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东西怎么用啊?”看了半天,蒙志华都不太明白这个石墩一样的大磨盘来干什么用的。蒙志庆也看不懂,跟着大哥站在石磨盘旁边,问蒙老太爷这东西怎么做出来的。
“看着吧,把这根木头当把手,老大,你推着木头手柄绕着石磨盘转一圈试试。”蒙老太爷安装好最后一道工序,让开来。
蒙志华不可置信的单手推了推,居然推不动。若玉站在旁边满眼期待的看着祖父做出来的东西,忍不住说道,“大伯父二伯父,你们两个人合力推吧,这石头这么重,一只手不行的。”
蒙老太爷笑眯了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大家子人看着他们推磨,绕了一两圈,看起来还是严丝合缝的样子,若玉拉了拉蒙老太爷的裤腿,使了个眼色。
“老大媳妇,你去提一桶清水来,洗了擦干净就磨大米。老二媳妇,你去把簸箕里面的米拿来,咱们试试。”蒙老太爷精神抖擞,看着眼前石墨盘转动起来,心里也有些激动了。
回头看着身边的小玉儿,蒙老太爷对着她道,“小玉儿,把堂屋的空竹篓拿来盛米粉吧。”
蒙老太爷高兴的时候,总是叫她小玉儿,这是他专属的称呼。若玉跟祖父一样,也很兴奋,屁颠屁颠的进屋了。
添水洗干净了磨盘,确定没有沙子石子,用干抹布搽干之后,蒙老太爷带头转动磨盘,过一会儿就往里面添加一碗大米,在大家满含期待的目光中,磨成粉的米掉了出来。
“好耶!”若玉头一个蹦出来,绕着祖父转圈圈,欢快的拍手乐呵的不行。
一家老小都很是开心,眼见着白嫩嫩的米粉被扫进竹筐里,大家欢呼过后都来了干劲儿,手脚利索的忙了起来。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省力气,磨出来的米粉虽然有点湿气,但是大部分还是干燥的,连呼吸重一点都会把它吹走。
三个儿媳蹲在院子里磨谷壳,孩子们跟着帮忙,若玉却悄悄的拉着祖母进了厨房收拾碗筷。
“奶奶织的布匹也可以换钱,对吧?”若玉蹲在大木盆边洗碗刷筷子,白嫩的手红通通的浸泡在热水里,忽闪忽闪的睫毛下眼睛特别明亮,带着几许期待。
田氏添热水的动作一顿,半弯着腰身看着面前的兜兜,嘴角微翘,嗔怪的对着她的后脑勺一点,“你这个小鬼头!”
“嘻嘻——”若玉湿嗒嗒的手摸了摸自己干净整洁的后脑勺,仰着脑袋对着祖母笑眯了眼。
家里的存钱早就耗费在了若玉身上,后来爹爹进城赶考,若玉亲眼看到祖母把土陶罐子里压箱底的钱给了爹爹。现在家里缺钱,粮食存起来之后,家里就该修缮房屋了,祖父母肯定也会想到这一层的,绝对不会亏待了若玉。
大米磨成粉,还是有些湿润,但是在没有烈日的暮秋风干米粉并不是件难事。田氏招呼儿媳妇们把家里的东西都用上,在院子里铺开,把米粉撒上去晾干,不到半天的功夫,最先晾晒的米粉就已经干燥了许多。
米仓虽然进了水,腾空之后弄干净,又可以装米粉了。这一次,蒙老太爷把米仓挪到东厢房,离地一尺多高,省得不通气容易潮湿。
收拾好这些,田氏趁着天色未黑,抱着一匹布塞到了蒙老太爷手里,慎重交代道,“老头子,这一匹布是我上个月织好的,打算给你做冬衣的。现在家里要应急,你先拿去吴族长家里换些银子回来吧。”
蒙老太爷看了看手中的布匹,笑了笑,不甚在意的道,“一件冬衣而已,小玉儿都快十岁了,老头子我总不能亏待了咱们家小玉儿,是也不是?”揪了揪打身边跑过的小丫头的脸,蒙老太爷心满意足得很。
“嘻嘻,爷爷对小玉儿最好,奶奶也最好!”脆生生的嗓音,笑容甜甜的若玉满心感动,她就知道祖父母打心底里疼自己,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兜着全家人的疼爱。
天色将黑,周氏和两个儿媳妇各带着一筐大米回家了。儿子儿媳一家子都不在了,蒙老太爷才抱着一匹布出了院子门。
“爷爷,快去快回。”若玉挥舞着小手,站在房檐下目送祖父出门。
厨房里的柴火劈啪作响,像跳跃的音符,燃烧着暖融融的火苗子,照亮了整个厨房。田氏正在做饭,锅里面咕咚咕咚的冒着滚烫的泡,米饭的香味儿在屋里飘散。
若玉独自一人进了堂屋,满当当的屋子里堆满了东西,让人无处下脚。看着临时用木板门遮挡住的房屋一角,心里酸涩难平,头一次感觉到贫穷像暗夜中的魔鬼,让人畏惧生寒,也无力抵挡。顺着目光看到墙角窗牖边的布匹,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稚嫩的脸旁上,那一双原本清亮纯真的眸子映照出油灯上忽闪忽闪的火苗,在她心里熊熊燃烧着一个愿望。
空有一身本事见识算什么,在这靠天吃饭的农耕社会,吃得饱穿得暖才有生存的根本!
晚饭前,蒙老太爷抹黑回来了。厨房里的灶火忽明忽暗,田氏端着饭菜出来,就看到若玉迈开小腿往门口跑。
“爷爷爷爷!奶奶的织布换钱了吗?”甜糯糯的嗓音,传到人的心坎儿里一样甜。
一把抱起自己的小玉儿,蒙老太爷叹了一口气,大功告成,“换到了,村子里逢大难,家家户户都急着筹钱呢。”
“那爷爷换了多少钱?”若玉吊着祖父的脖子,满眼期待。
“十个钱,这还是好的呢,我看村里的七婶娘一匹布换了一担米,只给了五个钱。”蒙老太爷暗想吴族长说得对,一旦米可以换十几个钱,可是村子里遭了难,钱比东西贵,一匹布想要换成钱,能有人家一倍就不错了。一想到这里,蒙老太爷还把吴族长的话解释给家里人听。
田氏心里颇为失落,精于持家的她也一贯对吴族长很是忍耐,十个钱一匹布,简直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贱价。听吴族长的意思,似乎也甚为有理,只是可惜她磨破了手指织出一匹布,却只得到这么一点价钱。
屋子里突然很安静,连起伏绵长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微弱的油灯忽闪忽闪的映照出若玉白净的圆脸,那双稚嫩清透的眼瞳映照出兹兹火苗,一眼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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