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月的河湾村,已经有温暖湿润的海风抚慰了。
楚天、杰克和林琳,站在大棚旁边的路上,身后,是一票没有亲眼见过外国人的乡亲们。
“啧啧,小天儿越来越牛啊,这买卖都做到国际上了是不?”一个『妇』女一边纳鞋底,一边和身旁的人说。
旁边一个半老太太一边啃黄瓜一边点头:“那还用说,咱们老楚家的后生,就是有本事噻!”原来她是楚天的本家婶子。
楚天穿着洗得发白的淡蓝『色』衬衫,牛仔裤,衬衫纽扣开着,『露』出里边已经穿出破洞的白背心。
抬头看看已经有些威力的太阳,楚天对林琳说:“丫头,你跟他说,这就是我家大棚,第一座大棚。”
一阵风吹来,塑料薄膜大棚扑簌作响。
林琳似笑非笑,很是尴尬。她觉得这大棚太简陋了,人家会不会瞧不上?特别是昨晚还爆发冲突,这个杰克心眼又小,肯定会借此刁难楚天。瞧吧,那一张臭脸,简直快比上非洲人黑了。
她深呼吸,把楚天的话在肚子里琢磨了一番,竭尽全力地美化、修饰。
“这座大棚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是真正的绿『色』有机,无农『药』无肥料。咝,这是高科技,嗯对,高科技!”林琳怎么解释,都觉得干巴巴的,因为对方眼里,很明显都是嫌弃。
杰克不等听完,便冷笑着耸肩:“什么?这种原始的种植方式,你跟我说是高科技,是绿『色』有机?我拜托你,哦买疙瘩,你们也太落后了!”
“他啥意思?”楚天看不对劲,便勾着脑袋问林琳。
林琳讪讪一笑:“他说……”巴拉巴拉翻译过来,楚天又好气又好笑。
“站这里说啥都是白搭,进去看看吧。”楚天道,“我这里菜本来就不够本地销售的,他不想买,我还不想卖呢。”
虽然杰克和楚天彼此语言不通,但是神态表情都能揣摩到。他们之间浓浓的火『药』味,让林琳非常为难。
“我要回去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杰克两手一摊,“这样的蔬菜种植方法,太原始了。落后我国两百年~”
林琳翻译,小心翼翼提醒楚天不要跟他杠,别跟钱过不去。她也希望,楚天能谈成这笔生意,看得出,这个小渔村还不是太富裕。
楚天冷笑:“你脑袋也太大了吧?两百年?敢不敢进去瞧瞧?”
“进就进!”杰克道,“可是我不会跟你签单子,这蔬菜肯定不合格。”
不施肥,意味着营养不全,不打『药』,意味着病虫害多。这样的蔬菜,在英国连猪都不吃。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夹枪带棒,林琳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这边翻译一下,那边解释一番,简直口干舌燥。
“二位,你们站在这里说破天,也都是白费功夫。不如进去看看吧~”最后,林琳提议。
“ok,我同意琳的观点,进去看看,然后我就拜拜了。”杰克一脸嘲讽。
楚天亦点头:“进去没问题啊,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
“什么丑?谁丑?”杰克茫然,而后怒。这句话不好翻译,让他产生了误会,以为楚天说他丑呢。
“你丑,咋地,难道还我丑啊?”楚天得理不饶人,再加上骂人的话,一般林琳也不会翻译过去,所以心里有一种占了便宜的窃喜。
杰克气得脸发白,可他越气,楚天越乐。
“你这蔬菜一定很丑!”杰克语无伦次。
楚天笑嘻嘻道:“要是丑我就认了,你说咋滴就咋滴。可要是不丑呢?”
“不丑我就跟你签单!”杰克道,他心里洋洋得意,那怎么可能?就算不丑,他也会说成丑,这有何难?
“那可不行,如果你看中了我的菜,价格我来定,还有,你得给我,给她赔礼道歉。”楚天道,他还耿耿于怀昨晚的事。
要是当时开车的不是他,或者打不过杰克,林琳是不是就遭殃了?这很难说。
林琳翻译过去,杰克几乎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下来。
“好啦好啦,我们快进去看蔬菜吧。”林琳催促道。
在她的竭力周旋下,三人进了大棚。
进大棚的一瞬间,杰克呆住了。
这里满室芬芳,异香扑鼻。番茄酸酸甜甜清新的味道,黄瓜的清香,勾得他竟然直吞口水。
这里不光气味好闻,而且放眼望去,绿油油一片片,葱绿之中点缀着嫣红,瓜果缀满枝,简直是美不胜收。
杰克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大棚里会是这样一番场景。没有焉巴巴的叶子,没有满是虫洞的瓜果。有的,只是丰收和美好。
“天呐!”他忍不住赞叹,“这真是太美,太棒了!”
他原本眼珠子就不小,瞪大之后,更像个癞蛤蟆。
不需要楚天介绍,杰克自己就咚咚咚,跑进大棚中间,仔细地看着、观察着。碰到实在喜欢的番茄、黄瓜,他还会指着像小孩子一样问:“may i?”
“他问可以吃吗?”林琳哭笑不得地翻译。
楚天嘿嘿一笑:“当然可以。”
得到准许,杰克便欣喜若狂,摘了两个番茄、黄瓜,大口大口吃起来。
“哦天呐,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棒的美味!”杰克嘴巴大,三两口番茄黄瓜下肚,咂『摸』嘴巴,回味无穷。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和楚天之间的‘恩怨’,回头冲他竖起大拇指。
楚天道:“嘿嘿,这货,原来也是个吃货。小林,你问他刚才答应的作数吗?不,你跟他说,时间差不多了,该回英国去了。”
“哈?!”林琳有点懵,但看到楚天脸上的坏笑,旋即明白他的意思。翻译过后,杰克果然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回英国?nonono,我还有业务要谈。楚先生,我承认,你的大棚虽然外表简陋,但是内在很美很丰盛。我想单从我这一关,你是通过了。”杰克道,“接下来,我们可以邮寄样品回去,如果符合标准,我们马上签合同。”
楚天感觉,和老外做生意虽然麻烦,却很中规中矩。他点头答应:“好哇,随意。”
参观告一段落,楚天、杰克、小林,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村子里。刚进村,他就看到两个小朋友在打闹,都是十来岁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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