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刀两断(1 / 1)

往后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是何红豆从沈鸣的短信里知晓的。

他与她再也不联系了,就如同一根从松软到紧绷的橡皮筋,彻底拉断掉,分隔成了两个世界。事后叶盈盈哭着打电话来解释过那次事件,何红豆了解了几分始末,后来叶盈盈也不联系了,听说,纪子焉竟然松口接受了她。

“纪元”工作室先做代工活,维持基本生计。他们的新理念融到了一大笔钱,动手做新的原创作品的步伐不断迈进,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来。

为了还那150万,何红豆抵了房子,坚持不与苏阅同居,遂搬回以前的危房筒子楼。苏阅劝不过她,把自己的一套用品也搬了进去。

何红豆说到做到,那笔钱果真没有一份姓苏。承诺换来的是更加不间歇的工作,有一天她与设计师赶工到半夜,下腹坠痛难忍,伴随着设计师的尖叫,暗红色的血浸满了整条高腰裤。

何红豆醒来的时候身处医院,苏阅为她掖被子,告诉她那个孩子还没满8周,尚在最危险的时期,最终没能成型,被它狠心的母亲抛弃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苏阅那双巧然的桃花眼以严厉的目光逼视着她,何红豆惶然失措,她忍住鼻尖酸胀,垂头不语。

最终她还是低声道歉,“我经期一向不准……对不起。”是真的不知道。

“跟我道歉,还是跟我们的孩子?”苏阅抬起她的下巴,她满头凌乱,眼袋深深,瞳仁泡红。那句我们的孩子,实乃诛心,从此他俩再也脱不了干系。

他在逼她。

何红豆深深吸了口气,双瞳不断扫视苏阅整张脸,不错过任何一个表情。终究她不敢看下去,埋首拥住他的肩膀,放声哭泣,“苏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阅的手覆上了她的腰背,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脑袋摩挲着她的脑袋,耳鬓厮磨。

从那天起,苏阅不顾何红豆反对,与她同居了。他那样强势地撕破了自己拉布拉多犬的面具,露出睚眦必报有利弊图的商人真面目,她弄丢了他的孩子,就要用整个一生去赔偿他。

苏翠十八岁的生日临近二诊,她几次考试越考越差,为了给她排遣压力,苏阅准备了一场小型生日宴会。生日那天,苏翠却失踪了。

真真正正的失踪。苏阅原本跟老师请了假,开车泊在学校后门等她,等了两个多小时。打电话给班主任询问才知,早在中午时分,苏翠谎称苏阅来接,已经提前走了。

林妈妈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成差点崩溃。何红豆几经分析下,好歹镇定了心神。何红豆以为苏翠仅是叛逆期到了,加上高三重压,受不了才出走,等想清楚了就会回来。

哪料得到,她整整失踪了半年,直至高考过去,仲夏消邙,秋气入体。林妈妈精神彻底垮了,苏阅请了专人照料,他自己也瘦了二十余斤,除积极配合警方寻人之外,动用了自己一切的关系。

半年后,苏阅的朋友说在首都附近见到了苏翠的踪迹。由于苏翠的状态难明,为了保险起见,何红豆头一朝联系纪子焉,拜托他带回苏翠。

何红豆几乎不认识苏翠了,半年来他们都瘦了,苏翠却胖了。大约胖了四五十斤,手脚浮肿,畏畏缩缩地躲在纪子焉身后。何红豆不经意盯了纪子焉一眼,他笔挺模样,比之前瘦削失意的样子意气风发了很多。

何红豆拉出苏翠,她穿了一套纪子焉买给她的宽松衣裙,步履间,肚子突兀的大。以前那个自信骄傲的小女孩不见了,俨然胆小怕生,躲避何红豆温暖的手掌。

“翠翠?”

“她怀孕了。”纪子焉讥诮。

随着他的发声,苏翠猛地蹲下,呜咽抱头。何红豆瞪了他一眼,赶紧安慰女孩,细声细气地哄她。

接下来的几天,苏阅与何红豆陪着苏翠去警局做了笔录,然后到医院办理登记,做全身检查。苏翠沉默不言,打死也不肯说这半年来的经历,警方也不好再逼问什么。她确实是怀孕了,同时伴有尖锐湿疣、非淋菌性尿道炎等多种妇科病症。

关系到苏翠的名声,苏阅请了专业的医疗团队,帮助她在家疗养。林妈妈的病迎刃而解,她参与到对苏翠的健复中。

纪子焉当天夜里赶飞机回了首都,来来回回,他彬彬有礼,也冷漠淡然,与何红豆恍若陌生人,一眼都没置向过她。

苏翠的肚子已有五个月大,她满十八才半年,毫无个人生存能力,且孩子父亲不明。苏阅一意引产,林妈妈知道了,时时守在苏翠身边,深怕苏阅的人碰她的宝贝女儿。

“苏阅,你的心到底多狠,想折磨死你妹妹吗?”林妈妈护犊子护得口不择言,“你孩子掉了,就要弄掉她孩子?你忘了你爸爸临死前怎么给你说的,还是苏家的钱养不起一个孩子?”

愚昧无知,苏阅紧抿嘴唇,不置一言。他说服何红豆来劝苏翠母女,何红豆答应下来,放下手边工作,以女性独有的柔和,融入照顾苏翠的队伍中。

一日苏翠夜里做噩梦惊叫,何红豆从隔壁床醒来,以为她有什么需要。女孩子小小声呢喃着一个名字,眼泪大汩大汩沿着颊边流下,那个名字是,“子焉。“

何红豆赶紧晃醒苏翠,埋低声音,“翠翠,你老实说,你肚子里孩子他爸到底是谁?”

不再窈窕的女孩蜷缩成一团,安静摇头。

“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何红豆捏紧被子,内心揪成一团,“纪、子、焉?”

女孩头摇得更厉害了,情急否认,“不不不,不关子焉的事。”

何红豆松了一口气,又隐约感到不对,“翠翠,你和阿焉很熟吗?你刚刚睡着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如果不是我睡在这儿,而是别人,阿焉就很可能会被调查,甚至冤枉。”

一激之下,女孩果真吞吞吐吐说出了实情。她直言不讳自己早喜欢上了纪子焉,大胆告白并追逐。高三下学期压力大,她又隐隐听说纪子焉在大学里交了女朋友,更愁得乌云压顶,成绩飞流直下,惨不忍睹。

十八岁生日前夕,她偷偷买了北上的火车票,发短信暗示纪子焉,“子焉,你说过你对未成年人不感兴趣,但如果十八岁的我如果站到你面前,你会要我吗?就像我哥对你姐那样。”

这个天真大胆的少女想把恰恰成熟的自己摘下来,双手奉到心爱的少年面前。

可惜她的旅程太过坎坷,在转车时被人迷晕,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处破旧工棚。苏翠说不下去了,她只是哭,红着欧式大眼呜咽,那段经历对她来说,太过不堪回首。

何红豆连拼带凑出整个故事,苏翠被拐到了一个十八线小城镇的一个建筑工地,在那里她被□□了,不是一个,是一群。或许是一开始的侮辱太过粉碎自尊,或许她从小生活在高高的象牙塔尖太过安逸,少女事后连跑也不跑了,索性自暴自弃下去,她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再去找纪子焉的资格,也再没颜面回到家里。

那群□□她的农民工限制了她的自由,她便住在了那里,开始那群人都可以上她,后来她聪明,依傍住了这群人的头儿,成了头儿一个人的女人。她从与这群人的相处里得知,这里地处黄土高原,某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城。城里近年来大兴土木,许多建筑工人来自偏远山区,他们这群人穷疯了,大多光棍,前几年靠买媳妇,这几年连买都买不了了,成群结队出来做事。

为首的豁牙喜欢用舌头卷苏翠的小白牙,然后脏手钻进她上衣里,粗鲁揉捏少女发育中略微柔韧的胸部,“知道不,你是俺买来的媳妇。得多吃,捏起来太硬了。“

苏翠讲到这里,扑到床沿呕吐,“红豆姐,那不是我,你告诉我,那不是我……”女孩回来了,行尸走肉,带回来了一副徒有的躯壳。

何红豆为她拿痰盂接住,轻拍少女肩背,一边安抚,“翠翠,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咱们从此开始新的生活。咱们把这件事忘掉,除了你我,你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红豆姐!”少女使劲点头,一把抱住何红豆,头埋进她的胸口。

当晚何红豆给纪子焉发了条短信,命他第二天说什么也要回来。彼时纪子焉开会至深夜,他的第一个产品正式发布一个月,用户上线量破了百万,公司顺利融资到D轮。

他看了眼短信,弯了弯唇,随手招呼沈鸣帮忙订票。

第二日清晨七点的飞机,他迫不及待地来了。白日喧嚣的机场外,长发女人举了块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这是何红豆第一次来接纪子焉的机,青年疲惫冰凉的眼眸浮波荡漾。很快他收回了他的笑意,因女人拉成一条线的嘴唇,她看上去很不高兴。

纪子焉莫须有地害怕招呼她,害怕她发现他。

她还是发现了他,她走过来,一把拽过他的胳膊,僵硬又凶狠,“走,跟我去派出所。”

纪子焉顿住。

何红豆回头,双眉一拧,从包里掏出一个户口本甩在他身上,“把你的户口迁出去,纪子焉,咱们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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