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注意着点。”一旁的蔡乡长看不过去了,拉扯住潘屠户的手臂劝道,门口和走廊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乡政干部,一个个伸长了脖颈,全都有些傻眼了。
他们还真想不到谢县长会去捅潘屠户这个马蜂窝,要知道潘屠户不但县上有个副书记周彪跟他亲如兄弟,而且市里还有人撑着,就是周富书记也得卖他三分面子。这谢县长,估计是不晓得潘屠户的关系,这下子真是大条了。
“滚开,你小子算个球!”老潘狂怒了,为了在手下面前挣回面子,一把大力之下推得蔡乡长一个歪斜撞在了墙上,那金边眼镜都给撞得飞弹到了地下去了。脸上也被眼镜那锋利的边角给划了出了一条长长的血槽,一股刺目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骂了隔壁,你还真显摆上了是不是?还敢行凶打人。”随着谢浪的喝叫声,‘叭’地一声,好像是耳光声传了过来,走廊上看热闹的更是震惊了,好像是潘屠户被小谢县长扇了一耳光,而且那耳光还是相当的干脆,连楼下的干部们都听见了,以为上面发生地震了什么的。
蟠桃乡党政办主任江荣同志吓得身子一啰嗦,见老潘同志被谢浪一巴掌给甩得居然跌倒在了屋角的一个笨重的木沙发上。脸上肿起了足有半寸高,已经成了半个猪头。就赶紧冲上去扶起了他,正想劝走他时,老潘从那个木沙发上爬将了起来,一抬脚就踢得江荣同志蹲在了地下,好像是被踢中命根子,不知废了没有。
要知道潘屠户年青时还参加过自卫反击战,而且还是侦察兵,绝对有几下子的。蟠桃乡那些混混头子在私下里全叫他潘哥,是确实有点真本事的。
这厮踢开江主任后,随手抓起一条长凳昴足了劲力,从空中一把砸向了谢浪,架势还是相当标准的。
“谢县长小心!”从人群里挤进来的龙媛一见潘屠户的架势,那桃红色的小脸立即就白了,那可是往死里整啊!她很勇敢地扑了上去,想去抓老潘的长凳。
不过老潘的确很敏捷,左腿一抬,龙媛就中腿了,因为惯性作用,给踢得往窗户口扑去。那窗户可是张得大大的,要是没人抢救的话,也许龙媛这个美女就会来个优美的跳水动作给扎进楼下的大路上了。
谢浪一见龙媛被踢得这样重,气得冷哼了一声,身子往前一晃把龙媛给抱了回来。随腿就是一脚,但听咔嚓一声响,潘屠户顿时像一条被抽了筋的蛇一般瘫软在了地板上,那骨裂的声音好像大家都听见了。
“叫派出所的同志来,先铐起来这个行凶打人,差点闹出人命的冥顽之徒。”谢浪冷冷地扫了走廊上那些人冷哼了一声道。
刘所长牛高马大,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扶起潘屠户就要走。
“没听见话吗?是铐,不是扶!对于这种丝毫不顾及党的形象,像地痞混混样的人不用客气。”谢浪哼了一声声,把那县长架势作足了,吓得刘所长看了一眼小谢县长,又看了看已经没有力气瘫在地下如死狗般的潘屠户,很是为难。
这老潘的虎威还在,刘所长还是相当怵的。不过对面又是县长,虽说此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但人家是一县之长,那股气势也不是自己这个小所长所能抵挡的。
“怎么?这所长不想当啦?”谢浪一屁股坐在转椅上,冷冷哼了一声。
“丁当”一声响。刘所长再没犹豫,县官不如现管,虽说潘屠户市里和县里都有人,但现在首先得保住自己的位置再说。人家谢县长连老潘这种牛人都敢叫他停职反省,而且是又踹又踢的,现在还要铐起来,自己这小所长根本不及人家玩的,捋帽子那还不是嘴一张的事。
所以,刘所长没再二话,铐起潘屠户就往派出所走去。
“好了,通知下去准备开会,给大家说一声,今晚不允许任何干部缺习,没有正当的理由缺席的给记过处分。”谢浪冷冷地扫了蔡乡长一眼,这时党政办的一个女同志赶紧拿了纸巾给蔡乡长擦着伤口。
还好不是太严重,就额角被划拉出了一条较长的口子。银冲一脸关心的道:“蔡民同志,还是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该缝针的要缝上,这额角可是一个人的脸面,留下后遗症什么的破了相就麻烦了。以后这蟠桃乡还要你来挑大梁的。”
“谢县长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暗示我,以后这蟠桃乡要我蔡民来挑大梁,那不是说我能坐上屠户那位置了……”这厮心里在暗暗的欢喜,顿时精神百倍,连额角的伤痛都给忘了,潘屠户还真是太不理智了一点,估计此人在这蟠桃乡是没法呆了。
这厮听了谢浪的话以后立即表态道:“县长,我不碍事,擦一下就行了,就一点小伤,不用去医院,不能担搁了布置会场。”
“谁说的!快去,叫医生给整好一点,别破了相,我还希望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蔡乡长呢……”谢浪一脸关心的说道。
“奇怪了,这伤明明能对付得过去,刚才擦了一下好像血也少了许多,谢县长为什么一定要我去整好点,而且那话什么的,难道有深一层意思?”蔡乡长心里捣鼓开了,这时他突然身子骨一震,心里暗暗的道;谢县长这是在暗示要把事弄大一点啊!去医院跟不去医院那差别就太大了,老子就是个猪头,怎么连领导的意思都没领会出来?
今天既然潘屠户跟谢县长闹开了,我如果受的伤越重,那不代表潘屠户犯下的罪行就越重吗?屠户老兄,这可怪不得老弟狠心了。
为了充分领会小谢县长的旨意,这厮乘着用纸巾擦额角的机会,偷偷地往下用自己的指甲狠命的一捋一抠,那本来不长的伤口这下子被蔡民同志那留有两个多月的尖利的指甲划拉了一下,绝对又长出好几厘米长的口子来,那鲜血顿时顺着手指头就流了出来。
“快送蔡乡长去医治,陈力,你去送一下。这么严重了不治怎么行?”谢浪一脸关心的说道。
老蔡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道;“那……哎哟,那我就先去医院了。”
行,你先去治伤,那个会就两天以后再开了,我先到处看看,你们不必跟着我,派一个熟悉乡里情况的同志跟着我就行了。”他深深的知道,只有从群众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才是真实的情况!
“行,我们听谢县长的!那我就先去治伤了”老蔡忍着痛楚在党政办那个女办事员的帮扶下直奔乡卫生院而去。
不一会小谢县长狂殴潘屠户,蟠桃乡书记办公室里上演全武行的小道消息被散播成了各种版本传向了槐花县,传向了市里。槐花县人民太没事干了,业余文化生活基本上没有,这小道消息自然就成了业余之乐了,顿时,这个消息就被抄作得沸沸扬扬的。这次打架事件也就成了槐花县最吸人眼球的新闻了。
谢浪下去转了两天,情况基本上跟在县政府摸到的情况差不多,那些桃树是县里强制种植的,不但屋前屋后种满了桃树,就连靠山一点的责任田也种上了,但树长大以后县里就不管了。
谢浪深深的知道,现在虽然看起来很麻烦,但只要把桃子卖出去了,这里也就会很快地富裕起来。这时蔡乡长的伤也不碍事了,谢浪就通知明天开会。
晚上,政府食堂全满座了,吃完饭后,蟠桃乡所有村的村干部全到齐了,不但支书村长来了,就连村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一辈都给谢浪安排下去请来了。乡政府所属的工作人员也全到齐了,大家都是毕恭毕敬的坐在座位上,没一个人发出哪怕是一点声响。小谢县长上次那股子虎威看来还是挺渗人的,不然,这些乡干部村干部们哪会如此老实地坐着。平时潘屠户敲破了桌子也没见他们如此老实过。
这个时候大伙儿当然是谁都不愿去触小谢县长的霉头了,枪打出头鸟这个理大家都懂,何况小谢县长现在绝对是会抓几个典型来杀鸡吓猴的。
“同志们,现在开会,请谢县长作报告。”蟠桃乡党政办的江主任那话刚落地,食堂里顿时响起了轰雷般的掌声,久久不息。
谢浪好整以暇的走上了主席台,然后喝了一口茶道;“同志们,我是新来槐花县工作的,这次下乡是下来看一看各个乡镇的实际情况,这一看下来还真有点触目惊心的,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我们县却还处在贫困线以下,难道我们这个地方的人,比那些已经富裕起来地方的人少了什么零件?答案是没有!那我们为什么就这么穷?答案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我们没有进取的精神。纵观各个乡镇的情况,广大的人民群众都是很渴望改变现状的,是我们这些领导干部得过且过,才使得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一点的变化。”
“啰嗦话我不想多说,作为槐花县的新任县长,我肩负的任务就是带领大家脱贫致富,我四处看了一下,就蟠桃乡的情况来看,当前首要的任务是不能再让桃子烂在地里污染环境了。
现在,好多老百姓都把桃树砍了当柴火,你们一刀一刀砍下去,我的心里在滴血!”谢浪的话刚讲到这里,有几个胆子大的村干部小声的嘀咕道:“不砍又怎么办?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吃多了还拉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