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曲无愁一个健步跃向苦愁,身法之快,令众人只能看到他的灰色衣影,苦愁却是动也不动,双目紧闭,如钉子一般立在原地,尽显一代大师之风范,曲无愁一声暴喝,使一招‘云横秦岭’,身体在半空中,猛出一拳,击向苦愁,拳风呼呼,拳中刚柔并济。
苦愁禅师忽然张开双目,目中精光四射,右臂画圆,僧袍狂舞,一掌拍出,大金刚掌掌力刚猛,一掌拍出,掌势如排山倒海一般。
这两人一拳一掌相对,听得一声巨响,曲无愁一个筋斗向后跃去,借后跃之势化解掌风之力,而苦愁接了曲无愁一拳,仍站在原地,寸步未移,内功之深厚实在已到化境。
曲无愁双脚刚踏在地上,脚一蹬地,身体又跃起,呼呼拍出三掌,这三掌之力累加在一起,如狂风卷浪一般,直涌向苦愁。
苦愁见掌力来势威猛,不敢怠慢,聚劲力于食指之上,嗤嗤嗤数指点出,竟将曲无愁三掌之力全部解去,使得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极狠极寒的软功‘一指禅功’。
两招之后,苦愁也开始攻击,原来他自恃一代高僧,前两招只守不攻,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双膝微曲,双手自然下垂,突然手掌爆红,纵身跃向曲无愁,双掌齐出,使得是‘大慈大悲千叶手’,这路掌法变幻繁杂,只因为掌势变化太快,肉眼看来,却是手掌由一对增两双,两双变四双,如此无穷变化,片刻便有千只手掌。
而曲无愁变掌为拳,使的是一套醉罗汉拳,似醉非醉,形醉意不醉,看似无心,实则是以虚化实,以简化繁,将苦愁这套精妙多变的掌法一一化解。
苦愁心想他年纪轻轻,居然独对武功领悟到如此境界,果然不凡,心中对曲无愁更是喜欢,有心要试他一试,只见他掌落身起,双腿连踢,一腿接着一腿,‘如影随形腿’,一腿未落,一腿又起,双腿如影随行一般,一连数腿踢向了曲无愁。
曲无愁施展轻功,也是一路‘连环踢’,直迎了上去,二人你来我往,四腿相交,变幻无影无形,只闻啪的一声,二人双脚相对,各自后跃。
苦愁大师身体刚落地,身形一展,又纵身扑来,接着使的是一连串狠辣手法,‘无相劫指’‘龙招手’‘虎爪手’‘鹰爪手’,招招凌厉,直取要害,奇诡变化,精妙绝伦。
而曲无愁只用一路灵活多变的精微指法叫‘飞星纤云’,或挡或避,或收或击,身形来去迅疾,掌法小巧却不失威力,群雄见这招式极巧妙,极秀气,都啧啧称其。
苦愁又变爪为掌,呼呼数掌拍出,是少林散花掌,这套掌法本来是以掌来击空中落花,刚猛掌力推动花瓣伤人,此刻已是深冬,没有落花只有落叶,掌风吹起无数片落叶,叶随风起,行速迅疾,直向曲无愁削去。
曲无愁见这漫天落叶,来势迅疾,如一把把利器,直袭向自己,心想少林派果然是天下武学之首,不仅每一种绝技都是极厉害的杀招,还能催动落花飘叶成为杀人武器,他却不知这少林武功传自达摩老祖,斩妖除魔只为普度众生,越是狠辣厉害的绝技,越是要有大慈大悲之心方能驾驭,若不然不仅伤不了别人,还会毁害自身,而苦愁大师深悟佛法,怜悯众生,心无尘垢,一心只想度众生脱悲苦,实是一位心怀慈悲的得道高僧。
只见曲无愁大喝一声,右脚抬起又落下,踏在一块圆石之上,这一脚有万斤之力,那圆石竟被他生生踏碎,然后他手凌空一抓,抓起一根竹棒,手起棒落,直向那碎石击去,棒落石起,一块块石子向急雨一般,向落叶飞去。
一边是掌风卷起的叶刀,一边是竹棒击起的石雨,一阵劈啪声,石雨与叶刀相交,叶碎石落,碎片四散,众人被击中,直感觉隐隐生疼,四处奔散,顿时一片混乱。
众人站定之后,定睛一看,只见曲无愁与苦愁又打成一团,曲无愁用的是‘铁拳催枯’的拳法,‘心惊胆寒’、‘拳生枯骨’、‘肝肠寸断’‘碎脾伤肝’一拳又一拳,拳法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偏柔偏刚,刚而不柔,柔而不刚,或气运、或力行,拳边呼呼生风,或轻柔,或刚猛。
群雄见他拳法精妙,都暗暗喝彩,南宫竹更是双目含光,见他身形飘忽,来往潇洒,心中不由得痴迷不已,正是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而苦愁禅师此刻所用的却是一套‘少林罗汉拳’,这套拳法招式平平,是每个少林弟子入门时修行的一套拳法,可有时越是普通的拳法,却越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只见他一招招使出,指上打下,指下打上,指左击右,指右击左,声东击西,虚实不一,‘拨云见日’,‘背后打’,‘下插掌’,‘上架打’一招又一招,招招都平常,可就是这套平常的拳法,却与曲无愁的精妙拳法不相上下,武功修为到至高境界,即使用最平常的招式,也能使出超乎寻常的威力。
二人拳来拳往,正酣斗间,忽然闻得南宫竹一声惊叫‘小心’,原来丐帮的仝舵主突然从曲无愁背后跃起,提起手中大刀,直向曲无愁脖颈上砍去,这一下出其不意,曲无愁毫无防备,连苦愁禅师也是措手不及,若大刀砍下,曲无愁必死无疑。
而南宫竹又离他甚远,来不及施救,心中大是着急,双目中热泪滚滚而下,若曲无愁见到,就算此刻死了,也了无遗憾了,因为已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曾为他伤心,为他焦急,人生匆匆数十载,须臾短暂,能真正有缘遇到一位红颜知己的人并不多。
可在这生死一刻,只见苦愁大师急忙收拳,长袖一舞,一股劲风急向那仝舵主袭去,劲力威猛之极,只见仝舵主刀还未砍落,人却被劲风逼走,直退到几丈外才站定。
可曲无愁却是收拳不急,一拳直结结实实的打在苦愁胸口,这一拳劲力何等威猛,纵使一株大树,也会拳到骨枯,而此刻的苦愁禅师只一心逼走仝舵主,却来不及运气抵挡,一拳袭到,这一代高僧顿时圆寂。
可在众人眼里,却是曲无愁恩将仇报,趁势偷袭。
曲无愁一向心胸开阔,可此刻他心中只有无穷的怒火,大喝道‘你这卑鄙小人’,正要纵身扑向那仝舵主,却是身影一闪,他已被众人挡住去路,前面是柳堆烟,左边是李修花,右边是武当三侠,身后是吴秋风和丐帮四大长老,外围又有少林众僧,直将他团团围住。
苦怨一探苦愁的鼻息,心中大恸道:“师兄为救人而生,为救人而死,佛法精深,心怀慈悲,师弟等远远不及。”只见苦愁临死前面容慈祥,嘴角微扬,显然临死前因救得曲无愁,死时并不感到痛苦,如此高僧骤然圆寂,着实可惜。
众僧也深合一礼,道一声:“阿弥陀佛”。
苦怨走向曲无愁道:“曲施主年纪轻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当真天地不容,虽然你与我师兄有三月之约,老衲今日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了。”
吴秋风冷冷道:“与这样的恶贼有什么道义可言,大家一起出手结果了他。”
曲无愁也为误杀了苦愁而心灰意冷,竟只束手待死,他只觉老天太不公,师父大仇未报,一代高僧又被自己亲手所杀,而那些卑鄙奸诈的小人,却还好端端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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