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月光下,夜市之中人来人往,脸上皆洋溢着喜气。
若是仔细观察,将会发现夜市上女子居多,皆身穿盛装,打扮得宜。
每位女子手中皆握有一只香囊,这只香囊为女子亲手所绣制,也是未成亲女子的记号。
有的女子早有心仪之人,约好在何处见面,她便会带着香囊赴约,而大多女子渴望能在夜市上遇见心仪之人,一旦遇上,她们便会将手中的香囊抛向对方,若对方接受了,则可顺理成章相约逛夜市。
这也是北冰乞巧节的一大特色。
墨儿与许芳华、月盈、小白四人一行,宛如一家三口——俊逸不凡的相公,秀丽温婉的娘子,活泼可爱的孩儿——带着如花似玉的娘家妹妹一起逛夜市,走在人群之中,非常养眼,且莫说回头率,就停下脚步来看她们的人都数不胜数,男女老少通杀。
若说大多男子在瞧许芳华与月盈,那么,绝大多数女子都在垂涎墨儿的“美色”!
扮男子的墨儿,确实扮得非常像,除却身形单薄了些,她的身姿、走姿、形态没有丝毫问题,上唇那一小撮胡子更是增添了男子的魅力,没有人会知道原来这是位女子假扮的!
且说这般俊逸不凡的“男子”,又怎会没有女子抛去香囊呢?尤其是墨儿随时随地笑靥如花,时不时向人群中抛个媚眼,于是,她们所到之处,香囊不断,若墨儿是单独行走,恐怕香囊会更多。
因为有许多女子虽心仪墨儿,但见“他”已有妻室,自己又不愿做小,便只得作罢。
等到香囊不断抛来时,墨儿适才后悔,不该乱抛媚眼的,这么多香囊,不打开,就会砸到许芳华等人的身上,可又不能打回去,很可能会因用力过度而打伤人,唯一能行的法子,就是……躲!
于是,在人来人往的夜市上,出现了一个“盛大”的场面,一位男子与其娘子带着小儿小妹在狂奔,后头一群冒着粉红泡泡的少女紧追其后,将手中的香囊抛向男子,口中一直叫唤着,希望墨儿收下香囊。
宇文拓带着白羽刚从太守府出来,便遇上了这场景,不由愣了好一会儿,以为这可能是北阳城里另类的一种活动,为愉悦大众。
只是,前面奔跑之人的背影莫名有些熟悉,宇文拓好奇,让白羽向人打听了下,才知道原来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忽然,灵光一闪,宇文拓想起了那背影熟悉的缘故,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墨儿带华儿出来真的是去逛夜市,还带上了华儿的孩子。
孩子。
宇文拓眸光一暗,轻声道:“走,去看看!”
墨儿带着许芳华她们躲到了一处拐角,才避过了迫不及待抛香囊的少女们,“这……呼这北阳城的女子也太热情了吧?”
许芳华靠在墙边,说不出话,一直在大口大口喘气,表示无力再跑了。
“墨儿姑娘,你还是换回女装吧?我怕咱们待会儿一出去就会又被追!”月盈上气不接下气道,实在跑得太累了,怀里还抱着小白。
唯有小白,觉得墨儿姨真棒,能让这么多人追着她跑。
“别嘛!华儿的模样容易引来烂桃花,非常需要我这朵好桃花保护她的安全。”墨儿坏坏的向月盈跑了个媚眼,笑嘻嘻道。
不要穿女装,穿男装多舒适自在呀!步子想迈多大就迈多大,手想怎么伸展就怎么伸展!
月盈撇过了头,莫名红了脸,终于体会到了街上女子们的感受,真丢人!
许芳华轻咳一声,缓解下尴尬,“她们应该走远了,咱们出去吧?早些逛完一圈,咱们早点回家。”
墨儿理了理衣裳,打头阵出去,许芳华与月盈带着小白跟在她后头,见的确没人,才放心的走出来,继续逛夜市。
“殿下,不上前打个招呼吗?”白羽问道。
宇文拓站在她们之前躲避的拐角处,看着她们走远,“不用,她逛得开心就好,碰面反而会打搅她的兴致。”
上回,若不是她遇危险,又求助无门,或许她也不愿碰见他吧?
白羽敏感的抓住了宇文拓话中的“她”。
一切与太子妃有关的东西,殿下才会有“明明想却不敢”的时候,他能理解这种情绪,却觉得十分憋屈。他家殿下是天之骄子,本该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此时却如受惊的鸟儿不敢高飞。
许芳华等人随大流瞎逛,沿边有许多小贩,卖各种有关乞巧节的小东西,大多是手工制品,比如绣品、泥塑、木雕等,也有卖各种各样形状的乞巧果,她们也随大流买了些。
虽不见得有多好吃,用小白的话就是娘亲做的糕点是最好吃的,但乞巧节嘛,总要买些有寓意的东西,就当是过节了。
再往前走,有一处空地,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似在看什么表演。她们走近了,方才看见众人围着一个铺了红毯子的大圆台,圆台上有人拿着锣鼓敲打着喊道:“各位父老乡亲,谢谢捧场!”
“今日,程某趁此佳节想在这儿讨个喜,准备了一个活动。请各位瞧瞧哪位姑娘才是真正的心灵手巧?心灵手巧者,程某奉上十两银子,不过报名参赛的姑娘需缴纳十文费用。”
“活动时间为半个时辰,共有两项内容,一是穿针,需以细线穿过连续排列的七孔针;二是刺绣,按图纸绣一幅喜鹊图。好,就是这样,有姑娘报名吗?请到圆台左边报名。”
“我报名!”
“我报名!”
……
人群中报名声此起彼伏,听着铜板声不断,仿佛是最悦耳的声音,程某人笑得合不拢嘴,“姑娘们,要报名的抓紧了,时间不等人啊!解题将在半炷香后正式开始,凡是在半个时辰内能完成两项内容的姑娘,都可获得十两银子的奖金,绝无虚言。”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墨儿摸着下巴,一脸思索样。
是刺绣太难,还是这人太有钱来炫富的?对普通人而言,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若是他真有钱,大可不必要人姑娘交区区十文的报名费,由此,墨儿姑娘得出了一个结论:刺绣很难,此人挖着坑等人往里跳。
“小姐,你干嘛去?”月盈拉住许芳华问道。
“我想去试试。”许芳华微微一笑。
“华儿,咱们还是去别处逛逛吧?”墨儿建议道。
与其在这儿被坑,要浪费半个时辰,不如到别处再瞎逛会儿。
“唔,我想了下,就算不为奖金,咱们的云裳楼刚开不久,客源不足,若是我在这儿脱颖而出,想必也能为云裳楼增添些许名气吧?届时咱们会有许多的订单,足够养活楼里的每一位姑娘。”
“我……好像说不了‘不’字了!”墨儿无奈道,连云裳楼都抬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罢了,华儿想去就去呗,图个开心嘛!
半柱香后,活动正式开始,由于报名人数较多,工具不够,于是程某人建议分成两批进行比赛,许芳华报名迟,恰好被分到了第二批。
圆台上,每位姑娘皆席地而坐,手执细线,开始穿七孔针。她们开始动手穿针,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件易事,细线的确非常细,且又软,捏在手中宛如无物,更何况针排列不整齐,针孔又小得出奇,眼睛盯着不敢眨一下,唯恐一眨眼细线就更穿不进去了。
漏斗中的沙粒逐渐变少,台上的姑娘们不知不觉额头直冒汗,着急不已。有的姑娘好不容易穿进去一个针孔,但因激动而手一抖,细线又被不小心的拉了出来,导致之前的努力一招白费,姑娘差点想哭出来。
终于,有几位姑娘完成了七孔针,立马开始刺绣。绣纸上的图案并不难,是一对喜鹊在鹊桥上相依相偎的画面。
然而,时间已经不多,最终这批姑娘当中没有一个完成了这两项内容。
无疑,这令第二批的姑娘们十分紧张,上台的姑娘无一不想拿到十两银子的奖金,展示自己的巧慧只是其中的一小点罢了。
第二批的姑娘已在圆台上就位。
“姑娘们,准备好了吗?活动要开始了,记住凡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者,皆可获得十两银子。千万不要受他人影响而灰心,没准儿你就是那个赢家呢!哈哈!”程某人笑着鼓励道。
活动开始,台下的观众已看过一遍,有的人觉得无趣,一场活动下来,竟未有一人完成两项内容,有的人却想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人能完成这高难度的内容?
于是,台下的观众依旧认真的在观看,同时也在注视台上姑娘们的神态举止,私下与人讨论哪位女子有可能完成。
墨儿十分无聊的歪着头,瞧着台上神情认真的许芳华,月盈也是盯着许芳华看,小白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同样一眨不眨盯着自家娘亲,口中兴奋的喊道:“娘亲,加油!娘亲最棒!”
小孩儿清脆响亮的声音,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众人皆在寻找小孩的位置,也有人默默的想:台上有已成亲的妇人?
带着疑惑往台上瞧去,先前未发现,如今观察女子们的发髻,这才注意到有位女子的确梳着妇人的发髻,人却生得极美,旁边参加活动的原本生得也秀气的姑娘,硬生生被比了下去。
众人眼里,许芳华坐在台上,手中稳稳的拿着细线,神情淡然的穿过一个又一个针孔。
可他们不知,其实她额头隐隐有冷汗冒出,心中莫名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像上一批的姑娘那般因手抖导致细线掉出来,直到穿过了最后一个针孔,她方才松了口气,转而开始刺绣,她最在行的刺绣。
宇文拓在不远处瞧着许芳华,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满满的骄傲,那神情,若有人细心观察比对,将会发现小白的模样与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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