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个人,众人刚被带偏了,此时不由附和,虽说是真的不假,但万一是假的……没亲眼看到,不得不防,大齐祭司之位可不是拿来玩笑的。
权枭脸色蓦然冷下来,看就看,这是什么态度?!
他冷笑一声道,“放肆?!子裳虽不在是祭司却是凤君,朕的皇后,尔等如此轻慢,你们的礼节规矩呢?!”
有些人赶紧垂下脑袋,偷偷觑了权枭和楼子裳一眼,说实话,楼子裳虽说是凤君等同皇后却也不是皇后,谁知道有没有哪一日皇上……
毕竟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啊,而且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权利,更没母家支撑,不怪有些人轻慢了,虽说下了罪己诏,但是以后……谁说得准呢。
权枭深吸口气,冷笑,他就知道!这群势利眼的东西!
楼子裳倒是不在乎,挠挠权枭的手心,小声道,“别气。”
权枭勉强勾唇笑笑,楼子裳无奈一笑,看着那些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大臣笑着道,“自然是有的。”
“元德,拿上来。”
他卸任祭司是早就想好的……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权枭如再次突然的下罪己诏,不过机会正好。
元德拿着一精致画轴,权枭皱眉紧紧搂着楼子裳,他竟然完全不知道……不由狠狠的瞪了元德一眼。
元德叫苦不迭,他也不知道主子画这画是这么用的啊……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楼子裳走一步,权枭死死跟着,楼子裳看看朝臣瞪他,权枭扫视一周,朝臣个个就当没看到。
权枭觉得自己被算计惨了,他就下个罪己诏而已,这傻东西竟然搞出这么多东西……他暗自冷笑,他这次死死跟着,看楼子裳还敢耍什么花样!
楼子裳嘴角一抽,又不好在众人面前挣扎,只好随他去了。
那画轴一看就有年头了,而且绝对不止百年,有眼力见的大臣一眼就能看出来,楼子裳缓缓打开,那画极其陈旧……有些发黄了,楼子裳打开的都小心翼翼。
然而完全打开的时候,众人都惊在原地,栩栩如生莫如是。
青衣殿完好伫立,连一个台阶都清清楚楚,就好像还在一样……青云环绕,而天边紫色祥云似是缓缓而来,青衣殿一旁,一人眉间尽是风流笑意,凤眸如勾,正是权枭。
楼子裳挑眉,不等众人开口,换了个方向,蓦然……画上的青衣殿在他们眼前轰然倒塌,毫无防备,一旁的权枭蓦然变成了楼子裳和权枭相依相偎,颈项相交,虽只是抱着……却自有绵绵情意。
话旁缓缓金色字眼,正是楼子裳亲口所述。
众人震惊抬头,就见楼子裳面色微红,登时反应过来,这画含蓄,那日却是……
忽然冷声震耳,“看够了吗?!”
众人抬头就看权枭面色黑沉,将楼子裳搂的死紧,眼神利剑一般,众人连连点头,“够了够了!皇上,确实如此,确实如此!”
权枭冷哼一声,扫视一周道,“众卿可还要不满?”
众人摇头,“没有没有。皇上,臣等告退。”
“告退?”权枭嗤笑,“你们一大早来我这乾清宫闹这么久,说走就走么。”
众人咽咽口水看着他,楼子裳狐疑的看着他,权枭又要做什么?
权枭勾唇一笑,“朕罪己诏曾言,要迎娶子裳,行六礼,封为凤君,等同皇后,尔等莫不是忘了不成?”
众人一噎,愣愣的看着权枭,还真要行大礼吗?
“朕的心意尔等莫不是要质疑?”
“臣不敢,不敢。”罪己诏都下了,祭司退位,一个大婚,他们哪儿敢再说什么。
权枭挑眉一笑,“子裳本是朕的皇后,但子裳为男子,皇后的称谓自是侮辱了他。所以才称凤君,众卿可明白?”
“明白。”
众人嘴角一抽,皇后都侮辱了……
“但朕与凤君成亲,规格自是帝后大婚的规格,礼部今日就着手去办吧。”
权枭笑笑,“也别让钦天监明日选什么日子了,朕觉得六月二十六,正是好日子,就这么定了。”
楼子裳扭头愣愣的看着权枭,权枭捏捏他的脸笑,众人当真是见识到了皇上对祭司的上心。
“还有一事,朕就顺便告知众卿。”权枭不在意的笑笑,云淡风轻道,“子裳之前跟随朕东北西走,立下大功,助朕登基,江南祈雨,平定四海,更是陪朕御驾亲征,之前因着祭司的身份,无甚赏赐,然此时子裳卸任祭司,朕赏赐当不属过分吧?”
众人对视一眼,这皇上是为凤君撑腰呢,老宰相点头道,“不过分。”
权枭完全将楼子裳抗议的眼神无视,不疾不徐道,“江南富庶,凤君无甚家底,以后……江南就归祭司管吧。”
众人大惊,“皇上!”
江南意味着什么,那一大片,国库五分之一都是江南送上来的。
权枭冷笑一声,“朕还未说完,众卿慌什么?”
楼子裳狠狠瞪着权枭,想要动却被权枭死死控制住,挣扎不得,他心中又惊又急,忍不住嘶声道,“子裳受不起!”
“君所赐,不可辞!”权枭死死盯着他,“朕说受得起就受得起!”
“除了江南一片,东南十八城三十五郡兵权需有人掌握,朕观凤君善兵法,民心所向,东南兵权交于凤君之手,助朕平定四海,尔等可有异议?”
楼子裳眼眶红红的看着他,权枭手臂如铁死死抱着他,他知道……权枭是怕他在朝中没靠山,被人欺凌,但有权枭在,权枭态度那么明显,怎么可能……
东南一带兵权是权枭的根基,是他牢牢在手中掌握多年……
众人身子摇摇欲坠,闵青鸾咬着唇,但权枭明显心意已决……他们都知道,这么多次了,权枭要做的事,尤其是关于楼子裳,没有做不到的,他们就算争执,吵闹也是徒劳无功。
他们一个个将眼神投向楼子裳,烈烈艳阳之下,权枭也定定的看着楼子裳,所有人都看着他,都是期待……还有恳求。
楼子裳看着权枭,蓦地想通了,其实这东西在谁手里都一样,既然权枭想安心……那他就给权枭一个安心。
他们不管谁拿着,无甚差别,但是自己拿着,朝臣不敢说什么,权枭也不会徒增担忧。
他笑笑,推推权枭的手,权枭挑眉缓缓放开他,楼子裳缓缓跪下,“子裳谢恩。”
“好!”权枭肆意一笑,拿出随身带的虎符,九五之尊,蹲在他身前,带在他大拇指上,“子裳,带好了,嗯?”
楼子裳重重点头,众人闭闭眼,一个个垂下眼。
大齐历年来,仅此一人,仅此一人。
皇帝哪个不是对皇后防着,且就算再大的赏赐,也没直接赏封地和兵权的……还是江南一带,一旦楼子裳有任何不轨,大齐地动山摇,竟然还附带江南兵权……凤君,大齐自古未有!
如今楼子裳不是祭司,万一与女人……一旦造反,他们想都不敢想,偏偏权枭敢。
众人苦笑,权枭扔下最后一句,“以后上朝凤君等同与朕,同听朝政,同理政务,凤君曾为祭司,能力皆知不必朕赘述,之后……更是朕的妻,夫妻同心,凤君与女子不同,之后朝堂上继续坐在朕身侧位子即可。”
不等众人将反对说出口,权枭冷笑道,“凤君不是女子,不可能屈居后宫,若是不愿,龙椅甚大……”
“皇上!臣等愿意!”
楼子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权枭,权枭失笑,叹气道,“朕还想你们不愿意呢……”
众人一懵,什么也不说了,他们忽然想起年号,倾垣……祭司手书……今日种种,什么也不想说了……
倾垣四年,四月二十一,今日发生了太多事。
罪己诏,祭司退位,还有祭司所言……青衣殿倒塌,还有皇上给予的赏赐,冲击太大了……也太巧了。
众人回到家还有些懵,有些人蓦然反应过来,那画……说不清楚,但也……但聪明人也只是笑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也确实不知道,而更多地人相信了。
这一天深深的刻在了大齐百姓心里……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