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枭刚进门就见知府匆匆而来,挑眉一笑道,“呵,这么晚了,知府大人这是去哪儿啊?”
“王爷好雅兴。”知府强压下心中焦急,暗暗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不见楼子裳,倒是楼子裳的奴才跟在他身边,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强笑道,“这么晚了还出来闲逛,怎么不见祭司?”
权枭嗤笑,大步往前走,“本王倒不知道,什么时候祭司得跟在我身边了?嗯?”
知府强笑道,“谁不知道王爷与祭司关系甚好……”
“是吗?”不等他说完权枭就打断他的话,“本王怎么不知道?”
权枭转身冷冷的看着他,知府莫名心中一抖,但思及康王给他的书信,知府干笑道,“王爷,祭司可是睡了?”
“祭司歇息与否关你何事?”权枭眉间狠戾,“这么晚了关心祭司是否睡觉了?!呵,本王怀疑你对祭司存了那等觊觎之心,知府,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权枭说到最后几乎是爆喝,他本来就寻了个由头训知府几句,可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怀疑,就算权钰让这东西监视子裳,但非得问子裳睡了吗?谁知这畜生是否真的存了不轨之心,趁着权钰让他做事的由头,欲行不轨之事!
权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虽说这知府面上只好女色,但没查出来的东西多了,谁能说得清楚,这暗地里存了那心思……
权枭眼中杀气几乎成了实质性的,知府有些反应不过来,暗骂这肃王是不是有病?!他不就是随口一问,怎的就觊觎祭司了,这祭司长得再好那也是男人,他对男人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这话他不敢明面上说,权枭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宰了他,他腿直抖,结结巴巴道,“王爷,王爷多虑,臣不过是关心祭司……”
“呵,祭司用得着你来关心?!”权枭嗤笑,“江南的账目那么大的问题知府不关系,却半夜来关系祭司是否睡了,知府,你好大的本事!”
这肃王……简直是胡搅蛮缠!怎的就抓住他那一句话不放了,知府叫苦不迭,他身后还有自己贴身奴仆,当着奴才的面,他好歹是堂堂知府,怎能这般丢人,再者说……京中现在早已被控制,呵!
知府吁口气,看着权枭那煞神一般的脸色将心中恐惧强行压下,“是臣考虑不周,出言不逊,还请王爷不要与下官计较。”
权枭冷哼一声,元德淡声道,“知府无事就回吧,王爷要歇了。”
知府看着两人远走,暗暗咬牙,回身低声道,“派人调兵!将点春园给我围起来!任何人不能进出!再去查,看祭司还在不在?”
而远处,元德在权枭耳边疑惑道,“殿下,我们为什么不离开?”
“离开?你去哪儿?”权枭冷笑一声,“此时账目到了关键时刻,百姓翘首以望,这时候离开……百姓会怎么想?到时候知府找个机会将脏水都泼到我们身上,祭司付出那么多岂不是白费功夫,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元德一愣,竟是说不出话来,权枭冷声道,“去把黄将军叫来,还有林统领……就说本王遇刺,让他速带兵到点春园把守。”
元德眼睛一亮,“是。”
王爷遇刺?!好歹是大齐的龙子龙孙,况且点春园还住着祭司,林统领当即快速起身,速度点兵就往点春园而去,只是刚到点春园看到那严严实实的官兵林统领一愣,皱眉,“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要干什么?”
“林统领啊。”知府笑眯眯上前,看看他身后的侍卫,心道不好,这是听了京中风声吗?眼神一厉,“给我杀!”
林统领大惊,尚未反应过来已经举起长剑,将那杀到眼前的士兵砍到,厉声嘶吼,“你们这是造反!”
“哼!”知府退后被众人护住,淡淡瞥他一眼厉声道,“造反又如何?一个不留!其余的,跟本官冲进点春园!”
林统领大惊,万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难道是他往京中传消息的事暴露了?既然知府敢这么做,那康王呢,京中又如何?
他不敢想,也没时间给他想,刀光剑影,他只能挥剑拼杀。
知府带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点春园,却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权枭夜色中一身玄衣在烛灯的照耀下平添一丝俊美,闲散的坐在雕花大椅之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夜凉如水,元德似乎是怕他冷,从屋子里拿出一黑色祥云大氅搭到他肩上,元德看到知府一行人一愣,随即不在意的笑笑,“这么晚了,知府大人这么大的阵仗不知所谓何事?”
若不是周围乌压压的都是他的人,知府都要以为他是被困在其中的人,他冷笑一声,不屑道,“都这时候了还摆什么架子,肃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今儿本官给你两条选择,要么自己干干脆脆的走,要么!”
他嗤笑,“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权枭起身,烛火影影绰绰映得他的面容忽明忽暗,不可言说的威压扑面而来,势入罡风,无孔不入,知府不禁后退一步,权枭挑眉一笑,“知府想要怎么个不客气?”
知府心中发颤,色厉荏苒吼道,“弓箭手准备!”
“肃王,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我强兵上千,乖乖的束手就擒,本官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怕’一声脆响,知府脸颊被重重打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权枭身后齐刷刷站了一排人,黑衣如墨,一人声音冷沉,“对主子不敬,该杀!”
“你!你!你!”知府惊恐的瞪大双眼后退,双手一挥,“给我杀!”
箭羽破空而来,密密麻麻,权枭眸色一沉,双手微张,大氅无风而动,猎猎生风,双掌向前一挥,那迎面而来的箭矢竟齐齐被弹了回去,那些士兵惊恐的后退,却避无可避,惨叫连天,转瞬间血流成河,知府咽咽口水,吼出的声音都破音了,“杀!给我杀!谁拿了肃王的项上人头,本官重重有赏!”
众人都被这话激的红了眼,再者说,他们没有退路,今日的事……他们心里都跟明镜似得,这时候后退无异于自寻死路,一时间厮杀声震天,权枭周身杀意肆意而出,挥手间无数人送命,士兵看着他一步步后退,不敢上前,知府那边将近五千的士兵被杀得只剩下几百人,权枭冷笑一声,他身后站着数十人,个个浑身浴血,猩红着眼看起来极其渗人,权枭一步步向前,他身上满是士兵的血,大氅更黑,不紧不慢道,“知府大人,本王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乖乖听话,我暂且饶你一命。”
他轻笑一声,脚下满是尸首,本是俊美无俦的男人,此时看起来犹如煞神,知府被吓破了胆,回身厉吼道,“人呢?!李副将带的军队呢?!军队呢?!”
“大,大人,可能还得一会儿。”
知府心瞬间沉了下去,脸色刷白的看着权枭,“殿,殿下,咱们万事好商量,好商量。”
“商量?”元德勾唇一笑,转眼间知府被他掐着脖子拎到权枭面前,权枭垂首,轻声道,“知府大人,权钰屯兵……在什么地方?”
知府双眼蓦然睁大,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殿下,这么机密的事情,康王怎么可能告诉我呢?”
“是吗?”权枭挑眉一笑,猛地一脚踩在他手上,用力碾压,碎骨声响起,权枭淡声道,“在哪儿?!说!”
“啊!”十指连心,知府惨叫惊天,鼻涕眼泪满脸都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权枭嗤笑,“本王做事向来不择手段,来人,给本王那些黄表纸过来。”
说完睨了元德一眼,“你知道怎么做。”
元德一笑,“殿下放心。”
“本王耐心有限,知府,你自己掂量掂量。”权枭说完退后坐到雕花大倚之上,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你前几日就将夫人和儿子送走了,现在,想必也快到区县了吧。”
“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权枭失笑,“本王派人保护他们还来不及呢,知府大人。”
元德上前,拿出一张纸铺到知府脸上,薄薄的,几乎透明,知府眼中浸满恐惧,元德将水慢慢浇到他脸上,不疾不徐道,“这‘雨浇梅花’滋味不错吧。”
纸越来越厚,知府只觉得自己五脏俱毁,难以呼吸,四肢忍不住踢腾却被人死死摁住,他想开口说话,然只是张张嘴,他就更加憋闷,肺部似要炸裂,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他想活下去,他死命摇头挣扎想要那些放开他,却听元德在他耳边笑道,“感觉挺不错吧,不知道你儿子会不会喜欢?”
“还有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妾,啧啧啧,那可真是梅花一朵啊。”
“知府大人,识时务呢,就乖乖告诉我们,否则……阴间让你们一家子齐聚一堂!”
“说不说!同意就点点头,否则,小的这就送您上路了!”
知府闻言忙不迭点头,元德轻笑,下一刻黄表纸被揭掉,猛然间仿若再生,知府脸色惨白,大口呼吸,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瞳孔放大,无力的倒在那里,他真的以为……自己今日会命丧黄泉,那种无力的等待死亡的感觉,明知死亡就在前方却救不了自己,只能看着烛火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想再体验一次,更不想他的孩子……
“老实交代吧。”元德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拎起,权枭起身,知府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权枭冷笑一声道,“元德,让知府大人带路。”
知府哑声道,“我,我没骗你们,你们说话不算数。”
“等本王确定了,自会放过你。”权枭眉头一凝,兵马铁骑声阵阵传来,他冷喝一声,“快走!大军来了。”
知府眼前一亮,元德一巴掌将他打的晕头转向,“别想耍花招!”
那几百人看着他们不敢上前,权枭吩咐人将林统领救了出来,林统领浑身是伤,尚且回不了神,权枭身边个个身经百战却人数不多,他心下思量,厉声道,“走密道!”
知府一愣,看权枭带着人直往自己书房而去,苍凉一笑,谁也救不了他,他们竟是什么都知道。
知府府被团团包围,带兵的正是镇守江南的副将,密道不长却通向后山山林,想来平时无人走过,湿气极重,权枭带着人走出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权枭闭闭眼,看着那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几万士兵,不由庆幸,幸好,幸好将子裳送走了,今日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