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寺地处深山,十分偏僻。常生坐完火车换汽车,坐完汽车换牛车,在离寒月寺最近的一个村落里,联系了智禅。智禅因为要忙一天后的法事脱不开身,便说会派人来接常生。
自从外出打工后,齐宇便没让常生回来过,所以常生已经三年没有见过寒月寺的人了!除了了空师父,常生只认识智禅。在常生眼里,智禅是个善解人意又很会照顾人的大哥哥,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常生还是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哥哥,以前每年见面时,常生都会从头到尾地缠在他身边,开心得不得了。
虽然了空师父的死很让人难过,但依然掩盖不了常生想见智禅的兴奋心情。常生焦急地站在村口等待着,没出一小时,远处便驶来一辆个头很大的摩托车,这种摩托车就是在城里都很少见,一看就和周围青山碧水的田园风光格格不入!感觉就像科幻片里的高档货穿过屏幕开进了现实的感觉。
常生还没从惊呆的表情恢复过来,摩托车已经停在了他身边。一个身材健硕的小伙子摘下安全帽,露出一头漂染的黄毛,耳朵上一圈耳钉,帅气的脸上一双“再看我就弄死你”的眼神,满脸的杀气腾腾!
流氓!常生心里一紧,拎着包怯生生地退到了一边,把路让开。
对方坐在摩托车上,不耐烦地问了句:“常生?”
常生像被针扎了似的,感觉全身毛都要炸起来了!小声地回道:“嗯。”
对方眯眼看了常生一小会儿,甩了句:“上车!”
常生吓得简直想转身就跑,可他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儿实在是跑不过摩托车,只好放弃,转而商量道:“那个大哥,您看我在等人,就这么离开不太好,要不”要不什么呢?常生纠结了,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个流氓放过自己呢?关健是自己哪让他看不顺眼了,他怎么就盯上自己了呢?
对方噗嗤一声就笑喷了,把常生吓得一激灵,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流氓笑累了,突然来了句:“你不认识我了?”
常生一愣,想起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刚才的话明显有他俩认识的意思,于是仔细打量起对方,可怎么看都不觉得眼熟,可他又不敢说自己不认识他,怕把这小流氓给惹毛了。想了半天,最后胆怯地说:“大哥,你认错人了吧?”
小流氓轻叹一声,“算了,你想不起来也正常!咱俩虽然同校十二年,却一句话都没说过,你不记得也不奇怪!”他指了指自己,“叶文清!”
这个名字让常生觉得很耳熟,他在脑袋里搜索了半天,终于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小时候大家说的那个名字很文艺、性格很古怪,还总爱跳楼的隔壁二班的叶文清吗?”话落,常生突然觉得不妥,赶紧捂上了嘴巴。
叶文清抖着嘴角,“你这个家伙干嘛要记别人的糗事,只单纯记住我这个人不行吗?切,算了,谁让我以前那些事那么让人记忆深刻呢!”
常生尴尬地笑笑:“对不起。”
叶文清对常生说:“都说没事了,你赶紧上车吧!我师兄叫我来接你的!”
“师师兄?”
叶文清解释道:“我是寒月寺了空师父的俗家弟子,法号智贤。施主,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常生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被等不及的叶文清一把蓐上摩托,扬长而去!
寒月寺虽是小庙,却比以前常生家的庙大多了!中间一个主殿,两边还有厢房,屋子虽然不多,但院子特别大,看起来很敞亮。听说当地政府还给他们分了地,就算香火钱少得可怜,但自己自足不成问题,比常生和他师父从前的日子好过多了!
智禅一看就是个没看破尘事的和尚,他眼睛红肿,气色也不好,不用猜都知道他还没走出了空师父圆寂的伤痛。见常生来了,他只是匆匆打了声招呼,便让叶文清安排常生休息,他则去对面厢房和几位老者继续商量明天了空的法事。
叶文清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毕竟了空是他师父嘛,情理之中。常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添麻烦,于是一整天都呆在屋子里没出去。直到晚饭后,庙里只剩下智禅师兄弟和常生三人,智禅才和常生叙起旧来。三人的同共话题只有了空师父,聊着聊着,三人就忍不住抹起眼泪来,第一晚就在悲伤的气氛中过去了!
第二天早早大家就起来了,因为今天要为了空举行法事,常生主动分担了智禅的一部分工作。许是昨夜将心中的情绪渲泄了一些,又或是今日的太过忙碌,三人看上去都很平静。
在为了空住持讼往生咒的环节,因为庙里只有智禅一个真正的和尚,所以叶文清和常生也特别加入了讼经的行列。虽然一个真正的和尚、一个看似的流氓,外加一个老实的小青年,这种组合特别违和,但好在三人心很诚,表情够严肃,所以来参加法事的周围村的村民也没什么意见。
葬礼结束后,众人散去,寒月寺更显清冷。智禅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发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常生也跟着难过。常生想他应该多留些日子,至少要等智禅心情好一点儿了再离开,小时候常生受了智禅很多关照,现在他认为自己也应该为智禅尽些心力,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只是默默的陪在他身边,让他少一丝孤独感也好。
常生毫不犹豫地冒着挨说的风险在微信群里发了信息,告诉厉寒、钱弥欣和小七自己要在寒月寺住一段时间。让常生意外的是,钱弥欣居然没有反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常生本来还以为钱弥欣会搬出三亿的债来让他快点回去赚钱呢!
“呃”常生本来就难过的脸突然更扭曲了,“又想起了!三亿啊啊啊了空大师,您把我带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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