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拂的关键时刻,来的人正是姜紫烟。
她一身黑色紧身练功服,脸上戴着无菌消毒面罩。左手一把短刀,右手一只手枪。
楚天听到这里时,心里十分诧异,对姜紫烟的身份越发怀疑。不过转念一想,这丫头都能随那位大人物外出求医,身份自然不用说了。
之后的过程,楚天听了有点心痛。姜紫烟的出现牵扯了郑拓的精力,而史菲尔就在这时冲过去抢下婴儿。
那是个可爱的女婴,手脚乱舞,小鼻子哭得通红,可依旧是活泼可爱,朝气蓬勃,令人欣慰。
史菲尔抱着小婴儿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了一声救命。郑拓怎么都不肯放过她,直接一掌拍向史菲尔后背。
“我已经尽力阻拦他,可他武功太高了。”姜紫烟道,“后来有人打开门、窗看究竟,再加上我的存在,他逃掉了。可史菲尔已经……”
女孩原本淡定的口吻也变的不淡定,她无法忘记史菲尔最后怀抱婴儿口吐鲜血死去的样子。也无法忘记她的临终遗言:“我叫史菲尔,我的姐姐是史英男,我来自英国,可我是华夏人。请你,暂时替我保密好么?我的姐姐她……她有了小baby~”
楚天痛苦万分地捧着自己的脑袋,拳头狠狠敲击自己:“我怎么这么蠢,一心只想到自己。那该死的家伙,他到底要伤害多少无辜的人啊!”
“会一直到他修炼突破为止吧?”姜慕烟道。
楚天抬起头,茫然地盯着她:“可是你怎么做到的?让我迷幻不清,以为你是史菲尔~”
“我……我懂焕颜术,你可以理解为易容术。只是焕颜术比易容术更高一层,不光可以改变容颜,最主要的是短暂地迷惑人的心智。”姜紫烟悠悠叹口气,“可惜我学艺不精,时常会让对方的认知左右摇摆。”
楚天对修道者还是一知半解,也并不感兴趣。他当然也不会知道,拥有珍珠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现在他只想,该怎么把郑拓给引出来干掉。
郑拓就像一只老鼠,暗搓搓躲在耗子洞里,不知又在谋划什么可怕的事情。
朱麟虽然讨厌了点,做的恶事多了点,可他现在的下场,依旧是让楚天为之同情的。
无论朱麟做了什么,楚天都认为他应该接受世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随便什么修道者。
还有乔双双两姐妹,她们太惨了。
楚天沉默起来,他思来想去,决定去找齐小凡。甭管他修道者多么牛逼,你只要身在世俗世界,就得遵照世俗的规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也摆脱不了这个理儿。
他擦了一下眼角,眼睛殷红,抬起头看了看姜紫烟:“我就先信你的话,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姜紫烟点点头。
楚天道:“那个孩子,最后得救了吗?”
“得救了,我给送回了家。”姜紫烟道。
楚天松口气,感到欣慰,毕竟那是史菲尔用自己的青春性命换来的,如果没活下来,该是多大的遗憾啊。
“好的,谢谢你。”楚天感觉浑身力气都用光了,他一步步往门口蹭去。短短几米的距离,竟然像要走一个世纪才能到达。
好容易来到门口,他手握门把手,微微侧身回头道:“我还得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有可能,你替史菲尔多联系一下她堂姐,现在姐姐非常担心妹妹。而且,她怀孕了。”
姜紫烟没说话,楚天也没等她回答,自顾自打开门离开了。
一出门,阳光洒落在脸上,暖洋洋的。楚天深吸一口气,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空气清新过。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钥匙还挂在锁眼上。
楚天开上车,在县城兜转了很久,很久。
时间一晃而过,楚天这几天的日子过的,几乎可以用浑浑噩噩来形容。
其实一切如常,生意上有下属打点,在建的医院,陈宪舟也顾得很好。贷款到位,工程进度很快。
可是楚天就是觉得哪里不爽,思来想去,还是郑拓的缘故。每每想到这家伙,楚天都如鲠在喉。
他一开始是想找齐小凡帮忙,毕竟这里是法制社会,他就算再怎么有着强烈的杀死郑拓的意愿,也不能任意妄为。他不能给自己找麻烦,也不能给齐小凡添堵。
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报警。可是,警察会相信他吗?
这天晚上,楚天坐在客厅沙发里,抽了整整两条烟,才想到一个可行的方案。
转天,楚天驾车来到市区,找到齐小凡,两个好友在咖啡厅见面。
咖啡厅里音乐回转,不高不低,舒缓悦耳。现在楚天竟然也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里,与友人见面,或者和人谈生意。
他点了杯奶咖,等待齐小凡出现。这丫头自从升官儿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忙碌,两人时常一个礼拜都联系不到一次。
上午十点半,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咚脆响。齐小凡一身便装出现,气度非凡。
她的头发又剪短了,齐耳短发,精神干练。
咖啡厅不大不小,厅内桌椅摆设错落有致。美式装饰风格,非常带感。齐小凡进门之后,扫了一眼,找到楚天,便咚咚咚来到他对面坐下。
“麻烦来杯卡布奇诺。”她招招手,点了咖啡,而后道,“说吧,电话里那么急,有什么事吗?”
楚天笑吟吟地盯着她,一段时间不见,女孩又瘦了一圈。
“工作很忙吗?怎么没照顾好自己?”楚天道。
虽然他是笑着说话,但齐小凡却听出责备的口吻。尽管这种口吻不那么让人愉悦,可齐小凡心里却甜丝丝的,温暖而感动。
他们的关系,始终都是亲密的。但距离无间还差一道线,这表面看是一道线,实际上是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齐小凡屡次都想要跨过这道沟,可她知道,稍有不慎两人就会粉身碎骨。
来自楚天的关怀,纯粹是好友至交的关爱,她还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是啊,最近连续出了几宗大案子,我们队都忙得脚不沾地。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都臭了?我都三天没回家睡觉啦!困了就在值班室眯一会儿~”齐小凡打个哈欠,略带夸张地说。
楚天很心疼地看着她:“你这是何苦呢?女孩子从事个文职工作不好么?”
“你这是赤果果的性别歧视啊!”齐小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的志愿就是和坏人坏事作斗争。”
楚天哑然,心里对她怀有一丝敬佩。他看着齐小凡严重的黑眼圈,禁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