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古代历史这一科目,程木秀的成绩虽然算不上优秀,但也绝对不差,所以确信,自己所学过的历史课中绝对没有关于这个被称作靖朝的朝代的知识。貌似,这个朝代还蛮繁荣的,不大可能会被历史学家忽略掉。
那么,这是一个平行的世界?要不然怎么解释。
穿越都能成了,平行世界什么的当然也可能了。
程木秀简直心塞,好歹我刚刚完成一个大项目,还等着拿奖励呢,没有假期没有奖金就算了,干嘛要让我穿越啊。
穿越就穿越了,本姑娘有才有貌,你让我穿越到一个知识份子家庭——,哦,书香门第做个大家闺秀也好啊。你特么的让我到乡下种田。
这是在整我吧。
程木秀在晕倒醒来后,虽然意识里认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异世里的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但是一天天过去,又觉得有点什么不对。除了她自己认为的,她身边的弟弟妹妹们却根本没感觉到她有任何不同。
他们是与她关系最密切的人,连他们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就是说,她其实本来就是——她。
程木秀的记忆没有任何缺失,只不过是多出了一部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这么一来,程木秀不禁有些恍惚——究竟那一个才是梦。
心塞也罢,委屈也罢,程木秀在从那一梦中醒来以后,过了几天,已经明白,再怎么吐槽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好好的想想以后怎么过日子吧。
说起这个,程木秀顿时又觉得糟心了。
这家的日子穷得快揭不开锅,简直没法过了。
“姐。”细声细气的声音打断了程木秀的冥思苦想,回过头,就看见龙凤胎中最小的那个妹妹程木芸,手里举着一束黄色的小野菊花,另一只手扒拉着被山风吹得凌乱的额发,结果在小巧的脸颊上留下了一抹污痕。程木芸把野菊花向前伸。“这个给你。”
“给我的吗?”程木秀惊讶的眨眨眼。
“嗯。”程木芸轻巧地把花放到程木秀的怀里,又扭身抬手一指,说,“那边还有好多,姐喜欢,我再去摘。”
看着怀里一大丛散乱的、盛开的野菊花,淡淡的清香散发,萦绕在鼻尖,浸入心底。程木秀的心情渐渐的变得平静和愉悦起来。
看到她又要跑开去,程木秀一把扯住她。“不用了,你歇会。”
山坡倾斜,程木芸站立不稳,跌到程木秀的怀里。想到下面的野菊花,程木芸“哎呀”一声,手忙脚乱的撑起来,生怕压坏了花。
“没事,没事。”程木秀抱住她说。一边托着她瘦小纤细的身躯时,不由得哀叹。六岁的程木芸身体单薄得就象张纸一样,轻飘飘的没一点手感。
早上的时候,程木秀把熬得又稀又稠的糊糊分到了几个人的碗里。程木芸以为自己没发现,悄悄把自己的倒了些到程木秀的碗里,还装出吃得很饱的样子。
程木芸的举动太令人怜惜,程木秀也舍不得她饿肚子,还是倒回去了给她。“吃多点才能长得大。”
“可是,姐干活多,吃多了才有力气。”程木芸争辩说,眼睛有点发红。“我不想又看见姐病到了……”
程木芸从程木秀的怀里爬出来坐下,然后仰着脸靠在程木秀的手臂上,笑嘻嘻的拈起一支野菊花旋转着玩耍。程木秀轻轻帮她抹去沾在脸颊上的泥巴。
夏日的阳光从树叶缝隙中穿透,在她们身上洒下点点光斑,一派安宁。
“割了那么多草,累吗?”程木秀用衣袖轻轻拭擦她额头上的汗水。
程木芸眼睛盯着旋转的小花,一边摇头。“不累。”
“歇一会,我们再回去。”
“好。”
“你这么喜欢花?”程木秀看她一直在玩着手里的小花,笑着问。
“好看。”
程木秀把怀里的野菊花拾起来,不一会就编成了一个小花环,然后戴在程木芸的头上。
一圈如星星般的小花围在程木芸头发上一圈。衬得程木芸的精致的小脸和五官很是漂亮。程木芸摇晃着脑袋,手里摸着头发上的花环,笑靥如花。
坐了一会,程木秀站起来伸手说,“来,我们去把草捆起来。”
凌乱的长茅草被割倒在地面上,草堆上随意丢着镰刀。程木秀弯腰把镰刀收拾起来放到边上,然后开始把草拢起来,用搓成条的草绳把一堆堆的草捆成一束一束的。
程木芸坐在草堆上帮忙压实草束。
捆完了长茅草,程木秀摸着有些粗糙的手掌,感慨万千。她现在对于挑水、割草、锄地等各种农活已经非常适应,要知道她以前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现在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而这回上山来割了会草也知道了,这个十三岁的自己身体很单薄,而且,还吃不饱,很没力气。
各自挑起一大一小的草束,程木秀和程木芸就晃悠悠的朝山下的她们住的小破屋走回去。
这是他们姐弟四人唯一的住房。虽然拥挤不堪,但好歹也是个容身之所。
屋子还是他们的爷爷程元在以前逃难到此时建的,墙壁是用稻草和黄泥糊的,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有些地方的泥巴脱落,裸|露出里面的干草。屋顶的瓦片大多也已经残破不堪,根本遮不住风雨。
程木秀在屋子前的空地上撂下茅草,拍掉沾在身上的草屑,抬头冲着不远处的田地里看了一眼。虽然看不到程木峰他们,但她知道他们正在地里除杂草。
他们仅有的一小块麦田,因为缺水,庄稼长得并不好,杂草却是长得茂盛,所以得经常到地里去除草。
看时辰,他们干得差不多,也快要回来了。程木秀就准备做午饭。
“木芸,你到后面去摘把……韭菜回来。”程木秀说着,一边挽起衣袖朝屋里走去。
一小片菜地里张的也就那几样东西,程木芸很快就带着韭菜回来,不用程木秀吩咐,就用水瓢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倒在盆里浅浅的一层,然后就双手轻揉,洗干净放到篮子里滤掉水。洗完菜剩下的水被倒进一个木桶里暂时存着。
他们每天浇地和饮用的水都是从很远的河边挑回来的,每一滴水都是省着用。
程木秀打开面粉袋里,从里面挖出来一碗面粉。面粉是很粗糙的那种,颗粒粗大,还有些发黄,可就是这样的面粉,他们家里也只剩下这半袋了。
看着面盆里的一小撮面粉,程木秀想了想,又挖出来一碗来倒进盆里,顿了一下,又挖一碗。
当她放下手里的碗,一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的程木峰,一手握着锄头,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你回来了,你先休息一会吧,等会就可以吃饭了。”程木秀若无其事的端着面盆走到桌子边放下,又掉头跟程木芸说,“你帮舀碗水过来给我。”
“哎。”程木芸欢快的答应,赶紧跑开,然后端了碗水过来。
看到程木秀今天舀了好多面粉出来,一定是要做好吃的,程木芸当然是非常开心。
程木秀是想做点好吃的,可是家里的食材就只有那么一点,没有肉,没有鸡蛋,再加上程木峰一直在边上看着,有点心虚,最后就只是简单的烙了几块厚厚的韭菜饼,再做上一碗清汤。
家里境况实在太糟糕,虽然也有点米,但也就在程木秀生病那几天时熬了点粥喝,大多数时候都是吃粘稠的面糊糊。就是把面粉用很多水搅一搅,加点盐或者青菜煮成糊状就这么吃。
一想到每天得吃的稀拉拉的面糊程木秀就觉得胃疼,这么吃怎么能有力气,也是这样,自己才会被饿昏倒。然而,眼前的真实状况就这样。
程木秀也就是一时兴起,实在忍不住了这才烙了一次韭菜饼,过后,他们还是得继续喝面糊。除非能想到什么办法来解决。
过了一把嘴瘾,程木秀心满意足,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一顿吃得有些心疼。那面粉袋又瘪下去了。
程木峰虽然没说什么,但看得出来很担心,因为家里的粮食并不多。
还不止这些,就目力所及,一间屋,煮饭、吃饭、睡觉都在一起。一张木床只睡得下程木秀和龙凤胎,每天晚上程木峰只能用稻草来打地铺。家具用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更别说其他什么衣柜衣裳等等。
程木峰还拖着一条残疾的腿。
对比起来,自己的二叔程智福一家却是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家里有房子有良田,两个堂弟中的小堂弟还被送到了镇上去读书。
程木秀想了想,父亲在世时因为有手艺,在外面挣了不少钱,有不少应该是用在了家里建起的房子和购买的田产上了吧。可是父亲和爷爷一去世,地契什么的大概都落在了吴氏的手里。
用吴氏的话说,是程木秀的娘亲江氏看病用光了他们的钱。听到这个,程木秀不禁冷笑,恐怕是她自己侵吞了吧。
这笔账以后再慢慢算,现在没有能力跟他们斗,只能先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