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平滑的石壁此时暗纹密布,像蜘蛛网般缠绕住了石壁的所有角落,但真正吸引了众人注意力的,还是石壁最中央的位置。
整面石壁此刻也只有这个位置是凹凸不平的,一只栩栩如生的巨蛟一圈圈地盘绕着,蛟头衔尾,似在酣睡。
但即使是这样,整个石壁也因为这一只石雕巨蛟比之刚才的厚重多了几分凶悍的气息,让人气机一凝,下意识地想要防备。
可想而知,如果这只巨蛟是醒着的,恐怕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要下意识拔出自己的武器了。
由此可见一斑,众人不由得对石壁后面的戈丹内城更加期待起来。一个门户尚且如此大气狂放,里面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这片向来笼罩在无数止步于此的考古界人士和探险家头顶的迷雾在众人的见证下在慢慢揭开,露出了盛极一时的戈丹内城真面目一角。虽然此刻的他们还身处于最外围,但并不妨碍他们此时此刻心情不由自主的激荡。
不得不说,这是多方汇聚的结果。从宴周最开始的一步步摸索,甚至不惜亲身赶来,将计就计利用各方人士对这片内城的浓厚兴趣下做出的努力和博弈。虽然各人的目的不尽相同,但毫无疑问,他们成功了。
凌丁当浅浅的按压住跳得快了许多的心脏,看着斜前方卓然立于众人最前方的宴周,没听他之前的嘱咐后退反而向前了一步,直接站在宴周并肩的位置。
凌丁当看向宴周微闭着双眼的侧颜,恍然有种古王庭祭司的既视感,遥远又神秘,旷达于世,凌然众生。
正当凌丁当看着宴周痴痴出神的一瞬间,异变突生。
宴周摇晃着一直没有停过的铃铛并非无声,只是这种状态下的铃声并不足以被人耳捕捉到,它的听众,自然也不是人。
长青铃虽然是凌丁当的所有物,但凌丁当对这个虽然其貌不扬但又有些诡异的铃铛也不熟悉,只看年代是久远之物,其他也就是这是长辈送的礼物这一个意义所在罢了。
但现在看宴周熟练操作的样子,凌丁当心里寻思着要不送出去当做定情信物吧!
所以在异象袭来的刹那,凌丁当只听到对面石壁上一声似兽非兽的嘶吼,以及身边金属兵器的清鸣,手上一沉,本来还在背后的匕首已经落在了左手。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凌丁当面色一沉,凝神看去,奔涌而来的淡红色雾气中,一条看似柔软的鞭子状物体凌空抽来,因为速度太快到身边的时候已经有了破空之声,凌丁当不敢托大迎接,双腿急退。
鞭子紧随而来,像是可以无限延伸般,凌丁当数着步子已经退了五米之远,但鞭子依然紧紧跟随,像是不沾鲜血决不罢休。
凌丁当心下一沉后退间找了个角度,悍然跳刺。
“砰!”凌丁当手臂一震,再次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看着淡红色雾气中只是微微甩了甩不见丝毫异样的鞭子,扶着被震得发麻的左臂,难得有些愣神。
她的匕首是宴周特意找了许多珍惜材料特意定制的,别说是吹毛断发了,就算最坚硬的铁石木一匕首下去也能划出一道痕迹来,这鞭子竟然比铁石木还坚硬,饶是凌丁当小脑袋转得飞快,也难得发愁了。
但很明显对方并不容她多想,这一次抽来的鞭子似乎是因为刚才那不痛不痒的一下子提醒了一般,再次抽来的角度更刁钻了许多。
因为可以无限延伸的特性,有时候刚刚还在前面的鞭子一瞬间就溜到了身后,让凌丁当很是措不及防。
凌丁当只是缠斗了一小会就已经发现不对了,她曾经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是玩过鞭子的,虽然自己学得不怎么样,但耐不住自己那位好友是个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的全才,但任他鞭子玩的再好,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灵活度,简直就跟长在身上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想到这里,凌丁当一愣,边咬牙挡开身前的又一次抽刺,边速度回忆起来。
从最开始那声似兽非兽的嘶吼,到血腥的味道,再到面前这一条灵活得不像话的长鞭,凌丁当恍然大悟。
像这种守护兽,凌丁当在一些王侯古墓中也见过几次,它们往往都是一些野兽的变异体,比起一般的野兽要强大许多,又因为在阴森的地下生活着,是以每一只都暴戾非常,血腥残暴。
想来,她本以为的那只石雕巨蛟,压根就不是石头做的,人家是真的。
现在,因为石壁的打乱重组,意味着有外人擅闯戈丹内城,这只被封在石壁里不知多少年的巨蛟才能一举脱离而出,饥饿许久的它自然而然向面前不听话的食物发起了攻击。
本来宴周站立的位置里凌丁当并不远,但那一瞬间的变故别说凌丁当没反应过来,宴周同样也只能在一瞬间拔出两人的武器,便立刻跟巨蛟的另外一条胡须对上了。
结果就是,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弥漫在身周的淡红色雾气却在随着时间的延长颜色越来越深。
凌丁当一开始就屏住了呼吸,她很清楚像这种颜色异常的雾气大多数都是有毒的,但一时也没法开口提醒别人了。
但一直这么猫捉耗子般缠斗下去也不行,只怕她在体力耗尽的下一刻就被卷了回去当成口粮了。
但还不能心急,因为一急精神就难免不集中,呼吸一乱,到时被抽一鞭子可就不好了。
凌丁当静心思考对策,另一边的宴周和宴几道他们,应付地同样不轻松。
因为这只巨蛟是无差别攻击的,凌丁当和宴周因为站在最前面,首当其冲没给一点准备的时间两条鞭子样的胡须就攻过来了,稍微落后几步的众人也不过是多了拔出武器的那几秒,盘旋在石壁上的巨蛟身体已经离开石壁,裹挟着淡红色的雾气朝着众人当头压下来。
桑斯落是离石壁最远的,这是宴周的吩咐。
如果戈丹内城是那么好打开的,估计这内城早就不是什么传说中的鬼城了。所以对于武力值低但辅助能力最强的桑斯落的安排,宴周一开始就没把他分配在最前面的队伍里,只让他吊得远远地,以确保自身的安全。
此刻,在石壁下众人与巨蛟的互相厮杀间,桑斯落看着慢慢浓郁起来的淡红色雾气,眼睛渐渐的亮了。
桑斯落是学药剂的,但估计就连他的老师都不知道,自己这位最有天分的徒弟,最大的兴趣并不是那些救死扶伤的药,而是稀奇古怪的毒。
俗话说,站得远才能看的清。
他这个距离,恰恰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淡红色的雾气是从这只蛟兽的硕大无比的鼻孔中伴随着喘气一股股喷出来的。
此刻微风送来一阵红色雾气的味道,桑斯落非但没避开反而凑上前去抽抽鼻子仔细闻了闻。跟在桑斯落身后的小胥面皮一紧,来不及阻止就已经看见人家已经把那丝雾气吸进去了,只好把怀里的一只淡青色的小瓷瓶拿到手里,准备在某人中毒后把人救回来。
桑斯落表情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疑惑,他在分析毒气的成分,如此也好及时作出对症的解毒药品。按理说,这是动物体内自然生成的毒,在呼吸的时候释放出来,他以往也曾见过不少这样的动物,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丝毒气,让他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说不上来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但桑斯落一点都不敢忽视,有时候,经验并不能代表一切,除此之外,身为一个隐性的毒理大师,他有时更看重自己的直觉。因为这种直觉,他才能从复杂多变的毒理中捡回了不知多少次性命。
现在,因为这份直觉,桑斯落皱眉陷入了苦思。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明明这种蛟兽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啊?
宴周并没有跟众人一样因为安全起见屏住呼吸,因为他体内有子午活血这个堪称BUG的存在,是以也比众人坚持的时间更长。
在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撤退的当口,宴周非但没有远遁反而离石壁越来越近了,随着时间的延长,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按理说这头蛟兽已经破壁而出,他们这些人逃到哪里它也应该追到那里的,但现在的情况是,这头蛟兽压根就不曾离开过这面石壁,就跟一直有根无形的线拴在了蛟兽脖子上一样,只要众人退到某一个范围,蛟兽就不会再向前攻击一步。
所以宴周才会进而对石壁产生了好奇心,边攻击着蛟兽边仔细地查找着石壁上自己没能注意到的地方。
凌丁当觉得自己的胸腔下一刻就要爆炸了,身周的雾气已经由淡红转为玫红,说明雾气的密度在慢慢升高,与此同时毒性也在渐渐加大。匕首横在眉心挡住抽来的须尾,凌丁当呼吸一乱险些张嘴,脚后跟却在这时候被一颗石头绊住,一口气没提上来躺了下去。
却见本来还在嚣张挥舞的长须登时收了回去,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它再次攻上来。凌丁当侧头一看周围,发现情况同样如此。
凌丁当古怪地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雾气范围之外,寻找宴周的身影。她倒是不担心宴周在这雾气里呼吸会中毒,但她心里的这一丝古怪却亟需与人分享。
后头,桑斯落急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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