽树说:“我是挽树精,今年有五百零一岁了。”栗原野说:“我不信。”童挽树说:“跟我到郊外去,我变树身给你看,光是扎根能扎十里地呢。”栗原野说:“好啊。”童挽树招呼五花肉,说:“小五,一起去。”栗原巷说:“咱们都去吧。”何劲说:“好啊。”

平鱼市东郊,都是丘陵,童挽树化成树身,果然扎根扎到了方圆十里,参天之高,枝叶繁茂,何劲等人站在树下指点谈论。童挽树在现世和幽冥同是此身,却看到了冥界一小片水草,心里一惊,暗想:东冥密门?也不敢动,生怕错过,仔细观察:只是一片水草,再也看不到别的,根脉里似乎有水流。童挽树往水草里扎下根去,入了冥界,面前豁然开朗,山明水秀的一块宝地,童挽树的树身正在水边。

何劲众人正在树下谈论,忽然空间一荡漾,树不见了。栗原巷说:“收身到冥界去了?”何劲招呼一声:“挽树。”无人应答,众人都入了冥界,也不见童挽树,只一条河横在面前。曲直说:“出了什么事?”栗原巷说:“遭暗算了?”众人都拔出刀剑,地面上长风卷起尘土,一片寂静。栗原野说:“跟咱们捉迷藏呢?”曲直说:“不是。”栗原巷说:“这里是东冥地界,莫非是东冥府的人劫去了?”曲直说:“挽树功力不弱,这么悄无声息就把他劫走的人,在幽冥屈指可数。”众人茫然不知所措,向四方声唤童挽树,声音消逝在风里,天上、地下没有回响。栗原巷说:“童挽树是树身扎根的时候消失的,莫非跟他是树身有关系?”曲直说:“这块地方有蹊跷。”栗原巷说:“莫非扎到了不该扎的地方?”曲直一刀插入地下,带功法向上一拔,出现了一个大坑,豁开了河岸,河水流了进去,众人都上到半空里,向下望去,栗原巷说:“奇怪,哪里来的绿水草?”曲直说:“密门。”栗原巷说:“原来密门也不是无迹可寻。”曲直说:“挽树这是扎到密门里去了。”栗原巷说:“掘开河口,已经打草惊蛇了,快走。”

几个人入了现世,直到平鱼市的中央大街,见周围没有异常,才吐了一口气。曲直说:“他们没追来?”栗原巷说:“莫不是东冥密门内空虚?”何劲说:“挽树还在里面,怎么办?”曲直说:“他要真出事,咱们是救不了的。”栗原巷说:“是啊,咱们不知道怎么进去,挽树树身那么奇壮,他这一入密门必被觉察,如果不死,那就是投降了。”莫双说:“是啊,象我当初一样。”何劲说:“降了倒好了,反正他们终究都是要降新冥道的。可是咱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我看挽树凶多吉少。”栗原巷说:“如今最紧要的是上报楚冥主。”何劲点头,发了加急通告。何劲等人虽然担心童挽树,也不敢在密门附近逗留。

度日如年的过了两天,晚上吃过饭,何劲等人正聚在灯下发愁,一个人推门进来,喊:“劲哥,我回来了。”正是童挽树,满身满脸的泥水,头上还挂着一缕水草。众人都高兴的站起来,连忙问:“怎么回来的?”童挽树说:“我进了东冥密门,遇到个桃树精,妈呀,可厉害了,不过还是被我逃脱,躲在林子的溪水岩石下,直到楚冥主破了东冥密门。”何劲说:“破了?那里面的人呢?”童挽树说:“自然都灭了。”何劲如冰水浇头,魂魄几乎脱壳,嘶哑了声音,说:“都灭了什么意思?还有孩子们呢?”童挽树迟疑了一下,说:“灭净了。”何劲不敢相信,揪住童挽树的脖领子,尖声喊:“灭净了什么意思?连孩子们也杀了吗?”童挽树握住何劲的手,喊:“哥,冷静。”何劲一甩手,发疯似的向外冲去,蛇堂众人紧跟其后,也冲了出去。

平鱼市的东郊外冥界里,正燃着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火里尸体堆叠,隐约可见。旁边人影穿梭,往来收拾,新东冥主谭英扇在一边指指点点,西冥府毛依程和榆钱在一边观看。何劲蹿到近前,使一招水漠听宣,拘起河里的水柱,直浇到火上。火灭了,把尸骨冲的散开来,何劲要辨认,一看都已经焦黑了。一股无名业火直撞到顶门,冲谭英扇三人喊:“楚存雄呢?”毛依程呵呵冷笑了两声,说:“何劲,冥主知道东冥多的是你的故知,所以没让你出手,一千两金子已经到了你的账上,冥主公务繁忙,已经回西冥府了。”何劲说:“你们都杀了谁?”毛依程说:“管他是谁?”何劲说:“女人和孩子们呢?”毛依程说:“我们不是你,那么妇人之仁,我们眼里只有敌人,当然斩草除根了。”何劲说:“为什么不招降?”毛依程说:“你以为他们是你?那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俊杰,留他们何用?”何劲说:“我要进密门。”谭英扇说:“蛇堂,楚冥主已经把这里移交给我们新东冥府了,规则已经由我们重新设定,不是你想进就进的去的。”榆钱说:“蛇堂,里面确实已经没有自然东冥府的人了,已经搜过三遍了。”何劲说:“我一定要进呢?”谭英扇说:“怎么可能呢?”

何劲拔剑在手,照着谭英扇就是横空一剑。谭英扇冷哼了一声,蹿到半空,与何劲交了手。星空浩瀚,地上人情忿恨,朔风野大,水边灵心执着,拼却三生寒梦,倒转硬汉柔肠,刀剑一怒恩仇,情义万般无奈。活该谭英扇倒霉,正碰到何劲杀意正浓的时候,从未有过的狠毒和从未有过的决绝。眼看谭英扇难以支撑,毛依程和榆钱要上前助战,曲直和莫双拔刀上前接住。童挽树抓住毛依程一个寄灵,问清楚入密门的方法,向何劲喊:“劲哥,下到河里拔一棵水草,用手指一捅那水草根的洞就进去了。”何劲在半空里一个翻身直扎到河里去了,按童挽树所说,进了密门,曲直、莫双、童挽树也跟了进去。谭英扇得着喘息的机会,躬着腰在一边喘气,传令密门内的新东冥府二堂主季克:随意何劲那个疯子,不要跟他正面冲突。

五花肉脚程慢,这时候才到密门外,借火光影影绰绰看到童挽树的白头发,看他扎下了水,吓了一跳,一边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一边大喊:“挽树哥。”毛依程跳过去一把揪住,问:“找谁?我帮你。”五花肉说:“我找挽树哥他们。”毛依程说:“你找何劲?”五花肉说:“是。”毛依程说:“老实跟着我,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五花肉看毛依程狰狞,大喊一声,就要跟着童挽树跳河,毛依程一抓他的后腰,撇出去,叫左右押下。谭英扇说:“抓住这个半大黑鬼干什么?”毛依程说:“是个寄主,抓住跟何劲谈谈条件,防着何劲发疯。”

何劲入了东冥密门,直闯入议事大厅,见是季克带着一帮人,季克见何劲面色铁青,一愣,问:“蛇堂来,是有公干?”何劲说:“东冥的人呢?”季克说:“我们不就是吗?蛇堂,咱们一统了。”何劲说:“我是问自然冥道东冥府。”季克说:“都在外面河岸上,这时候已经成灰了吧。”何劲吼道:“不,还有。”这时候,门外跑进来新东冥哨探,俯在季克耳边传谭英扇令。季克说:“不信就请蛇堂搜。”

何劲出了议事厅,见蛇堂的人都在外头,一面撒下能调动的所有寄灵,有千把人,在密门里漫山遍野的搜起来。莫双走到一个石崖下,听到有婴儿的吭唧声,又闻到婴儿身上的奶香,拿火把照着,举头一望,枝叶掩映下一个小小的石洞,连忙过去,从里面抱出一个小男孩儿,有两岁的样子,包裹里有一个白手帕,包着一枚白玉扳指,上刻一座山峰,想必是信物,又包好了,揣在包裹里。心里高兴,抱在怀里。孩子看到莫双,就大哭起来。莫双想他是饿了,下到厨房里,找了个馒头喂了,又喂了点水,绑在身上,又去找人。

一直到天光大亮,蛇堂的人都聚在山下水边,只有莫双找到的那个孩子,再没有别人。莫双把孩子抱给何劲,拿出包裹里的白手帕,给何劲看那个白玉扳指,何劲说:“这是蔡峰的孩子蔡毛无疑。”把扳指揣在贴身兜里,眼泪止不住流下来。莫双说:“这孩子命大,必有后福,咱们好好的养着吧。”何劲点头。童挽树忽然说:“五花肉呢?”曲直说:“他没跟来,恐怕在外面呢。”

何劲众人抱着孩子又从河里出了密门,见毛依程的寄灵押着五花肉,何劲把孩子给了莫双,拔剑指着毛依程,说:“毛依程,你抓了我的人,什么意思?”毛依程说:“何劲,我就是看你还疯不疯,你要是好了,这人你带走。不对,那抱着的孩子是东冥遗种,也得给我留下。”话音未落,何劲已经到了毛依程面前,一出手就是阴辣的九招,抓住毛依程,一把扔出去。毛依程翻个跟头,两脚落地,尴尬的弹一弹衣服,说:“好,蛇堂高妙,你都带走,咱们同在楚冥主驾下,不要伤了和气。”何劲扶着五花肉的肩头,说:“咱们走。”

何劲带人回到客店,满身疲惫,感觉一下子就老了,抱着蔡峰的孩子蔡毛,如捧着稀世珍宝。那白玉扳指是潘克云的,她必死无疑,蔡峰呢?也许还活着吧。他们被A番救走,一定不在密门里,这也是为什么新冥道如此轻易得手的原因。他们最重要的东西都在密门里,虽奇梦幻想,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新冥道破了吧。密门一破,东冥府真是丧家之犬了,离新冥道真正一统又近了一步。莫双走到何劲身边,说:“我抱着,你歇一歇,明天一早送回安河吧。”何劲说:“我现在就去。”莫双说:“你状态很不好,这样回去恐怕家里人担心,别人送,你又不放心吧?”何劲点点头,含泪咬牙说:“我要问问楚存雄为什么不招降。”莫双说:“是要问问,一切等到明天再说,急怒之下,难以图事。”

何劲点头,洗了澡,睡了。才一合眼,就见暖因河畔的明月,刘更、章秋在水里嬉戏。许晴川和姜江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泡脚,一边谈论着什么。卢福宫和万绮云站在水里,刷洗着一匹马,是何劲送的登云。吕恩实手拿一本书站在水边林子里吟诵,桃二春倚坐在树下,仰头倾听。隔不远,胡喜路和穆晨光在较量武功。转过树丛,巨大的安乔之树下,陈子岸盘腿坐在那里,翻过来掉过去观赏一柄长木剑。又见宽敞的一座大厅里,都是中冥的人,贺九在那里慷慨陈辞,周围人频频点头,小声议论。门外嘈杂,进来一群南冥的人,熟人见面,忙不迭的拱手招呼,有程宣、朴实无、安浩然。又见旷野上,都是散落的白骨,蔡峰拿铁锨在掘坟坑。何劲上前一招呼,蔡峰转过脸来,举起铁锨就拍,怒吼一声:“何劲,还我的妻儿。”何劲只觉得两腿发软,几乎吓尿,一激灵,醒了。

何劲下床来,提拉着鞋,开了灯,倒了杯水,喝了两口,稳稳精神,一下拉开窗帘,午后的阳光照进来,何劲望望外面的青天,想到:他们都没了吗?长叹一声,上了趟厕所,下楼来,站在楼梯口,看蛇堂的人都在楼下窗边坐着,逗蔡毛。蔡毛咿咿呀呀的坐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块香糕,一逗就笑,何劲更觉伤心,一个人出了门,走到大街上。

一阵香气扑鼻,何劲才觉得饿了,扭头看时,是一家炸糕店。猛的想起宁华如投槐堂的时候,那天正下着大雪,何劲一早去买炸糕,碰到宁华如,后来,宁华如娶了炸糕店老板家的女儿吴静思。宁华如,何劲想他应该跟着钱不识,可是一直没有见面,东冥密门已破,恐怕多半死于非命。何劲买了四个炸糕,一边走一边吃一边想念槐堂,占风市遛猪街八号,那些人,那些事。往事如昨,历历在目,思之凄梗。又想自己的刚才做的梦,梦里的刘更和章秋。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留起来的寸头,感觉痛苦的又要掉光了,满嘴的牙好象也不太结实了,总之,哪里都不对劲起来。走着走着又走到平鱼市东郊,入了冥界,不见一个人,风吹河面,波光粼粼,昨夜的尸骨无存,只有一片新土。冥界的惯例:死了人就地焚烧掩埋。何劲想东冥的人一定就埋在新土之下了,何劲脱了新买的外衣,点着了烧成了灰。天空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何劲穿着单薄的毛衣,久久的站在那里发呆,直到夕阳西下。背后莫双说:“何劲,回去吧,都等着你吃晚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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