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泰心中的痛翻滚着溢出,她说再也不想看到他了,刚刚对她做了那样的浑帐事,她现在一定恨死他了吧。
他快步上前几步,又将西装裹在她身上,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一把将她抱起来。
“乔天泰,你别在碰我了!”安若瑜挣扎着想要逃离他。
乔天泰定定得望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小瑜,我只是想送你回家,你现在这个样子……”
她现这个样子还不是他害的?她怒视着他,带着泪痕的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放心,我不会再碰你,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是……现在先让我送你回去吧。”说出这句话时,乔天泰只觉得一股酸疼之意鲠在喉间,说不出的心伤。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看他,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乔天泰的心便彻底跌进了黑暗的深渊……
他抱着她避过人群,来到车上,却没有送她回家,而是直接驾车到了海边别墅,帮她放好了热水澡。
安若瑜泡进热水里,肩膀上的伤口还在疼,她并没有反对乔天泰将她带到这里来,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不能回家。
温热的水流,让她心身都放松下来,眼泪便不由得向下滑,她既生气乔天泰那样对她,又气自己忘不掉他,他明明身边有别的女人,到底是把她当成了什么?
洗完澡出来,乔天泰已经将新的前服放在了那里,而他的人却不在,她快速地换好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海边别墅。
当乔天泰买了药水回来,已经人去楼空,她果然是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他失落地将药水扔进了垃圾筒,走到酒柜旁开了一瓶酒,慢慢地喝了起来。
多久了,爱一个碰触不到的人,爱了五年,现在终于能靠近她了,可是她却不肯多看他一眼,既然她那么讨厌他,他能为她做的就是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安若瑜坐在梳妆镜前,手里拿着棉签轻轻得蘸着脖子下面的一圈腥红的牙印,每蘸一下就皱一下眉头,她没有找医生,这样的伤口,她只能自己处理。
应该会留下伤疤吧,以后恐怕她再也不能穿领子太低的衣服了,只是身上的伤疤可以用衣服遮盖,那心上的呢?要多久才能愈合?
第二天一早,安若瑜穿了一件带领的衬衫,遮上了肩上的纱布。
“姐,你今天就要跟着大伯进安华联了吗?”安若轩奇怪地问道。
“还没有,下个礼拜才正式上班。”安若瑜边答边向楼梯上望了望,今天父亲又没有锻炼,而且起得更晚了一点。
安若轩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穿得这么正式?”
“突然喜欢这种风格不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姐,你这么一穿倒也一本正经的,不如星期五的家长会你帮我去?”
“不去!”安若瑜心不在焉,父亲这两次的反常,总让她心里隐隐得感觉到不安。
“为什么不去?大伯天天这么忙,你就不可怜可怜我这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子吗?”安若轩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安若瑜审视地看着他,问道:“小轩,你老实说,二叔在哪里你真的不知道吗?二叔平时那么惯孩子,怎么可能不联系你?”
“咱们俩个,爸爸是不是更疼你?他联系你了吗?”安若轩反问。
小轩说得没有错,二叔疼她似乎更胜过小轩,他总说她是小公主,所以一定要好好疼着,而小轩是毛头小子,就要养得皮实一点。
两人正说着,安羿谆面色苍白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眉头紧蹙,虽然冲他们微微笑着,但看得出来他一定很不舒服。
“爸!”安若瑜站起身来迎了上去,担心地问道:“爸,您这是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安羿谆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大事,昨天和罗总多喝了几杯,今天胃就撑不住了。”
“胃不好还不知道少喝一些酒!”她边责怪,边将父亲扶到餐桌旁坐下。“李管家,请打电话让王医生过来。”
“是,小姐!”
李管家答应着,就要去打电话,可是却被安羿谆制止。
“算了,别给王医生打电话了,我已经吃过胃药了,过两天时间空出来,我会让王医生做个全身体检。”
安若瑜担扰地问道:“爸,你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小瑜,放心吧!你今天要去哪里?”安羿谆转移了话题。
“我今天约了罗东旭。”顿了顿,她又说:“您哪天去检查?我和您一起去。”
安羿谆明显犹豫了一下,笑笑说:“嗯,我到时候会打电话给你。”
然后他又把话转到了安若瑜的终身大事上,“小瑜啊,爸爸看得出来,你跟罗东旭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这个孩子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就是这么大了还一直往外跑,他又是家中独子,罗总因为这个事不止跟我抱怨过一次了。”
“爸!我和罗东旭约见面不是为了谈恋爱,我们只是好朋友。”安若瑜解释道,她与罗东旭虽然没有深谈过,但却心照不宣,都把对方当成知已,而且各自都不是对方喜欢的类型。
安羿谆听她这样说,脸上露出了复杂又矛盾的神色,仿佛她与罗东旭没在谈恋爱,他有些失望,便又有更多的庆幸。
“原来只是朋友啊!那你和天泰……昨天宴会上你没有回来,他走掉之后也没有回来,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她一听到父亲又提乔天泰,放下手中刀叉,说道:“爸,咱们能不能不老提他,世界上的好男人又不止有他一个,我跟您保证,我一定会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安羿谆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把目光转向安若轩,“小轩,这个周五的家长会在几点?我会把时间空出来。”
安若轩一听到他的话,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大伯去?还是算了吧,虽然平时他也会跟大伯皮一下,可是这个家里他最怕的人便是大伯了。
“不不……不用大伯,我姐已经说帮我去开家长会了。”
“我没有!”安若瑜冷淡而直接地否认。
“你有!”安若轩哀求地用眼神朝着她拜了拜。
安羿谆哼了一声,“你跟你姐在打什么哑迷?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替你去开家长会?你是不是在学校里犯了什么错误?不敢让我去?”
“没有!绝对没有大伯!我对天发誓!”
“你爸爸小时候只要一对天发誓,绝对就办了错事!”一提到安羿良,他的眼神黯淡下来,眉头皱得更紧,手不由得轻轻按压着肚子。
安若轩也垂下了眼眸,轻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我才不跟他一样呢,我只是觉得大伯要是去给我开家长会,那不是连院长都得惊动了嘛。”
安羿谆看他忽然一脸沉郁的样子,终于做罢,“好吧!既然你跟小瑜说好了,那就让她去吧,不过你要是在学校里犯了什么错误,你们两个休想瞒过我。”
“我没有说要去!”没想到堂堂安若瑜,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给一个高中生开家长会的境地,想想坐在一堆叔叔阿姨中间,听着老师醉醉念她就觉得头异常的大。
“你有!”安若轩眼睛一亮,神色又飞扬起来,他又快速吃了几口面包,拎着包便跑了出去,“姐,就这么说定了,周五班会不见不散!”
看着小轩那青春洋溢的身影,她不由得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想起了二叔,那一抹笑容又全部隐去,他们的大家庭,除了二婶偶尔会刻薄一些,一直都很和谐,有小轩在气氛也总是很欢快,为什么二叔二婶一直都不回家呢?
然而周五那天,安若轩却没有等到他想等的人,当他正心生失落的时候,却见一个明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小轩!哥哥来了!”罗东旭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为了参加安若轩的家长会,还特意换上了一身正装。
“是你?”安若轩一脸的嫌弃,“我姐呢?”
“当然是你姐拜托我来的,她说要在学校里走走,等我们散会,不过她答应一会请我吃大餐,可以考虑带上你哦。”
罗东旭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翻开安若瑜为他准备的笔记本,准备开会。
“哼!安若瑜这个不守信用的家伙!”安若轩赌着气回到座位上,他似乎忘了安若瑜从始至终都没有答应过他。
现在是每个班都在开家长会的时候,校园里面很安静,安若瑜独自己走在两边栽满泡桐树的路上,她记得在圣英读书的那一个月,每次她都会从这里路过。这条路还是如记忆中那样,长长的,又枝叶茂密,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繁茂的泡桐花衬着高远而蔚蓝的天空。
今天依旧是晴天,秋天的天空更加的远阔,然而却不见泡桐花,只有泛着金黄的叶子,随着秋风纷纷飘卷下来。
脚下保洁员还没来得及打扫的树叶已铺满了一层,踩在上面让脚步声都变得轻柔起来。她记得易翔有一幅画,画得就是泡桐花盛开时的这条路,如云涌般粉紫粉紫的泡桐花树冠,后面是飘着丝丝流云的粉蓝色天空,而树下走着一个女孩,仿佛从春天里走出来的精灵。
所以每次她的宁可绕得远一点,也会从这条路去教室。
正想着,不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信步而来,越来越近,让她肩膀上已经结痂的一圈牙印依然隐隐作痛。
她想转身向回走,可是又觉得太刻意,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向前迈着步,如果真的放下了,又何必刻意的去躲避呢?
这条长长的路,忽然之间仿佛变得极短,乔天泰转瞬便走到了眼前,然而他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就那样面色冷漠得与她擦肩而过。
安若瑜有些惊讶,回过头去看他,只见他身型挺拔瘦削,中长款的风衣,秋风不经意得掀起他的衣角,然而他却没有一丝停留。
安若瑜回过头来,不再看她,也大踏着步向前走去,她心想:这样也好……
当开家长会的两个人出来的时候,安若瑜就等在那条路尽头的红色敞蓬跑车旁。
“小安安!我们可以去吃大餐了!”终于解脱了的罗东旭,像个逃出笼子的小鸟般快乐,他如同对待好兄弟般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安若轩则一脸高傲的不去看她。
“上车,想吃什么尽管说!”她豪气地对着两个人说。
“好嘞!”罗东旭车门都没开,直接跳进车子的副驾驶位。
安若瑜绕到驾驶位那边,对着仍旧一脸冷色安若轩说道:“是继续在这里生气等着家里的司机来接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吃大餐,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
说完便上了车,戴上一副遮掉了半张脸的黑色墨镜,放上了酷炫的音乐。
只是还没过去一分钟,安若轩便悻悻地上了车。
她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还在耍小性子的人,嘴角微微勾起,“系好安全带!出发!”话音一落,车子便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冲了出去。
等到车子漂亮的转了一个弯,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一旁的小路上走出一个身影,中长的风衣被秋风带起,显得异常的孤单。
果然,没有他的日子,她过得那么开心,总是那么微微的笑容都显得那么肆意。
安若瑜正式进入到安华联的工作,不知为何,开始还说想让她学习一段时间的父亲,竟然直接让她接替了总裁的位置。
刚刚接触到集团的业务,她才明白父亲每天有多累,才一个礼拜,她便觉得焦头烂额,好在有沈方圆帮着她,她才不至于像个没头苍蝇。
只是父亲闲下来之后,她仿佛更少见到他了,每天她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就已经睡了,第二天父亲还没有起来,她便又匆匆吃完早餐出发了。说好陪他去查体的事也没有做到,她心中充满了内疚和不安。
她发现公司与天泰集团有很多业务上的来往,只是两人似乎有了默契,但凡不需要本人去的,都会回避。
实在回避不了的,两人也公事公办,不会多说一句与业务无关的话,就像真的只是生意上的伙伴,以至于总让安若瑜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之前的种种,只是一场梦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