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双美眸曾经多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何青云想着,哪怕是一辈子也忘不了。这正是自己之前脑袋一热,迫不及待想要寻找的柳玉?她怎么会一副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尽管心里万般不解与冲击,与吴子恒聊过之后,已经能冷静对待的何青云告诫自己要平静,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何大山见自家小弟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便诧异地转过头。看着何青云盯着远方沉默不语,以为他累了,便与老仆搭起话来。
何青云知道柳玉一直在看着自己,忍不住抬眼看去,入目的便是一双及其哀戚的双眼。接触到何青云的目光,美眸微动,几滴晶莹掉落。
就这样,二人一直对视着,何青云也搞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为什么见到她这样悲伤,自己的心里酸酸的,这种滋味真是难以言说。
对着柳玉微微一笑,眼光带着鼓励,示意她要坚强。本以为何青云对自己还是之前一样绝情,柳玉感受到了无比的欣喜。
在这个时候,何青云凭着一双眼睛就能辨认出她,并对她鼓励的微笑,是不是说明他对她并非无情?
柳玉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一双美眸染上笑意,透着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晶莹。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知道现在场景不对,便忍耐着,期待何青云的下一步动作。她知道何青云肯定不会弃她于不顾,肯定会找机会见她的。
这边小男女眼神交流着,那边老仆与何大山聊得尽兴。何青云只听到老仆说自己家乡遭灾,是要到何家村投亲的。
一家子人都不在了,只剩下她带着儿媳妇与小孙子,孤儿寡母勉强度日。何大山就是一个老好人,听了之后不住地叹息,不停地安慰着老仆。
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何青云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这肯定与柳玉有关,柳玉坐在车上一直看着他,对孩子与老仆漠不关心,这应该是柳玉找来的托了。
古代女子实在是痴情,早知当初,自己就不应该色迷心窍,救了她之后应该及时离开的。既然给不了她未来,为何还要对她动心?
现在后悔也晚了,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问问柳玉以后的打算吧。他想自己一定不会再与柳玉有什么牵扯,要知道小何李氏不过是听了柳玉的名字便那样伤心,自己若真的做了什么躲不起小何李氏的事,那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就在这纷乱的思绪中,何家村到了。老仆带着依依不舍的柳玉走了,只是,柳玉时不时转头看他的身影让何青云十分惆怅。
回到家,抱起扑到自己腿边的兄妹俩,何青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兄妹俩已经三岁多快四岁了,何明耀小胖子长得快一点,已经到了他大腿的高度,何秀瑛小妹妹才到他的膝盖。
两张像极了他的小胖脸,何青云长臂一捞,兄妹俩就快活地被自家老爹抱在臂弯里。一左一右两个小团子咯咯大笑着,搂着何青云的脖子,飞扬的笑脸无比天真,无比欢乐。
何大山一路就发现了自家小宝弟的异常,现在看见他与孩子玩得欢乐,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便放下心来,安心回答何李氏的各种问询。
小何李氏看着与儿子女儿玩乐的何青云,心里却想着相公一定是有什么心事,他刚刚回来的脸色不对劲。
家人都在,小何李氏现在也不方便问,只待夫妻二人回房再做打算。何大山想起与他们兄弟俩一起回来的老仆,一拍脑袋便说自己还是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比较好。
了解了实情,何老头叹息一声让何大山赶紧过去,人家孤儿寡母不容易,让何大山帮着找找人。
既然有何大山帮忙,何青云就等着他回来后再问问情况。他现在无法面对小何李氏,他想至少要等他问过柳玉,做了决断之后,他就将一切都与小何李氏坦白。
因此只顾着抱着兄妹俩玩耍,期盼着何大山早日回来。一直没找到机会,小何李氏便耐心等着晚间,何青云就是她的一切,她容不得任何闪失。
就在夫妻俩各自等待中,何大山回来了。他与何老头汇报的时候,何青云就在旁边,听到柳玉她们没找到所谓的亲戚,被何里正安排在一户早已绝户人家废弃的屋子里。
何大山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那个柳大娘已经将村东头的屋子买了下来,她们一家三口以后就在那边安家了。这离我们家也不远,以后要是碰见了他们有什么重活,儿子想着上前帮帮忙,这一家只剩下妇孺老幼,以后的日子只怕是难过哟!”
难道柳玉以后就要生活在何家村?何青云不敢相信,那以后岂不是要经常见面?这该怎么办啊?看来还是应该早日坦白才是正经!
何李氏见何青云埋头吃饭,菜都忘了夹,疑惑道:“小宝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心不在焉的,你去镇上是发生了什么事不?”
何青云安慰地笑笑,把吴子恒冯文渊要来他的私塾客串坐堂夫子的事搪塞过去,之后便安心吃饭。
等众人放下筷子,何青云看着儿女没注意到他,与何李氏说了一句消食便出了门。村东头那块没多少人家,柳玉她们住的也算是清静。
几步来到村东头,何青云见到院子里,柳玉呆坐着,小孩子在院子里蹦跳着,老仆一人忙里忙外各种擦洗。
感觉到了视线,柳玉抬头便见到何青云的身影。已经两年多没有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柳玉忍不住起身跑过来一把扑进何青云怀里啜泣出声。
幸好此时外面没有人,何青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你让他抱着安慰柳玉?他做不出来对不起小何李氏的事。你让他一把推开柳玉?那他也不忍心如此对待一个苦命的女子。
还是老仆妇发现自家小姐的异常,着急地过来让二人进屋。关好院门后,看着默默无言对视着的男女,老仆妇说道:“之前在牛车上,我就发现了小姐的异常,原来这位小兄弟就是何公子?”
何青云微微点头,老仆妇就把孩子抱进了屋,将院子留给这对男女。柳玉慢慢地掀开自己的面巾,露出了那张似喜似悲绝美的脸。
看着何青云复杂的眼神,柳玉忍不住留下泪水,她等这一天等了两年。这个狠心的男子说不见她便不见她,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慢慢地走近,柳玉靠在何青云怀里,感受着他那宽阔的胸膛,问着他身上皂角的清香,柳玉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何青云一直出于呆愣地状态,直到胸前有些湿意才反应过来,柳玉在他怀里哭泣。扶着柳玉离开自己的怀里,何青云带着她坐下,他决定早些说清楚,以后再不能这样优柔寡断,不管是对小何李氏还是柳玉都是一种伤害。
“柳,柳姑娘,”何青云差点就喊了柳妹,及时改了过来,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婆婆过世了,你怎么会来到我们何家村的,还是以这种身份?”
柳玉哀戚地看着何青云道:“青哥,你好狠的心,说不要我就再也不见我,你可知道这两年我是怎样度过的?”说完又是泪水涟涟。
最见不得女人哭,何青云慌忙道:“你,你别哭,我已经家有贤妻,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不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来折磨自己了!”
闻言,柳玉激动道:“你让我如何能忘,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对我那样好?我已经爱上你了,我控制不了自己了。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我就祈求能够离你近一点,默默守着你,就这一点痴愿你都不能满足我么?”
叹息一声,何青云无奈道:“你这又是何必呢,看到我和妻子恩爱生活,你会更加受到伤害,你还是走吧,早日找到一个真心对你的男子,过上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生活!”
可能是两年内流干了眼泪,也可能是早就做好了何青云绝情的准备,柳玉轻笑一声道:“幸福,遇上了你,我的生活里就没了幸福二字。青哥,你走吧,不用管我,我不会打扰你生活的,你就当村子里来了一户陌生人就是了,不用担心我会破坏你的幸福生活,我还没有这样下贱!”
这样的柳玉让何青云十分不习惯,看来是自己给她太多的伤害,让一个纯真的女子变得如此哀婉。
忍不住又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知道多说无益,何青云留下一句:“这又是何必,这又是何必啊!”便摇头走了,只剩下院子里满脸泪水的柳玉痴痴地凝望。
带着无限感慨,何青云回到了家。孩子们已经被女人们安置着睡了。小何李氏一直在等何青云回来,看到了失魂落魄的男人,默默无言地侍候他洗漱好。
看着仰躺在炕上,无声无息的丈夫,小何李氏担忧道:“相公,你这是怎么了?我觉得自你从镇上回来,整个人就不太对劲。”
何青云看着小何李氏担心的眉眼,将她搂在怀里,想着要怎样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