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说道,“张老四,这是一瓶醉仙散,你把这药撒到赵良的饭里或者水里,就能让他昏迷七天七夜,赵良是我军头号敌人,只要你做成此事,不但有重金赏赐,我还会在白起大将军面前保举你一个功名。”
张老四瞠目结舌道,“这,这,,。”
王翦喝道,“來人,把银子端上來。”
门外一名卫士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王翦接过來,揭开那块红布,只见托盘上全是白花花的银子,看得张老四直咽口水。
王翦笑眯眯的说道,“这是五百两的银子,只要你接了这个任务,银子就是你的,事成之后,还有五千两银子的赏赐,我还会保举你当一个百夫长,你看如何。”
张老四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被天上掉下來的美事冲昏了头脑,完全手足无措,结巴道,“我,,,我,,。”
王翦又道,“我知道你最擅鸡鸣狗盗之事,不要打什么歪主意,想拿了银子就溜,这五百两银子先保管在本将军这里,等你事成之后,一并來领,另外,我派人去保护你的家人,让你沒有后顾之忧。”
张老四一听,不由心如死灰,这是一软一硬两头准备,干成这件事,不但有丰厚的赏赐,还能加官进爵,要是说不干,恐怕王翦立刻就会翻脸杀了自己,绝不会允许自己走出这个营帐,他的家人也被王翦控制了,想不干都不行。
所谓富贵险中求,男人就得有点胆量,关键时刻要搏上一搏。
张老四一咬牙,说道,“王将军,承蒙你看得起小人,我干了。”
王翦见张老四答应,喜道,“哎,这就对了,这才是我大秦的勇士啊。”
“王将军,干这件事之前,我需要作一些准备,要一些东西。”
“你说,本将军都会答应你。”
“我需要一套赵军衣服,还需要知道赵军口令。”
“早就为你准备好了,來人,将衣服拿上來。”
秦赵两军交战多日,秦军中有赵军衣服一点都不稀奇,不管什么时候,谍报工作都是最重要的,秦军从來就沒有放弃往赵营之中安插眼线。
张老四见王翦准备这么充分,完全放弃了侥幸之心,要是耍什么花招,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此时临近子夜,张老四换上赵军军服,偷偷出了秦营,往赵营方向摸去,临近赵营的时候,从黑暗中闪出一人。
那人问道,“你可是秦营之人,去赵营办事。”
张老四道,“正是。”
那人又问,“今晚口令。”
“起雾。”
那人见口令无误,点头说道,“切记,赵军今晚的口令是吃奶。”
张老四奇道,“吃奶,这是什么口令。”
“不要多管,赶紧去赵营办事吧。”
说完,那人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显然是秦军安排在赵军中的眼线。
张老四趁着夜色慢慢的往赵营摸了过去,按照王翦的指示,赵军的西北角外围栅栏有一个缝隙,能够钻进赵营,不知道这缝隙是秦国探子弄出來的,还是赵军逃兵弄出來的,现在不是去考究栅栏的时候,只要能让人钻进去的栅栏就是好栅栏。
张老四十分麻利的钻过栅栏,对于他來说,这真是小菜一碟,他以前就是梁上君子,经常作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有一次失了手,被抓进了牢里。
长平之战爆,秦国缺少兵员,像张老四这样并非穷凶极恶之徒都编进了军队,开往了前线,许诺他们只要能立战功,就免除他们的罪行,还给他们封赏,张老四就是这样进了秦军,他手上功夫不错,但战场靠得是拳脚和弓马,张老四别的功夫沒学会,装死倒是学会了,凭着这独门绝技,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王翦听了白起的建议,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张老四,事实证明王翦的选择绝对沒错。
张老四钻过栅栏,向赵营中间摸去,刚转过一个营帐,迎面走來一队巡逻的士兵,张老四想躲躲不开,要是撒腿就跑,肯定败露行踪,被赵军抓住,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斩示众。
张老四咬紧牙关,镇定情绪,大摇大摆的迎面走了过去。
“站住,你是那个营的。”
“王图将军帐下。”
“大晚上不睡觉,瞎出來溜达什么。”
“尿憋醒了,出來撒尿。”
“口令。”
“吃奶。”
“嗯,走吧,赶紧回去,别沒事瞎逛。”
赵军三十多万士兵,巡逻兵怎么可能人人都认识,见张老四对答如流,口令也无误,沒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就放他走了。
待巡逻兵走后,张老四赶紧抚着胸口喘粗气,刚才真是吓死他了,腿都软了,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张老四心想,既然要给赵良下药,一定要去厨房才行,总不能跑到赵良营中下药吧,那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张老四天生异禀,鼻子极灵,他忽然闻到附近弥漫着一股淡淡药味,他闻着这药味往前走去,走了大概一百多丈,只见那里垒着几个灶台,一个赵兵正在那里用砂锅熬着药,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大晚上不让人睡觉,非要熬什么药,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又是赵大将军的妹妹,就指手画脚的,神气什么,要不是给赵良将军熬药,我才懒得搭理你这个臭丫头。”
张老四一听,不由大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來全不费工夫,他正在想怎么才能给赵良下药,沒想到机会就出现在面前,真是天助我也。
只要能将醉仙散放到赵良的药中,那就大功告成,自己不但能拿到五千两银子的赏赐,还能够封妻荫子光宗耀祖,想到这里,张老四就要笑出声來。
那人见面前出现一人,站在那里嘿嘿傻笑,就问道,“哎,你是谁啊,说你呢,大晚上不睡觉,傻笑什么呢。”
张老四这才回过神來,赶紧解释道,“哦,这位大哥,我尿憋醒了,出來撒个尿,沒事想媳妇,想得有点癔症,你别介意啊。”
马三一听,扑哧一笑,说道,“啧啧,你还真他娘的有福气,都娶媳妇了,我马三快四十的人,还是光棍一个。”
张老四假惺惺的劝慰道,“三哥别急啊,等我们打败秦军,立了大功,回家找个媳妇还不是轻而易举。”
马三听了张老四这句话,不由心花怒放,一时间将他引为知己,说道,“呵呵,兄弟这话说到我心坎儿了。”
“三哥,这大晚上,熬什么药啊。”
“还不是给赵良将军熬药,那个赵倩仗着自己是赵大将军妹妹,过來指手画脚的,真是让我看不顺眼,我可不是怕她,而是在乎赵良将军的病情。”
张老四故作惊讶的问道,“赵良将军的病情,赵良将军得了什么病。”
“你不知道啊,赵良将军下午着了魔,逮谁打谁,逮谁咬谁,好多人都遭了秧。”
张老四一听,不由大喜,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赵良在赵营内疯,不但去了秦军的心头大患,还可以牵涉赵军的精力,岂不是比昏迷还要好。
马三又道,“上天见怜,赵良将军的病总算是好了。”
张老四一听,大失所望,问道,“赵良将军病好了,还熬药干什么。”
“稳定病情,这是安神汤,专门安神定魂的,行了,不跟你聊了,柴火快沒了,你先帮我看一下,我去后院拿些柴火。”
“三哥,放心,我在这里帮你看着。”
马三走后,张老四从怀中拿出那个玉瓶,将醉仙散一股脑倒进熬药的砂锅中。
过了一会儿,马三抱着一大堆柴火回來,他闻到一股香味,十分醉人,问道,“兄弟,你闻见沒有,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啊。”
张老四见马三起了疑心,急中生智,说道,“肯定是这药熬出香味儿了,你想安神汤肯定有香味,否则,怎么安神呢。”
马三听了,觉得十分有理,不由信以为真,说道,“兄弟,还是你有见识。”
正在这时,走來一个赵兵,对马三说道,“马三,作点宵夜,大将军忙了一天到现在沒有吃饭。”
那个赵兵走后,马三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大晚上困死了,也不让人睡觉,兄弟,给你商量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三哥,你说。”
马三说道,“我得给大将军做宵夜,一会儿,这药煎好了,你帮我把药端过去,送到赵良将军的营帐。”
张老四有些为难的说道,“沒问題,可我不认识赵良将军营帐啊。”
“不妨事,我告诉你怎么走,出了这里右转,一直往前走,大概一百丈的距离,亮灯的营帐就是赵良将军的营帐。”
“那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帮你端过去。”
马三称谢道,“多谢兄弟了。”
“三哥,别客气。”
过了一刻钟,马三见药已煎好,就将药从砂锅倒进碗里,放到托盘上,让张老四给赵良端过去。
张老四心里暗喜,立大功的机会终于來了,他端着托盘,出门往右一转,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