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在楼下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欧阳挽月下来,便去楼上找人。推门进屋,见小姑娘做在床边,眼圈红红的,似是哭过不久。走上前安慰道:“别难过,你姐姐说了,过几日便会回来的,到时候给你带很多当地的吃食。”说着拉起欧阳挽月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我们去集市寻两匹快马,赶起路来省些力气。”
欧阳挽月心中难过,本不想去,而此时却被陈洪拖着,逛了好几个集市。说来也是怪了,这江湖上,最不缺的便是那卖马的贩子,可今天是怎么了,那帮孙子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二人在这集市转了好久,也没找到个买马的,本打算放弃了,却瞧见旁边的小巷里,有个汉子手中握着马鞭,左顾右盼,偷瞄着什么。瞧那穿着打扮,可不就是贩马的马贩子吗。这孙子左顾右盼,见没什么危险,拐进巷子,迁出一匹马来。
陈洪寻了一上午了,此时见着,哪有理由叫他跑了,遂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
“喂,卖马的,我们要两匹快马,挑好的,银两多多的给你。”陈洪说着掏处一包银子丢给那马贩。
这马贩子见了银子高兴极了,可是又面带难色的说道:“大爷,就这一匹了,没有了,这些日子盐帮和极乐门打的不可开交,所有的马都被他们抢走了,”
盐帮和极乐门打架?这倒是有趣得很。那盐帮靠运送私盐为生,极乐门则是靠青楼妓院过活,两者根本没有什么交际,现在怎么打到一块去了。陈洪实在是想不明白,随即问道:“他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打到了一块?”
这马贩子瞧陈洪二人也算是江湖中人,可这江湖之事竟还没有自己知道的多,感到自豪极了,挺了挺腰板,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的说道:“您两位是不知道啊,就在前天夜里,咱们盐城的春香楼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说到这,马贩子顿了顿,等着二人发问。
陈洪自然是不会理会他的,自己的目的是买马,至于别的,知不知道也是无所谓的。
可是欧阳挽月哪受得了这个,张口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马贩子听了这话,嘿嘿一乐说道:“咱们盐城有两件宝贝,一个是那遍地的私盐,另一个则是那春香楼的花解语。而这事就发生在花解语的房间里。一客人在她房里丢了一件东西。那地方人多手杂,本没什么好奇怪的,换了别的客人也就自认倒霉算了。可偏偏这为客人的身份非同一般,这人正是。。。”说到这,这马贩子停住不说了,只是拿眼睛扫着欧阳挽月手中的钱袋。
“给你,贪得无厌,继续说。”欧阳挽月自袋中掏出一小块银子。丢了过去。被那奸诈猥琐的小贩抬手抓住,揣进怀中,继续说道:“这人正是盐帮的副帮主崔俊,那可是个难缠的主,当场大闹春香楼。打伤了好几个极乐门的打手,这梁子也就算结下了。我还听说啊,那极乐门门主,王闯天已经朝这盐城赶来了。”
这贩子说到这有些意犹未尽,还要继续口若悬河,却被陈洪打断道:“别说废话了,一匹马不够,再给我找一匹,还给你这些银子。”
马贩子听了这话,先是一喜,随后又为难到:“大爷,你就别为难小的了,这一匹马还是我偷偷藏下的,要是那些人知道了,怕是这一匹都剩不下。简直就是生抢啊,不给钱不说,还打人呢。”说道这,这猥琐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遭遇,竟打了个寒战。
欧阳挽月听到只有一匹马,却是高兴极了,雀跃的说道:“一匹就一匹,不用找了,马我们迁走了。”
那马贩子听见不用找钱,脸都笑开了花,恭维道:“嫂子你真是个识货的人,这可是难得的好马,到时候大哥骑马驮着你,踏遍这漫山秋水,多惬意啊。”
这两句话说的正对了欧阳挽月的小心思,当下又扔了十两银子算作奖赏。
陈洪刚想辩解几句,却被欧阳挽月拉走了。那马贩子还在后面叫喊着,“哥哥嫂子慢走啊!”这句话听得陈洪脑后真真黑线。
欧阳挽月一想到接下来的路自己会和陈洪共乘一骑,乐的走路一蹦一蹦,心情大好,拉着陈洪在这大街小巷闲逛了起来。
这二人一前一后牵着马,游荡在这热闹的大街上。街上的人川流不息,各行各业的都有。
当陈洪二人走到一僻静处时,却被一苍老声音叫住。“这位公子,老朽有几句话想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洪定眼一瞧是一摆摊算命老人的,模样甚是怪异,花白的胡子扎成了个辫子,头发上系了好些个玉葫芦,边上还立了个小神仙的字样。陈洪自小要饭为生,从没受过上苍的眷顾,故而对这些江湖骗子甚是厌恶。瞥了一眼,说道:“不当讲。”
按照平日里的陈洪早就走了,但此时身边多了欧阳挽月这丫头,她可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充满了好奇。没等陈洪抬脚,她人已经走了过去,说道:“老先生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吧,请讲吧,我们洗耳恭听。”说完好挑衅的看了陈洪一眼。
陈洪无奈地走上跟前,说道:“你有什么就说吧,我们听着呢。”
老人看了看陈洪,与看了看欧阳挽月说道:“那就请公子赐个字吧。”
陈洪瞥了这老人一眼,道:“真是不好意思,在下书读得少,不会写字。”
老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又把身边的竹筒推向了陈洪,说道:“那请公子抽个签如何?”
陈洪看了看那褐色的竹筒,没有伸手,开口说道:“还是不好意思,在下天生的懒汉,看不见银子便干不动活。”
老人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男子,又道:“那请公子伸出手来,让老朽瞧上一瞧。”
陈洪没想到这老不死为了银子如此锲而不舍,没脸没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紧皱着眉头说道:“那更是不好意思了,在下天生残疾,掌心并无纹络。”说完,拉着欧阳挽月转身便走。
“公子,留步。世人问卦无非前程、姻缘。老朽游方到此,与公子相见便是缘分,无论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罢,老朽有四句箴言相赠,只盼公子迷茫之际仍还记得,这四句便是,‘雪月无端染风沙,青衣素羽遇酒家,看尽一段红绸舞,但见林中只有她。’公子可要时刻记得。”说完,这老人收拾了卦摊,也不要银钱,步履蹒跚朝远处走去。
陈洪对这些个江湖骗子见得多了,懒得理会,那所谓的四句箴言也是左耳听右耳冒,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倒是一旁欧阳挽月却暗暗记下了,细一琢磨。姐姐欧阳若雪和自己正是在那黄沙漫天的日子遇见了陈洪,而地点便是那凉城外的一家酒馆,当日自己与姐姐身着一绿一白,不正是应了卦象的前两句嘛。那后面的两句又是什么意思,最后的她又是谁呢,是自己还是姐姐。想到这,欧阳挽月的脸微微的红了,心也跟着越跳越急,偷偷的瞧了瞧走在前面的陈洪,一时间百感交集,又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