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条狗一样,匍匐在茉儿脚下,茉儿非但一点不为所动,还厌弃捂着嘴,向后退了好大一步;
眼前的花解语,之于茉儿而言,是一件很不干净的东西,哪怕沾染上那么一点,都能让她无比恶心;
地上堆积的鲜血瞬间将花解语白色的衣衫,沾染成了血红之色;
此刻,就算有了鬼魅红衣的衬托,花解语的面颊看上去也不那么骇人了;
“解语啊.......解语啊.......”东域太后声泪俱下的朝花解语方向奔跑而去;
她本就年老,要没老嬷搀扶,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的,但却凭着一股子毅力,愣是一跤没摔的跑到了花解语面前;
“母.......母后......”花解语疑惑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来人面庞;
但她血已流干,身体没有力气不说,眼睛也看不太清事物了;
花解语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从前面对生死的时候,她总会感到害怕,但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她却变得十分坦然了;
拼了命的想要活着,只为能跟古一兮相守到达白头,如今这股执念消了,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东域太后一冲到花解语身边,便不管不顾的把花解语抱进怀中,心疼道“是我,是我呀解语,我是母后”
古女茉儿一把黑曜石从花解语身体内抽出,那些她以黑曜石之力,制造的幻境便不攻自破消散;
阻挡东域太后视线的白雾一消失,就让她看到解语身子直直坠落,来不及多做它想就冲了过来;
“你......你没死?”花解语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掌,想要摸摸东域太后面颊;
但她实在太累太累,手才伸到一半就重重的垂落了下去;
东域太后赶在花解语手掌落地以前,将她接住,握在手心“母后没事,那妖精哪敢杀我”
“你刚看到的只是假象,那妖精只是把我勒晕了过去”
“那就好......那就好......”花解语虚弱的道;
说完,她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她咳了好久好久,也没停下来,这可把东域太后急的不行,她一边为花解语顺背,一边默默流着眼泪;
东域太后知道花解语大限将至,也闷不吭声,眼下,不让花解语再为她担心,是她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一件事;
“噗嗤”花解语的咳嗽声,终于在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停了下来;
鲜血吐出后,花解语问东域太后“母后可曾怨过我”
“不怨”东域太后不假思索的回答;
“为什么?”花解语双眼带泪问;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啊”东域太后沙哑着嗓音说;
她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哭腔掩盖住,为了不让花解语听出她心里的难过,她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只这一点就足够了吗?”花解语追问;
“够了”东域太后重重点头“只这一点,什么都够了”
听完东域太后的说话,花解语突然陷入了沉默,她只安静的待在东域太后怀里,静静的.......静静的......
她想安静在母亲怀里享受片刻宁静,像小时候那样,只要赖在母亲怀里,什么烦恼就都没了;
花解语久久不言不语,这可急坏了东域太后,她抱着的身体本就没有温度,花解语一不出言,她就以为.......以为......
“解语啊......解语你还能听到母后说话吗?”东域太后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道;
“能听到的”花解语的声音刚传入东域太后耳朵,她抽噎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听到就好,听到就好”东域太后又哭又笑的说;
只要解语还留有一口气在,她就不容许自己放声大哭;
“原谅我”花解语突然把话锋一转,徐徐与东域太后说道;
“傻孩子”东域太后慈爱的拍了拍花解语脑袋;
“没有哪个母亲会去跟自己孩子计较,孩子不管做错了什么,母亲都会无条件的原谅”
“这就是母亲,这就是母爱,你明白吗?嗯?解语?你明不明白?”
东域太后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流着,解语能说出求她原谅这些话来,她就已经心满意足,再无所求了;
“嗯”花解语点头;
花解语‘嗯’了一下,东域太后哭得更厉害了,她抬起头,对天大吼道“我的孩子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
“她知错了,她真的知错了老天爷,她已经承受了错误带来的各种恶果,所以我求求你,求求你老天爷,求求你不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不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东域太后一遍又一遍的问苍天道“行不行?行不行啊?”
“到底行不行,你回我句话,你倒是回我句话啊”
东域太后如此这般折磨自己,花解语实在有些看不过眼的说道“别喊了,没用的”
“杀无双贱婢的那天起,我就料定会有今日这个结局,只不过这个结果,比我预想之中来的快了许多”
话到此处,花解语停顿了下来,她费力的朝四周望了望,想找找看,能不能寻到古一兮的身影;
她知道会有报应,但她以为报应不会来的太快,她以为剩下的时间很长,至少足够她和古一兮走过下半生;
她望了好一会之后才想起,古一兮已经走了,那男人走之前一眼没看过她不说,还一直嘱咐古女茉儿要小心着她;
想到这里,花解语自嘲的笑了笑,她笑自己都到这个时候,还在自欺欺人、垂死挣扎,一直不愿承认古一兮不爱她这件事情;
“解语.......解语啊.......”东域太后见花解语又久久没有动静,忍不住摇晃了两下她的肩膀;
其实,要想确定花解语生死,她大可不必这样,直接低下头去检视也就是了;
可惜东域太后不敢,她不敢去看,她到现在都还没说服得了自己去接受这个现实;
“在呢”花解语轻声回道“母后这就怕了吗?”
“刚才生死一线的时候,都没见母后这么忧郁过呢”
说起这个,花解语一点内疚之意也没,仿佛刚才几次三番要置东域太后于死地的人,不是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