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刺秦,人人皆知。然,昔日,在荆轲未到燕国遇到太子丹之前,曾游历过很多国家,某日到鲁国,见鲁庄公,讨论剑术之道,并与人切磋剑术,鲁庄公评论荆轲不懂剑术,只会夸夸其谈,荆轲怒而离去。再后来到燕国遇见太子丹,才有了荆轲刺秦这个故事,后世之人往往都盛赞荆轲刺秦的忠义以及勇气,而鄙视秦舞阳的临阵露怯。但却不知,荆轲刺秦王失败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便是鲁庄公的评论:荆轲不懂剑术。前人之事,后世杜撰,真真假假,不得而知,在此胡乱笑谈一番罢了。
剑,长则可到七尺,用与进击战斗。短者则为匕首,用于防身,既可暴起伤人,用于行刺。此中之繁复,名目之多,小子不才,无法一一道来,而至于剑之一道是何途呢!无法说起,在此只是拿来做个引子罢了。
要说剑,冷傲然一直紧紧藏在身边,那是一把很普通的短剑,剑身三尺,精铁所制,短小适中,方便携带,在那种世道很乱的年头里,在外行走之人,几乎个个都有,怎么说呢!总比砍根木棍拿着强吧!话说自从李庄出来后,今日已是第五日,算算行程也快出了吴郡地界。李老爷,管家,李家小姐还有一直跟着她的小丫头侍剑,此外就是几个一直在李庄的下人,还有六个护院也跟着一同上路,事情出得也是突然,连冷傲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李庄的这一家子人就跑了出来。当日比武招亲之乱过后,第二天李老也出了门,此事关乎一家子老小的性命,临行前,李老也是慎之又慎,再三交待所有人,不得谈论当日之事,否则等着吃板子,而小姐也被禁足,所住的小院,前后派人盯着,无事不许人来打搅。府中上下的人,当日在场的,或者听到的,谁也不敢谈论此事,冷傲然就更不知道了,如果他知道落凌风已到了吴郡,他的儿子还来过李庄,却不知他要作何反应,是默默的忍受,还是跳出来与落行云生死相博,不得而知。第三日晚上,冷傲然在后院来回的踱步,他在等一个人,等着问好多问题,他脑子里还有想不明白的地方。这几个月下来,黑衣人不出两三天便会来一次,而“细雨剑法”的剑招,冷傲然也学得差不多了,只是还不够连惯而以。看了看天,月过正中,已过半夜,看样子黑衣人师傅是不会来了,他回到小屋中刚刚准备睡下,后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却是李老爷,此刻他眉毛上都已起了白霜,看样子是连夜赶路而回,不多时,府中上下的人全醒了,驼背的管家也从前院带着几个人抬着口箱子来到后院,整个李府上下的人都被惊醒,李老爷在哪连连叹气,团团看了周围李庄上下人等一遍,随后抱拳说道:我李某人今夜遭逢大难,那吴郡守此刻或许已带着大队官兵正在赶来,也许不到天明便会到此。这么多年来我还要多谢诸位对我李某人的信任,这里有些银子,你们拿着作为路上之用,各自逃命去吧!话说到这他命人打开了箱子。李府上下一干人等不免一阵哀泣,毕竟这李老爷对侍他们一帮下人还是挺不错的。
李老爷转过身来拍了拍冷傲然有些单薄的肩膀说道:小兄弟,我府中此刻出了好多事,一时说不过来,我们今夜就要走了,去留随你,但这李庄你是呆不了啦!
冷傲然犹豫了好半天才说道:我在等一个人。
李老爷摇了摇头说道:要就随我们一起走,再不然离开这个地方,我不知你要等何人,你虽一片好心,但也顾及自己的性命,况且,除了我府上的这些人外,那官家应该也不会滥杀性命。
大火烧了一夜,整个李庄一片通红,还好的是,那李老爷的宅第紧靠山坡而建,离村子还有段距离,祸不及别家,天还没亮,便有一帮人赶来,为首的不是官兵,却是那吴郡城中的大户,王家的大公子“王博”骑马急奔而来。可惜他看到只是一片大火过后的残墙断瓦而以。附近的村民半夜火起后便已经陆续赶来救火,无奈火势太大,也只落得个看看而以,毕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谁也不会不要命的冲上去,且冲上去了也没用。直到天快亮时,起了一阵晨风,快熄灭的火却不想引着了后山,才惊得一帮村民大喊大叫起来,如果大火烧了山,那可是断了这一村老老少少大半的生计。年轻力壮的率先上了半山腰砍树阻止火势,老少齐上阵开始打火。王家大少爷来到李庄的时候,谁也没空搭理他,众人正忙着救火呢!王博很客气的拉住一个从后山下来的老者询问道:老仗,敢问这李府上下怎么不见一人,那绘荷小姐是否安好?
啊!啊!老者直哼哼,摇摇头,又用手指了指耳朵。
切!我说呢,这老头又聋又哑,问了也是白问。王家的一个随从在哪不满的直叨叨。
不得无礼。王博把那人呵斥了一番,随后便把手中的折扇插到身后,正要往李府走。
此时正好从山坡上下来一人,走路一瘸一拐,光着膀子,浑身落满了火灰,连着脸也是黑的,看样子是救火的村民。
不看到人还好,看到人却骂骂咧咧的嚷开了:他娘的,这李大老爷,跑就跑呗!还放什么火,差点把山给烧了。
王博一听此话,快步上前正想询问。
没成想刚才那聋哑的老者几个大步上前,“啪!”一个大嘴巴就扇了过去,直扇得黑脸汉子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走!跟我回家。老者拎着黑脸汉便走,跟本就没打算让人来问话。
“嘿!你这死老头”。还没等一旁的随从上前拦人,王博便把手下都叫住了。
王博笑了,说道:看样子这李翁乃真善人,在这颇有名声呀!
随后,心里却是一阵惆怅,哎!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像绘荷小姐这样的奇女子。
第六日,冷傲然跟着李家的两辆马车已不知走出了多少里路,一行人,包括李老在内全都穿着灰土布的短装,连马车都是有些破败不堪,怎么看都是逃难的流民,而李老也是一改往常,骑马带人走在前面。第一辆马车中坐着多病的老管家,后面那辆车中坐的是绘荷还有侍剑。冷傲然则是默默的骑马走在了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一路跟了下来,但当他想起黑衣人师傅时,再或者犹豫想走时,只要一看到前面马车中坐着的绘荷小姐,便会心安了许多。其实李家上下的人,包括李老爷在内,都心知肚明,这小了是看上大小姐啦!
中午时分,又有一人赶上了马车,此人二十上下的年纪,是李府老家人的独生子,也不知为何,众人都叫他“二小子”当初冷傲然刚到李庄时,便是被这小子呼来唤去的。
别的好处没有,这小子眼明手快,也是异常的机灵,当夜李老便是留下他躲起来打探消息,这下赶回来却是带来了好消息:大火过后,官兵并没有来,最早赶来的是王大少爷。
李老听到这连连点头道:嗯!这王博对我家这老闺女倒是很有情意呀!
话刚说完,却见一个红色的物件从第二辆马车中飞了出来,直打一旁骑马上的李老面门,可惜准头太差,擦身而过,掉落在地,此时才看清,原来是一个红色的抱枕。
你这丫头,那可是上好的丝绸所制,怎么能乱丢,哎!。第一辆车中,久未说话的老管家此时却开了口,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咳嗽。
马车中的似在生气,没有说话。
二小子喝了口水,直抹嘴皮,抢着话头道:这算什么,那落公子也是随后就赶来了,并且让人放话说,他已向郡守大人禀明实情,官府再也不会来为难老爷,并且今日一早已经派人开始动工,重修李宅。
李老坐在马上满脸的不屑,“哼!”了一声道:他老子倒是挺有钱呀!好大的手笔。
绘荷从马车中探出了头,一脸埋怨的说道:好好的一个家,被爹您给一把大火烧了,都怪你一惊一乍的,胆子那么小,还连夜的跑了出来。咱们回去吧!爹。
李老一脸怒意,喝道:我看你是舍不得人吧!官家子弟,没一个是好的,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走!加鞭,天黑前赶到前方小镇。
任谁都看出来了,绘荷小姐怕是对那落公子芳心暗许了,只是谁也没说出来。
冷傲然却是第一次对一个从没见过的人恨上了,心里一阵阵的痛,还有就是莫名其妙的愤怒。太阳落山后不久,一行人眼前终于是出现了一个小镇。细看之下,说它是一个小镇都还过了些,两座大山之间是一个关卡,高高的城墙早已破败不堪,离倒塌不远了,两扇城门之处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门去哪啦!也没人把守,两旁则有几间石头砌成的房子,倒了一半。唯一完好的是还有一家客栈,门窗俱在,挂着盏酒旗,一行人打马下车,进了客栈,倒也还干净,显然是有人收拾过,一行人中数二小子最为机灵,扯着嗓子吼了几声,总算有人出来了。一个三十上下的中年人,身穿灰布长衫,头裹方巾,手中拿着一卷发黄的书册,他呆呆的看着进店的这一帮人,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住店是吧!空房间有的是,打扫一番即可,你们随便给几吊钱就行,后院就是厨房可以借用,吃的自己想办法,明天一早诸位还是原路返回吧!这个关口就不要出去了。
一番话听得一帮人摸不着头脑,此时李老整了整衣衫上前一步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此处是何地,离关口还有多远,却不知为何叫我等原路返回。
这个手拿书卷的中年人,明明嘴上没有胡子,确偏偏老是在下巴上抹来抹去,连连叹气道:王莽末年,天下大乱,此出乃是一个关口,曾有重兵把守,连年交战,自世祖以来,天下太平,这个关口早已荒废多年了,到现如今之日,盗贼作乱,此处是南阳与司隶的交界地区,杀人放火,山贼劫道,更加无法无天,这前后几十里早就没了个人家,我看诸位怕是连司隶州的地界都出不了便小命不保,更别提出关了,还是回去吧!
一听说再往前便有山贼,一起来的李家几个下人越发的战战兢兢,绘荷也在一旁埋怨道:爹!咱们还是回去吧!
李老脸色沉重,说道:小孩子家懂什么!眼下窦氏一门被诛,宦官当道,朝中大乱,我看这中原之地不可久待,哪怕去大漠也比在这好呀!
中年人一听此话,也是眉头直皱,说道:没想到久不闻世事,朝庭之中又出了这样的大事,到是这位老翁此番论断却也不无道理。
站在一旁的绘荷却是不服气了,问道:既然店家说这里有山贼,你却为何还敢在这里开营生,不怕被抢吗?
哈哈!中年店家笑道:这位姑娘说得及是,奈何我这小店开在荒无人烟之处,十天半月都没有一人路过,而我一个落魄的书生身无一物,带着黄口小儿,靠种几亩菜地过活,就是那山贼路过也会嫌我这穷酸,快马加鞭而过,无妨无妨。
一行人赶了一天路,人困马乏,草草收拾打扫出了三间紧邻一起的客房,到厨房中下了一点米,打发着吃了顿晚饭,便早早睡下了。只有管家谨慎些,安排二小子去查看马车,随后自己又慢吞吞前后转了一圈,才回到房中,李老则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管家正准备催促老爷早些睡下,不想有人在梆梆的敲门,显得很急,开门一看,却是二小子,这会正满头的大汗,转身关门后,急匆匆说道:老爷,出大事了,没想到咱们今晚却是进了个强盗窝子,趁着那些贼头没回来,咱们赶紧了走。
跟着李老的这几人之中,有几个早先是跑镖的,也是此中好手,这会也禀道:我等探查了一番,这店中就一个痴呆的书生和一个小孩,没什么可疑之处。
李老这会才转过身不紧不慢的说道:别急,你且说与我听听,发现了什么?
二小子道:我也是前后的转了一圈,起头也没发现什么,这店中果然就是那店老板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儿,待转到后院,小人尿急去方便,才发现墙角堆满了长长短短的兵器,摸着黑也看不太仔细,但那钢刀还有一把长剑以前却是见人佩过,看样子不会错。
李老叹息了一回,道: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不过此事却也蹊跷,且这大半夜的又能去哪,怕只怕才出这山头就撞上贼人,此刻还不如守住此处,静观其便,你快去把人叫醒,吩咐下去大家伙都机灵点,特别是小姐那里,盯紧点。
是!二小子跑了出去,傲然倒是没什么,他早已习惯这种时刻紧崩的状态。
一夜过后,所幸无事,精神头最好的是绘荷小姐,早早的出了房门,随后众人才前前后后的起来。李老才进后院便看见绘荷那丫头在院中舞剑,正练得兴起,惊得老人家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远远的就骂道:你这倔丫头,平白无故的耍什么剑,就凭你那三脚猫功夫,随便来个耍把式跑江湖的,你小命就不保了,还不快收起你那惹祸的物件。
绘荷笑嘻嘻的停了下来,晃动着手中的长剑,近到李老跟前,一脸不在乎的说道:你老人家看看这长剑,多好,只是时间长了泛黄,腐浊得历害,剑鞘也不知去了那,再说了!这是我墙角捡的,那还有一堆,多的是。
正说话间,后院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儿,头上戴着个箩筐,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在院子里边跑边喊:杀呀!
仔细看小儿手中的匕首,也是生满黄锈,刃口坑坑洼洼,如虫蛀一般,只剩其形。
此时中年店主也从厨房来到后院,李老不解的问道:这是!
店主哈哈笑道:诸位切莫误会,我绝不是歹人,这些长短兵器都是捡的,年深日久大多早成了一堆废铁。这关口当年可是挡住了成千上万人的拼死进攻,最后那****不得不转道他途,关口之外尸骨遍野,刀剑无数,不足为怪。
李老一番深思,点点头道:说到此处,倒也确有其事,孤翁我略读诗书,知道一二。
李老转身从绘荷手中接过长剑,把玩了一番,连连赞道:好一把精钢长剑,历经多年,剑身不损,却也难得。
剑长七尺,如我猜得不错,只有一军之大将才能佩此剑。店主人说道这连连摇头道:可惜呀!可惜,掌千军万马,喝叱一方,再勇猛无比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落得个埋骨荒野;而这长剑原也是锋芒毕露,取人首级如砍瓜切菜一般,但也经不住这沙尘的磨砺,剑身完好又能如何,没了刃口,还不如我捡回来劈柴的那把斧头。
是呀!我等草民,在这乱世之中,又能如何,唯有避祸罢了。李老说到这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吩咐道:赶快收拾,午前上路,早日出了这中原之地,远离这兵乱之祸。
李老上前谢道:承蒙照顾,店家好意劝回,小老儿在此受了,但此番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这关口只好硬着头皮过了,现下只能乞望那些山贼去了别处打秋风。
自始至终,冷傲然都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站在院中看着这一切,不!准确的说是呆呆的看着绘荷,除此之外,别人说什么,干什么,仿佛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临近正午,一行人前后护着马车上了路,冷傲然则是紧紧的跟在了马车后面,出了关口,一片平坦,途中无甚阻拦,再加之今日天气也不算太热,刮着凉风,路上的心绪好了许多。走着,走着,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五匹快马,迎面而过,马上之人眼神死死的挨个扫了一遍,杨尘而去,不多会却又打马而回,擦肩而过,又去了。
一行人中,两个跑过镖的看出了门道,打眼色向李老说道:那物事来啦!。大伙紧张得不得了,怎么办!眼下又不可能往回走,前面要翻过那座小山头才会有集镇。
弓腰驼背的管家不停的咳嗽,说道:加紧赶路,争取天黑前翻过山头到集镇。
而李老也是想了想,很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只能如此,都听我的安排,赶路!
谁也没说话,只听见鞭抽马跑的声音,接近下午前方出现矮矮山头,地势平缓,但路两旁却是树林茂密,间不过人。
四匹马打前阵,两辆马车尾随,断后的则是冷傲然和另一个李家的护院,事情并没有出乎意料之外,一行人刚过山顶,茂密的树林中窜出一帮人前前后后围过来,约莫五十之数,路中拉了跘马索,手拿短小的扑刀,打头阵的手执钢叉,气势汹汹。
此番李老却是异常镇定,下马,大步走上前来抱拳道:敢问当家可在?
众山匪中走出一个魁梧大汉,肩扛九环大刀,叮当乱响,横眉瞪眼喝道:哼!对付这几个人,何须大哥出手,此地我说了算。
李老见此,没多话,挥挥手!后面一个护院手捧一个箱子,走上前来,打开放地上。
李老道:诸位大王,我等小民也是受官府迫害,不得已流落他乡,囊中盘缠不多,这五十两是小老儿仅能拿出之数,还望能放我等过山。
那魁梧大汉点点头道:嗯!看你们衣着打扮倒也不像有钱人,再说了俺大哥也说过什么劫富济贫的,只抢官府之人,你们走吧!都散开。
事情到此异常的顺利,何曾想到山贼中也有仁义之辈,众人松了一口气,正要打马起程,不曾想众山贼中有个人向魁梧大汉耳语一番。
等等!那大汉手提着九环刀挡在了路中间,大声喝道:车中坐的是什么人?
李老在马上皱了皱眉头,随后却又笑着说道:大王!这车中坐的人得了痨病,见不得人,怕会传染。
没等李老话说完,那大汉嘴里呼喝着闪开,来到第一辆马车前,用刀挑开布帘,车中坐的是体弱多病的老管家,未曾说话,就听见咳嗽声。大汉什么话也没说,径往第二辆车走去。
李老急得直跺脚,连连说道:大王大王,那车中坐的是家眷,身染重病,见不得人,见!不得人。哎!李老直摇头,都来不及阻止。
布帘掀开,里面坐着两个女子,灰布衣服,却也无什出奇之处。一个微胖,脸色蜡黄,头发乱成一团,瞧不出什么好模样来,另一个却是瘦瘦小小,满脸沙土,流着汉。
大汉哈哈大笑道:爷爷我小时候,一个村的人全病死了,就我还活着,老子才不怕什么病传染呢!
转过头来,大汉把手中的大刀砸在地上,说道:呵呵,俺大哥只说劫富济贫,却没说不要女人,这样吧!那黄脸婆看着命也不长了,但那小丫头养些时日,却也是好货色,咱们就带走啦!小老儿,你说怎样!
“呸!.一帮山贼还有脸说劫富济贫”,蓦然间传出的骂声让大汉一愣,回过身来看,骂人的却是那车中脸色蜡黄的女子,此时她手拿两柄短刀站在车辕上,紧袖劲装,头裹红巾,双目炯炯有神,早已不是之前的那副病容,泼辣,劲头十足。
哎!李老气得直跺脚,连连说道:你这妮子,何故又要出来。
大汉却是上上下下的一番打量,不住的点点头道:脸色黄了些,却是够味,嗯!我要了。话到此,大汉团转一看喝道:众兄弟听着,这两个女人带走,其他的就不要了,咱们是劫富济贫,不抢良人,听见了吗!
是!众山贼一声大喝,向最后那辆马车围了过来。
谁敢动!一声闷喝,不知什么时候,冷傲然已拔剑在手,护在车前,那名护院也持刀挡在跟前。
形势剑拔弩张,众山贼把住外围,李府众人围在了正中,那几名护院跟随老爷多年,虽说满脸无奈,却也是持刀对上了,李老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害怕紧张,还是真的超然世外了,不住的摇头叹息道:哎!祸事又来了,又来啦!
车中传出了老管家带着咳嗽的声音,却没见人出来:乱世难活呀!老爷!
抬九环大刀的壮汉和冷傲然对上了,可他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哈哈大笑道:只留下两个女人放你们走也算是老子劫富济贫了,哼!不识趣,兄弟们!给我看好那六个点子,我先收拾这小子。
话说完,大汉抬刀直砍而下,无任何技巧可言,完全是要凭着蛮力压倒对方,铛!铛!铛!一通乱砍下来,冷傲然避过三刀,却也是硬接了两下,震得手臂发麻。使剑一道,重在圆转自如,灵活多变,进可攻,退可守,在一瞬间抓住机会一剑封喉,致人于死地。可假若有一个人剑术虽然也算了得,却偏偏无杀人之心,身后又是要保护的人,退无可退,此种情况下,任他剑术再高明,也是无计可施。刀口上过活的人在事后称呼这种人为傻子,很简单!因为这样的人早死了。
眼前的冷傲然就是这种傻子,从懂事起便开始练剑,可到头来却抵不住一个抬大刀用蛮力乱砍的人,因为他心中害怕,根本就拿不出杀人的勇气。对方则不同,混迹山林,刀下也不知死过多少人,对他来说,杀人和杀猪杀鸡走得不多。接下来的情形好不到哪去,冷傲然险之又险的避过几招,上身衣服也划破了几道口子,硬接了大汉几刀,手臂发麻,剑都快脱手,却是一直在隐忍,没有反击。
绘荷从车上跳下来接应,急得直跺脚,忙说道:孤平大哥,你倒是出手呀!
六个护院此时也出手了,刀法虽平平无奇,却胜在经验老道,一个照面便砍翻了几个小贼,四个护住李老,还有一个跟着冲到车前解围。混战一触即发,众山贼这会学乖了,仗着人多,却是不上前硬拼,虎视眈眈的盯着,一不留神便出冷手,很是难缠。
场面正在胶着状态,只听空中一声怒喝“住手”从一旁树上轻飘飘落下一个人来,一看便是轻功不凡之辈,此人瘦高个,腰间别着把乌黑的扇子,身背长弓插着箭篓。
此人才一落地,众山贼便陆陆续续停下手,使九环刀的大汉走到来人近前,抱拳拱手道:大哥,事都快完了,怎么却要停手。来人却没有说话,脸色凝重的走到车前,挨个看了一遍众人,最后眼神却是停在冷傲然身上,接着便走了过来。
冷傲然这会就更加紧张了,苦苦的支撑大汉的蛮力劈砍,早就一头汗,这会又来一个人,看着就不是弱手。来人一步步靠近,使刀的大汉也不知何事,急忙追上前来问道:大哥!怎么。。
躲开!大哥喝道。大汉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他挥了挥手满脸的不耐烦,随后走到冷傲然身前,弯下腰从灰土中捡起一块木片,拿在手中拍了拍,吹掉灰尘,仔细的盯着看。在场之人谁也没敢出声音,静静的看着这个人,而此人也仿佛忘了所有人,正在那掉过来转过去,看着这块豪不起眼的木片,可明明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要说奇怪,此木片的形状很奇怪,颜色暗黄,隐隐的像一把剑,巴掌大小,顶上方有个穿孔,可再一看却又像个鼎的形状,材质看似是竹片,又像是木质。
敢问小兄弟,此物从何处得来?,被大汉称作大哥的这人缓缓问道。
冷傲然这会才猛然想起,当初被神秘的蓑衣人所救,临别时送了这块木片,说是挂在身上有用,但时间一长,系牌的草绳早就断了,也就没放外面。再说上次,随身重要的东西,银两,还有那本经书放在包袱里,全丢失了之后,这回便学了个乖,不多的几两银子还有这块木牌全都放在了怀中。此番打斗,凶险的避过了大汉几记猛砍,自己全身心集中在对方刀上,身上的东西何时掉落,根本不知道。
是一个穿蓑衣戴斗笠的前辈所赠,其他一概不知。冷傲然话说到此却是有所保留,几年的漂泊流离,自己也学乖了不少。
一旁之人听着不明所以,对话的两人却是心中有了数。而在此看来,这个身背长弓的人便是这伙山贼的大哥,以然不假,只见他很慎重的把木牌交还冷傲然,然后拱了拱手道:刚才得罪了,我在此陪礼谢过!少侠如果不计较今日之事,那就更好,以后再见到那位前辈,还望能代为转达“飞雕”在此拜过。
冷傲然听懂了前半段,至于后面所说的什么“飞雕”在此拜过,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老此时却精明多了,急忙说道:大王肯放我们走,还不快谢谢!
冷傲然一下就明白了许多,管他的,先离开这荒山野岭再说,至于以后能不能见到那位神秘人还难说,也学着样,抱拳道:好!我一定转达。
大哥一声令下,没有人不敢不听,连那地上的五十两银子都被送回了车上。李府众人死里逃生,刚才那短短的混乱,早就紧张得背上直冒冷汗,快马加鞭直往山下冲,也不管冲得太快是否会翻车等等,此刻,那还管这许多。
大哥!为何!,抬刀的大汉一脸憋屈,胀得通红,气得在哪直跺脚,不满的嚷道:哎!到手的婆娘让你放跑了,再不济,那五十两银子也可以拿下,哎!就为一块破木牌子,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大哥这会却是不为所动,摇摇头说道:正因为是一块破木牌子,一般人是想不出拿这样的东西出来招摇行骗的,所以!这墨门的信物绝不会有假。况且,当年我曾亲眼见过,要不是他们留我一命,我还会活到现在,不说了,走!回寨,不一会,山上也走了个精光。
天黑之时,李府一行人终于是穿过山林,赶到了一个集镇,这个小镇人不算多,离洛阳还有段路程,有几家客栈,但也还算太平。此刻大家才算松了一口气,聚在角落的两张桌上吃了饭,李老安排二小子和一个护院去查看马车,其他便歇下了。
客栈的二楼房间里,李老,管家,绘荷还有小丫头侍剑,几个护院,还有就是冷傲然,全聚在了一块。李老显得很平静,说道:各位跟着李某一路下来,也是颇多辛苦,而眼目前是绕开洛阳,走到哪算那,只要是离开中原之地,才能躲开这兵连祸结,今日之事也是侥幸,再往下的路也是凶多吉少,你们之中有亲友可投靠,或另有去处,我李某人绝不免强,发足盘缠,就可上路。
一帮人中,管家早已是一家人,且年老,本就不会走;那侍剑也是八岁就跟了小姐,不会走;还有一个老家人,还有他的儿子,是家生的小子,也没走;有两个护院是几年前走道丢了镖,不得已才在李庄落了脚,此刻这两人跪地上拜别,说是要去投靠大哥。
李老抹着嘴上那小撮胡须叹道:乱世呀!哪还有安身之处,我也是年轻的时候走过朔方郡,那个地方虽然苦寒了些,好呆却能活命,躲过这中原之地的祸乱,可不知!能否走得到。
李老回过头,看着地上的两人说道:你们去吧!在哪都是逃命,以后不管是干什么,能不为恶,就尽量少做吧!
绘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爹!反正也回不去了,不如去洛阳吧!我可是从来没去过,再不然去哪都行,为什么非得往前走。
李老一听,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无奈道:你这丫头,怎么就不长心,洛阳这会正是宫中内变,里里外外不知杀了多少人,跑都还来不及。
老管家看着绘荷则显得慈爱了许多,解释道:丫头,你没出过门,不知道这世道的凶险,这天下虽大却也是无处可躲,一边是益州,山高路险,蛮夷之地,从来就是凶险的去处,谁人敢去;另外两方往外走,出了地界就是海上,袅无人烟,**悉水上的行当,更无生路。只有往前走,出了银川,便不属大汉朝的管辖了,有的只是一些游牧部落,总比在这好得多。
冷傲然从头到尾都没掺和进来,静静的坐在哪,不出声,可这会连傻子都知道,他是跟定大小姐了,怎么可能会走。可还有别人不知道的事,冷傲然这么多年下来,经历生死,看遍了太多的人情冷暧,吃了太多的苦,心早已冷了,直到遇见绘荷,仿佛一缕阳光照进心中,他才发现这冷漠的人世间也有着让人温暖的地方。当然他脑子还有剑,还有仇,只不过一时间做不到,只能压在心底。
到最后,李老才郑重的抱拳致谢道:叶小兄弟,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姓名,但却也要多谢你对小女的再一次搭救之恩,老朽真是感激不尽呀!也不知。。令师是何人,一块小木牌,却让那匪首如此恭敬。
哦!冷傲然答非所问,虽然低着头,可心里面想的却是眼前的绘荷小姐。而李老也没再追究,各怀各的心思。
绘荷也说道:是呀!今日是要该谢谢叶大哥为我挡下了那恶贼,我也是第一次见大哥用剑与人拼斗,出剑快速之极,我见过的人中,没一个赶得上你。绘荷说到这笑了,卖了个关子,话峰一转,戏谑的说道:可打来打去,却没伤人分豪,还差点被伤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不知道,可小女子我眼虽拙,却也看得出来,你剑术虽然比我高明不知多少倍,但,却和我这个妇道人家一样,下不了手伤人吧!
绘荷,不得无礼。李老喝道。
这些人中,只有绘荷的心思是显露再外的,嘴上笑着说话,可脸上却是明显的看不起,早已没了当初两人在夜下喝酒谈天的那份爽朗。冷傲然当然也知道今日一战,很是憋屈,如果师傅还活着的话,指不定会揍他一顿,拔剑示人,空有剑术,生死之间,却不敢伤人,但冷傲然心中也明白一点,他今日拔剑相向,只为一人,如果再斗下去,真有人要伤到绘荷的话,他会豪不犹豫的出手,可就差那么一点,到底差了什么呢?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列位看官,可能你们也看出来了,缺了什么,缺的就是生死一刻间的那一点勇气;小子我说完这话,在座诸位肯定会挪挪久已不动的屁股,然后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人在危险来临的一瞬间,要的就是果敢的勇气,要有大无畏的精神,话虽不假,人人可说,更甚者,胸膛拍得山响,说得比这还要气壮山河,感动死一帮人。可话嘛!人人会说,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止少!换成我是做不到的,还别说生死,单说我第一次跟着人去打群架,还没开打便紧张得要死,才看见对方人一来,便大脑一片空白,双方谈判的时候,我早已哆嗦成一团,带我来的老大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像我这样的来凑人数都有点显得丢脸,还没开打便撵我走人。不过后来结果也还好,至少我没进去,再再后来,经历得多了,也就没那么怕了,但紧张肯定是有的,就说现在,我的胆子也很小,哎哎哎!又被我写歪了,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