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月影冰凉的手搭在了般若的肩膀上,凌然的触感刺激的她瞬间清醒。
她歉疚的低下头,跟宫月影认错。
“去抓了炤华。”一句简单的命令,没有任何犹豫。
“是。”般若飞身上前,而现在的般若绝不是寒君能够轻易拦下的存在了。
当即,躲在藏身处的炤华只觉一阵凉风袭来,一道笼罩着死亡气息的黑影猛的靠近,
她还未准备尖叫,一把凉入骨髓的利刃就架在了她脆弱的喉管上。
“不许叫。”般若阴沉的命令道。
炤华浑身一颤,美眸也没了怒火,只剩下了惊惧和害怕,连忙闭上了嘴。
她身后的一行人也同时一惊,这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靠近的?
而他们见寒将军一去不回,现在连公主也被劫持了,更没人发出声音了。
他们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人,便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般若将炤华带到寒君面前,斗篷丫的很低,在黑夜中,也无人看清她的相貌。
炤华见到寒君,刚刚还不敢出声,如今美目含泪,小心翼翼的哭诉道:“寒哥哥!救我!”
寒君一愣,立即伸手去抢,怒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与炤华过不去!”
而般若运起轻功飞一般的后退,就算是拖带着一个人,也丝毫不影响速度。
反手接住匕首在炤华胳膊上开了一刀,声音厌恶道:“再叫一句,开的就是你的喉咙。”
炤华没想到此人能真的下手而无所顾忌,立马惨白了脸,
小声商量道:“我是西汉的公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你放了我吧”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你的命。”般若的回答更简约,彻底让炤华闭上了嘴。
“阿炤!”寒君急追而来,面前气流一阵波动,他堪堪止住脚步,变见一名比刚刚黑衣人更加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就算是夜晚,也丝毫无法减弱她的光华,只是站在那微动,都让寒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又是何人?”寒君不由自主的放小了声音,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自然。
“她的主人。”宫月影声音慵懒暗哑,带着说不出的寒意。
“你指使人劫持阿炤的?!”寒君面色一沉,质问道。
“嘘本尊不是要劫持,而是让她消失。”宫月影红唇微勾,语气淡然且随意,
好像她要杀的不是一国公主,而是捏死一只蚂蚁的一样轻易。
“你敢!”寒君厉声喝道,同时手边银光闪过,一只手想要抓住面前的人,另一只手向此人侧面攻去。
他出其不意,且速度极快,在暗夜里这般手法,应是无人可避开。
可令寒君没想到的是,面前的人精准的抓住了他拿着细小刀刃的手腕,并且迅速侧身躲过了他想要抓住此人的手。
一个转身,她指缝中夹着不知何时夺下了他的那把刀片已经横在了他的喉结下。
寒君停下了动作,那抓着他手腕的手也松开了,可那阵冰寒的触感,却让他浑身发抖。
这人是如何得知他的手上有薄刃的?这么黑的地方,此人的洞察力简直令人发指。
现在几人方位转变成了寒君在前,宫月影在后,她单手扣在寒君的脖颈上,前方不远处便是般若挟持着炤华站在虎头边。
“别急。”她懒散的在他身后开口,递给了他一本薄薄的册子,松开了横在他脖子前的手,继续道:“看完再说。”
“这是什么?”寒君冷眸凝视着这本薄册,脸色更加不好。
这人让他看册子居然不劫持他,这得是有多大的信心还能再捉住他?
宫月影并不回答,只是递了个燃得正旺的火折子过来。
寒君低下头查看手中的册子,那张清俊的脸再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忽明忽暗。
册子中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当年他对宋知卿所有误会的事,
而所有事情的证据始作俑者,统统指向了炤华公主。
寒君额头青筋暴起,薄薄的册子几乎要被那双大手扯的粉碎,但眸子中却多有了然和压抑。
宫月影藏在斗篷下的凤眸微眯,她最厌恶这般男人,这样的人便是在北凰国也是对妻主毫无忠诚可言的懦夫。
“你是个小人,也是个懦夫。”她轻声道,没有愤怒和嘲讽,只是平静的叙述而已。
寒君攥紧了手中的薄册,惊愕的看向面前的人,
他作为将军,三年的将军,又怎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当时的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再等他亲自去寻时,哪里也找不到那个温婉的身影。
事情发生的急也巧他自然怀疑,随后便着手去调查这些事情,可当查到了炤华之时,他虽怒虽伤心但还是犹豫了。
权利和财富是他先于爱而追求的东西,那样的日子就算痛失爱人却还是无法放手的存在。
所以他咽下了这口气,接受了那个心如蛇蝎女人,麻木的演着一出又一出好戏,
直至那日再见到般若时,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副寒君的皮囊下,究竟枯败的还剩下什么?
“是我对不起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低喃着,声音空洞而悲凉。
寒君就那么颤抖着手,看着那些纸张,一滴一滴的泪砸在纸上。
“放了炤华”他深深吸了口气,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变得有些颓废,但还是如此央求。
宫月影不喜不怒,威严的凤眸带着洞悉人心的力量,她并未回答,只是拍了拍手。
瞬间只听炤华一声凄厉的惨叫,寒君猛的回头看去,
只见炤华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而那个黑衣人手中拎着一只虎头站在那里,
寒君彻底呆住了,赤红了眼眸越发狠戾,猛的出手直击宫月影的要害,他手中赫然又多了一把薄刃。
已然运起了内力的手跟第一次的攻击力截然不同。
宫月影向后一仰,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躲开了寒君致命的一击。
她凤眸一厉,刚想还手,便听见“铛”的一声轻响,
齐辰突然出现右手一掌便挡开了寒君的手,左手用麻绳拎着两只巨大的虎身,风尘仆仆的。
高了寒君整整一个头的挺拔身姿,犹如魔王临世,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深厚似海般的内力震的寒君不得不向后退开几步。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见寒君那致命一击的时候,会有着这么大的怒气。
明明他知道,自己都或许不是她的对手,可他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宫月影挑眉,斗篷下冷了许久的唇瓣漾起了浅淡的笑意,道:“这么快?”
“也就你敢吩咐我。”齐辰背对着她的宽厚脊背,让她有种莫名的感觉。
寒君面对这两个这般人物,聪明的选择收手,他清楚的意识到他不会是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而般若也已经拖着炤华回到了宫月影身边,动手的那一刻,她的恨意和委屈全部爆发。
在黑夜的遮盖下,这三年再也没有哭过的般若,又做回了一分那个宋知卿,她满面泪痕,手中似乎还残留着仇敌的鲜血。
寒君连忙查看炤华的情况,便见她的喉头一排深深的血洞,就像在虎口挣扎过一般惨烈。
“你用虎牙”寒君已经对眼前的一切说不出什么了。
“你救了他们。”她现在倒是很有耐心的开口,只是那声音却没有一丝感情。
寒君咬牙切齿的道:“带队老师!他定然看见了!为什么不出来救炤华!?”
“他明天早上才能看见了,包括你的队友。”宫月影淡笑,夜轻歌虽然稚嫩,但这制药制毒的本事真是不赖,颇有天分。
“你说什么!?”他眯着眼眸,厉色一闪而过,似乎打起了什么算盘。
“主子是地藏宫之人,你若觉得脖子上这颗脑袋够分量,那你请便。”般若有默契的开口警告道。
寒君瞪大了眼眸,满是不可置信。“地藏宫”他低喃道,声音几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
他在西汉京都还算有些耳目,昨日递来的消息便是地藏宫的围剿,
可参加秋林比试又是皇帝的意思,他不得不在这里拿到了那株西域佛手灵芝再赶回去。
而现在,这些魔头便站在他的面前,寒君的人生此刻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在他呆愣之时,宫月影已经带着般若和齐辰悄然离开,她留着寒君总归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