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路其远也觉得不对劲了。这一紧张,怎么还把实话给说了出来。梅媚的爸爸当时就哈哈大笑,他媳妇刚才就冲他直挤眼睛,果然他是没有理解错。
这边路其远跟梅媚爸爸说着话,厨房那里煎炒熬炖,不大会香气四溢,一直顺着过道用尽了屋子里面。不单是屋子,就连在外边玩的洪天天和白宝宝都跑了进来,一边皱着小鼻子一边大叫好香好香。
一个多小时,出去也都回来了,路其远和梅媚爸爸也把大桌面放了上来,菜是一道接着一道的往桌子上摆。小鸡炖蘑菇,蘑菇是今年上秋新采的,虽然不是特别的干,但是香味已经非常的浓郁。本来路其远买的也是笨鸡,这下子加上野生的干蘑菇一炖,小鸡金黄,蘑菇赭红,上面再配着一层焦黄的油花,香菜翠绿,辣椒通红,真是色香味俱全。大虾是冻的,缓过来水煮是不行了,大锅焅出来的,一扎来长,金红一片。
大鲤子就是家常焖,再加了点自己家的大酱,满满当当一小盆,鱼汤酱红,用筷子夹开鱼油雪白,看着就往外淌口水。小仁鲜是辣爆的,用的不是川椒,就是自己家的干红辣椒,辣椒块切的也大,一股子豪迈的感觉油然而生。排骨是用豆角一起炖的,农村的豆角跟城市里买的不一样,虽然没有那么肥头大耳,但是一股子香味早就飘满了屋子。大肉方子烀的稀烂,整好肉汤还可以做菜。而肉方子直接切片,配上一碗蒜泥酱油,香而不腻。韭菜翠绿,鸡蛋金黄。这韭菜号称是春秋两头鲜,现在这秋天的韭菜也是鲜美无比。要是夏天农家的人是不会吃韭菜的,那时候的韭菜太老了,吃着跟吃草一样。茄子土豆尖椒炖的地三鲜,浓浓的香味连屋子都装不下。村里的纯卤水豆腐,两大块白晃晃,上面浇着炒好的肉末辣椒油,热气腾腾,让人食指大动。最后是一大盆黄瓜丝干豆腐丝拌的凉菜,肉冒红辣椒丝蒜蓉浇在上面,用筷子一拌清香就冲了出来。
梅媚爸爸给几个男士全都到上了酒,一声开吃满桌子筷子就飞舞了起来。农村人实在,别看就十个菜,全是用半大的盆装的,摆了满满一大桌子。不说胖子大牛那样的吃货,就连洪天天白宝宝这样的小不点都吃的满嘴是油,还一边吃一边咋呼着好吃。看的路其远心里直骂,自己这是有多抠,把这些人都给饿这样?
其实不单是这几个典型的,就连邓佳慧齐琳娜那样的女孩都舍弃了平时的矜持。东北人喜欢炖菜,真要是就炖菜来讲,用什么锅都不如农村的大柴灶来的地道,路其远也不得不承认,这菜就是香。
这一顿是以吃为主,抽空大家才举杯喝一口酒。梅媚的爸爸妈妈看着路其远这一行人吃的香,心里也是高兴,便没有频频的劝酒,毕竟自己家姑爷这是头一回上门,得让人家吃好。
一家子人正吃的高兴,吱呀一声,屋里的大门开了。梅媚的爸爸急忙站起来往外看,就见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矮胖的人走了进来。这人好像也刚吃完午饭,还喝了点,脸膛涨的通红。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往里走。
“哎呦,二哥,吃了没?没吃一起吃点。”梅媚爸爸急忙招呼。这人笑呵呵的走进了往桌子上一瞅:“菜挺硬啊,我都喝完了,这么硬的菜不说早点招呼我。”那人就靠在了门口,也没往屋子里走。
路其远也不好意思吃了,停下筷子一脸的笑容。可那帮人真不长脸,大牛胖子洪天天白宝宝他们就跟没听见一样,该啃鸡的啃鸡,该唆拉鱼的唆拉鱼。把路其远恨的,这都是饿死鬼投胎啊?没见来客人了吗?给哥点面子好不好。
梅媚爸爸赶紧陪着笑脸:“我这不是上县里刚回来,这我也不知道今天姑娘的对象就上门了,要不还能不请村长过来给长个脸?”
原来这位是村长,路其远也赶紧笑了一下。这个待遇就连邓佳慧她爸爸都没捞着,路大道爷对市委书记都没陪过笑脸。
那人眼睛还是盯在桌子上,这一桌子在这个地方来说,那就是上等的酒席了。别说平时,就连逢年过节都舍不得买这么多的海鲜。那么大个的虾就焅了一盆子,还有那小仁鲜,装的跟平时里炖土豆那样。
“这饭吃不吃的都没事,这不听说你家姑娘的对象来了吗,我也是来看看。这人家大城市的就是比咱们这村里的强,要不你家姑娘咋说啥看不上我那小子呢。”卧槽,路其远才明白,这个村长是打算把梅媚给他家弄去啊。要不看着有点阴阳怪气呢,这是带着气来的。
“现在孩子自己的事咱们当老的也管不了不是,来来来,二哥,赶紧进屋一起喝点。”梅媚爸爸说着就要往外走,拉这个村长上桌。路其远这个时候一屁股坐下了,靠,早知道是这么个关系,他也不站起来了,少吃了不少的东西。看胖子和大牛那架势,再耽误一会,他俩就能把这一桌包圆了:“那啥,婶,给他俩盛米饭吧。”路其远还真不敢让这俩丫的放开了整,要不再来一桌还是不够。
那个村子紧着摆手:“我真喝了,再说这菜一吃,有的话就不好说了。育德,你看春天你用的那两万块钱这也大半年了,我也老不好意思吱声,整好我这现在也用钱,你看……”
梅媚的爸爸叫梅育德,开春借的两万是给儿子和姑娘上学用的。那个时候这村长还一心打算把梅媚弄给儿子当媳妇,一见梅育德手头打不开,上赶着非得给梅育德拿了两万。
一听说人家姑娘带着对象回来了,还包了好几辆车,估计自己那儿子是没戏了。但是这口气是不能忍,直接在他家头一次上门的姑爷面前要账,这也算出了一口气。
梅育德一个劲的劝村长上桌,其实也是怕他提这个事,毕竟东北的人好面子,当面要账实在是太打人脸了。没想到这个村长就是为了落面子来的,紧拦慢拦还是没拦住。这个时候刚刚秋收,梅媚家的地还少,就算都给他还账,可粮食一颗都还没卖呢。
当时梅育德脸上就挂不住了:“二哥,这钱是媚子她姐弟俩上学用的,你帮忙我谢谢你。可这粮食都还没卖呢,你就过来催帐,二哥,你是不特意来当着我姑娘对象寒颤我来了。”
梅育德平时的人缘比较好,在村子里也挺有威望的。这个村长也是想来恶心他一下,但没打算弄的跟打架似的,所以语气倒是也不生硬:“说啥呢兄弟,这不是二哥着急要用,要不也不能赶这档口来找你不是。”
两万是事吗?真不是事,路其远往兜里一掏,还真没有。取的现金就剩下几千块钱,路其远也没寻思要用啥大钱。卡里的钱倒是有的是,但他却对不相信这里有提款机,或者村长来要账还带着泡司机来的,有钱也取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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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洪天天正叼着一条鸡脖子在那啃呢,两只小手一张小脸全都是油。把鸡脖子叼在嘴里,两只手抓起旁边的手巾胡乱的擦了一把,伸手在兜里就抻出来好几沓子钱来。足足五六万,洪天天往桌子上一墩,从里面拿出两沓,回身就扔到了那个村长怀里,连声都没吱,转过来接着啃他的鸡脖子。
路其远这边的人都没把这些钱当一回事,胡秀波郎缘倾想要多少钱估计那都不是啥问题。邓佳慧齐琳娜那都是见过钱的人,白宝宝大牛胖子更不用说,他们属于对钱没有啥概念的人。
路大道爷目前绝对算土豪,一个多亿,还有一个多亿等着他想办法弄呢。这点小钱师弟不在乎,他也不在乎,洪天天随时用随时找他要,别说两万,就是二十万两百万,那都没问题。
可是梅媚爸爸梅媚妈妈还有那个村长在那看着呢,梅媚的父母第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的姑爷到底是什么人?看着这些人没有一个条件好像不好的,这孩子也就是十多岁,伸兜里一掏就五六万?爹妈这都是咋寻思的啊?给孩子带这么多的钱,这能放心吗?
那个村长眼睛雪亮,手里捧着刚刚洪天天摔给他的两万,舌头直舔嘴唇子。桌子还有好几万呢,在这个地界,一年能剩个三两万的,那就得说是相当不错的人家了。地少的那就是够个吃喝,要不梅媚的爸妈能从他那借钱吗?不过这么大点的小B崽子一掏就是五六万,这就是传说中城里的人傻钱多吗?要是能把那几万也整过来就好了。
按说这农村人朴实,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个村长就不一样了,套句赵本仙的话,就瞅他那腐败的肚子,说他不贪谁信呢。
一天天这个人就琢磨怎么能弄出钱来揣在自己的兜里,什么村里的提留款,什么自留地,什么乡镇县里给拨的各种扶植贷款,只要从他手里过的钱,就没有不扒一层皮的。
这好几万就这么在眼前搁着,哪能就那么容易的让那个孩子再揣回去啊。
“那啥,育德兄弟,大开春的谁家都着急用钱,你这借两万就好意思还两万啊?”一句话差点把梅育德气的站起来骂人:你儿子那个损犊子样看上我姑娘,你非得上赶着给送来两万,这个时候这是要利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