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我感觉自己像是跌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窖,冷得颤抖。
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一面说着“永不负我”,一面又对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
我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利剑猛地戳了一下,鲜血横流。
“小辣椒,你没事吧?”
白晨旭追了上来,看到蜷缩在角落里泪流满面的我。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垂着头,即使全身冰冷,瑟瑟发抖。
“你给我清醒一点好不好!”
白晨旭一把将我从角落里拉了起来,迫使我的眼睛凝视着他,可即使我的视线与他交汇,却依旧没有焦距。
我怎么清醒,怎么冷静,我亲眼看到阿浪背叛了我,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没想到,高鸿飞是这样,阿浪也是这样,谁告诉我僵尸的爱情是地老天荒,原来都是骗我的!
我已经被狠狠地伤了一次,这是第二次,也是我的内心,最痛苦又最难以接受的一次。
曾几何时,我以为自己找到了跨越种族的真爱,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罢了。
当我的心在滴血的时候,又有谁看得到?
突然之间,白晨旭变得有些生气,他紧紧地扣住我的肩膀,对我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那只僵尸真的和那个女人有什么,怎么可能会被我们两个人看到。”
那一刻,我沉沉跳动的心脏突然漏了一拍,我凝视着白晨旭的眼睛,听到他对我说:“僵尸的耳朵和眼睛比普通人灵敏上百倍,我跟踪他的时候,他能够轻而易举将我甩掉,可刚刚的情况,我们两个都站在他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你觉得他感觉不到?”
“说不定,他在和那个女人……那什么的时候,变得比较迟钝呢?”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觉得白晨旭的话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但我总觉得,他是故意让你看到,故意借此机会刺激你,甩掉你,原因很简单,就是他和灵魂钱庄的交易!”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猛地一颤,好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似的,猛然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阿浪和灵魂钱庄做了交易?”
我只是告诉白晨旭灵魂钱庄这么一回事,丝毫没有泄露过阿浪和灵魂钱庄交易的事情,白晨旭是怎么知道的?
“你当真以为我傻?”
他反问了我一句,眼神里写满了迟疑,沉默了片刻,他低声对我说:“从棺镇回来,那一个月里原本相安无事,可一个月后,他竟然换了一个身份重新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我当时就觉得这当中必然有原因。”
是啊,因为阿浪的身份的事情,我和白晨旭还调查过很长的时间,然而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可当我知道吴川就是灵魂钱庄的老板时,联想到之前他每一次的出现,还有他和老僵尸之间的奇奇怪怪的对话,我就想到,这个身份定然就是灵魂钱庄给的。”
我从来不知道白晨旭也具备这样的推理能力,实在是对他刮目相看。
当然,他这个人有时候总能够给我一些惊喜。
“可是,阿浪到底用了什么东西作为抵押呢,如果是我,那我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如果是他的灵魂,那么他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满心的疑惑纠结在我的脑子里,如同一团乱麻,想了许久,我都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直都在骗我,我却感觉不到?
就连他刚刚在演戏给我看,我都信以为真。
“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但是,灵魂钱庄最终的目的或许不是夺走他的灵魂,而是……”
那一刻,我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没有等白晨旭说完,我便脱口而出:“他的驱壳。”
“不错,僵尸的驱壳,不老不死不伤不灭,不论任何一个灵魂都想要的躯体。”
白晨旭说完,就连自己都陷入一阵沉思。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一声尖锐的惨叫:“啊……”
那叫声凄厉,如同死亡前发出最后的呼喊。
“不好,那个女人出事了!”
陡然之间,我和白晨旭同时反应过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全身。
“快过去看看。”
我想都没有想,拉着白晨旭就跑,可他还是有些迟疑,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说:“你确定要去吗,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要去看看,如果不去看看,我的心也不会踏实。”
白晨旭原本还有些反对,听到我这么说,也知道劝不动我,于是,干脆放弃了。
当我们两个人跑到阿浪办公室的门外时,只有空荡荡的走廊,还有莫名奇妙的血腥味儿。
那种血腥味儿十分的刺鼻,我能够感觉到,那是新鲜的人血,那血的味道和那个雨夜里突然出没的大量僵尸吸食人血的味道十分相近。
阿浪……难道是他……
“不好,那个女人可能已经被害了。”
白晨旭说中了我心里的想法,可显然,我的心里是有些抗拒这个答案的。
如果我和白晨旭能够晚一点走,如果我不那么冲动,不那么感情用事,说不定,我们就能够看到凶手,看到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被害的。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尽头洗手间的大门突然被风吹开了,“吱呀”一声,那声音刺耳极了。
我浑身像是过了一道电流似的,猛地转头看过去。
那一刻,我和白晨旭几乎同时看到窗边一闪而过的人影,还有随风摆动的白色窗帘。
心脏骤然停顿了几秒之后,突然之间猛烈地跳动起来,那沉沉的跳动的心脏加速血液的流动,把我浑身的毛孔都冲开了。
恐惧像是拔地而起的火苗,顷刻间冒了出来,好像快要将我整个人都吞没了。
我颤抖着,双腿抖如筛糠。
就在这个时候,白晨旭突然握紧了我的手,对我说:“走,过去看看。”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刻他的胆子会变得那么大,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四周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几乎快要将我整个人冻住了。
冷风依旧不停往走廊里灌,我颤抖着,跟着白晨旭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我们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恐怖得如同循环往复的魔咒……
“等等!”
突然之间,我叫住了白晨旭,脑子里突然之间蹦出来一个想法,只是,我不知道究竟应不应该告诉他。
“怎么了?”
白晨旭停了下来,我能够感觉到他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你记不记得,那个女人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裙子?”
我低声问道,上下牙齿却在不停打颤。
“好像是……红色的裙子!”
就在白晨旭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去的时候,我们看到不断被风吹动的窗帘下,红色裙子的一角……
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我浑身的血液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灼烫着全身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个时候,洗手间的大门完全打开了,女人白皙的小腿暴露在我的视野里,高跟鞋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赤着的脚就放在门边上,被风吹动的门来回挤压着她的脚,可她的尸体却好像僵硬着,怎么压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好像有股冷流不断从脚底冒上来,不费吹灰之力便蔓延到我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脑子顿时陷入一片空白。
白晨旭却突然放低了声音问我:“你确定你还要去看吗?”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根本没有办法思考了,我想,我们走过去,也不过是看到那个女人一具冰冷的尸体罢了。
可是,我的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抗拒这个结果,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阿浪干的!
“去!”
我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之间做了这个决定。
白晨旭沉沉点了点头,对我说:“别怕,我们就看一眼!”
可我感觉到他似乎比我还要紧张,就连紧紧握住的我手都开始发汗了。
我点了点头,心脏沉沉地跳动着,有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白晨旭没有再犹豫,拉着我往前走,女尸的身体慢慢进入我的视线,那惨白如纸的皮肤,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那一刻,我真不希望在她的脖子上看到牙洞,可是,事情往往不会朝我期望的发展。
当那具女尸完全暴露在我们的眼前时,我才恍然发现,女人的头发似乎被水打湿了,铺在地上,如同一把混乱的海藻。
她的脸完全惨白,和唇上鲜艳夺目的深红色唇彩形成鲜明对比,眼睛是张开的,仿佛死不瞑目。
她就那样躺在洗手间的大门口,红色的裙子被人撕去了半截,脖子上两个深深的牙洞如同被钢钉打了进去,皮肉往外翻着,却见不到任何鲜血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那血腥味儿刺激着我的鼻子,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我一股脑将胃里所有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白晨旭慌忙将我拉到一旁,低声对我说:“死者明显是失血过多死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有脖子上两个类似野兽咬过的齿痕,凶手很明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