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妹,你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陆游来到唐婉的住处,掏出从厨房里弄来的美食。菊香开门接了过去,“哇,是‘炮豚’!好香啊!”菊香馋得直流口水。
唐婉却没有那个食欲,她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大事。“你不要每天都带吃的来忽悠我,我没这个胃口。我就想问一下母亲的气消了吗?你又打算什么时候接我回去?”是啊,自从陆府出来之后,她就经常绮窗盼望着陆游能过来接她回去,甚至有不少的夜晚里,她都感觉到自己又与陆游在一起,可是醒来后,才发现这只不过是梦一场,陪伴着自己的仍是那冰冷的菊花枕。
陆游还是一如既往的解释,“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再等等。”他有几次试着跟母亲提了一下唐婉,没想到唐母一听唐婉这二个字就勃然大怒,“怎么?你还在心里挂念着那小妖精,是不是?”唬得陆游不敢再吱声。
“等等,再等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唐婉不无忧虑地说道。
“你放心吧,我们虽然名义上不是夫妻了,但只要我不娶你不嫁,我们俩人照常在一起,不还是夫妻一样的吗?”陆游试图打消唐婉的疑虑。“你看你,每天都担心这些事,你人又瘦了。”说完,便把唐婉揽在自己的怀里。
“我们本来是明媒正娶好夫妻,如今却只能藏在这个地方,没脸儿见亲友,更不敢出来行走遇见熟人。多少个夜晚我是一个人孤单地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啊,有时候一睡着就感觉到自己是掉入了万丈深渊,醒来便是惊得一身冷汗。你都不知道,没有你的这些日子里我是怎么过来的。”唐婉说着说着又流下泪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我懂。”陆游用自己绵密如雨的亲吻的帮唐婉吻干脸上的泪滴。菊香识趣地走了出去。“我的心,你真的懂吗?”唐婉把陆游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面对唐婉美玉无瑕、香馥馥的酥胸,曲线突出的香乳,陆游一揣摸之下,顿时又激起一个男人的本能,不由分说,把唐婉抱到床上。两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又加上是轻车熟路,雨意云情,并头交颈而睡。
良久,陆游用一只手搂着唐婉,另一只手替她抚平凌乱的发丝,叹道:“你知道吗?以前,常听你弹琴,当你弹到‘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时,我都是那么的心生向往。可是现在,你不晓得,我现在有多厌恶这句话。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希望我们以后的那些日子,咱们都能这样的朝朝暮暮。”
唐婉听了,一手抚摸着他的心口,眼泪几乎又要落下来。陆游知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便不再言语。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陆游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来穿好衣服,“我来的路上,得了一首诗,我这就抄下来,送给你。”唐婉一听,也忙从床上下来,磨好墨,并找来纸张。陆游道:“不用纸了,就题在我手帕上吧。”掏出自己白色的手帕来铺好,就开始在上面挥毫写下几行诗:
天鹅飞去鸟不归,怀念昔日空费心。
云开月下双匕影,水流几处又相逢。
日落月出人倚月,单身贵族尔相随。
唐婉粗略一读,便道:“你这写的什么啊,还称什么好诗,写得既伤悲又不吉利。我就看不出有什么好的,你又何苦拿这种诗来送我?”陆游便笑道:“婉妹怎么现在才情不若从前的了呢?我这诗虽然是写得有些伤悲,但我这是一首拆字诗啊,你再仔细瞅瞅。”唐婉一听,再一看,猛然醒悟。原来陆游送给自己的诗竟然是六个字:我不能没有你。她终于破涕为笑,“你就爱捉弄人。我不理你了。”嘴里说着不理你了,心中却是喝了蜜一样的甜。
“我送了一首诗给你,你送点什么给我呢?”陆游问道。“哦,这个啊,我最近才思枯竭,诗怕是写不出来了。”唐婉想了一下道,然后从头上拔下一只钗来,“这样吧,我把这只钗送给你。当年乐昌公主与徐德言以破镜为信物,今日我们也以此金钗作见证。只要我们两情不渝,它们也将终有重圆之日。”
陆游一听,连忙接过金钗,“我陆游对天发誓,今生今世,必不负婉妹。”
“我不要你发这些誓言,我只要你早日再把我娶回去就行了。你这样经常出来,你母亲不知道吗?”唐婉说道。
“我跟陈公实说好了的。他知道我的事。我每次出门,就推说去他那儿帮忙,然后就跑你这儿来了。”陆游解释道。
“你以后还是要少往我这儿跑一些,我是怕时间久了就会露馅。”唐婉道。
“这个你放心吧。我出门都是很小心的,我们的事,也没有跟其它的人说。母亲应该是不会知道的。”陆游道。
陆游又蹑手蹑脚地溜到厨房,看看没有人,便弄了一只鸡包好,揣到身上准备出门。“三少爷,你又要出去啊?”前来干活的厨房的人跟陆游打了个招呼。“嗯。今天中午就不要做我的饭了。”陆游点头道。然后,就骑上马,飞奔而去。
厨师回到厨房里,开始找那只弄好的鸡,找了一遍都没找到。便唠叨道:“真是活见鬼了,这煮熟的鸡又飞了!”
恰好王永香跟凤儿路过,听到了厨师的唠叨,便回答道:“怎么可能呢?这煮熟的鸡还能飞?这一定是你们当中有人嘴馋,偷吃了!这丢东西已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看来这府中是越来越没规矩的了,不好好查一查,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事来!”
那厨师一听,立刻唬住了,“王姑娘,你这可别冤枉好人啦!别的人,我不敢保证,但我却是绝对清白的。我在陆府也干了不是一年二年的了,可从没干过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你没事就好。反正有人偷了,煮熟的鸡不可能凭白无故的就飞了!我这会儿就告诉夫人去。得好好查一查。”王永香说完,就来到唐母房间。“母亲,现在这府中的下人,越来越没个规矩的了。厨房里的东西,不是今天丢了一只鸡,就是明天丢了一块肉。而且也不是一回二回的了,得好好地查一查才行。如此下去,还怎么了得?”
唐母一听,便道:“还有这种事啊?偷东西那还了得?!查出来都得给我送官去!”唐母生了一阵子气,忽又想起来,道:“我们这院子中也没有新进什么下人啊?各家房里的丫头也都是呆了不是一年二年的了,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快去请阿九过来,我问问他看最近有没有发现有可疑的生人进来偷东西的。”李嬷嬷闻言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阿九进来了。“太太,您找我有事?”唐母说道:“这府中厨房里,经常丢东西的,把我气了个半死。我想着这府中都是些老人,进府都少说也有七八个年头的了,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来,应当是外人所为。你请细想一下最近有没有发现有可疑的生人进来?”
阿九仔细想了一阵,便回道:“这个我还真一时想不起来。这最近进出的人也比较多的,可没有什么人往厨房方向走的啊。刚才听太太说,这厨房丢东西又不是丢一回二回的了,我想这应该不是外来的生人所为。说不定啊,还是我们府中有人手脚不干净。”
唐母一听,便道:“咦,听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要不,你跟王姑娘一道在府内搜一下。”
阿九一听,便道:“太太,这样可不妥。我们若是大张旗鼓地去搜,必然惊动偷的人。若被他觉察了,保不定下回他就不敢偷了,再也抓不住他了。我想,既然他偷了不只一回的了,必然下次还会再去。我们且平心静气暗暗访察,才得确实;纵然访不着,外人也不能知道。太太想我这话如何?”唐母道:“好,就依你说的。先不要声张,快快暗地访拿这事要紧。”阿九听了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这一天,陆游又跟平时一样的上厨房取菜。没想到这一回却落入了他自己师父的眼里。阿九很是好奇,这陆游刚吃过饭的,怎么又上厨房干什么啊?却见他趁着厨房没有人进去了之后,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包东西,顿时明白了,以前的菜八成也是三少爷所拿的。他只是不明白陆游拿了这些要给谁去吃,于是便悄悄地在后面跟上了,想看一个究竟。
一路跟着,发现陆游走进了李大爷的院子里去了。他轻轻地走到李大爷的院子的围墙脚下,往里一看,听到了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里面的门响了,有一个人走了出来。阿九连忙闪到一旁,躲了起来。探出头来一看,那人竟然是菊香。顿时便彻底明白了。于是,便折了回来。回来一打听,果然当天厨房里又丢了东西的了。
“你们不要再查了。厨房里的菜是陆游拿了送给三少奶奶的了。”阿九对唐母说道。
“什么?他把菜拿去送给唐婉了?那唐婉不是回唐府了吗?”唐母一听顿时大吃一惊。
“没有呢,我跟着陆游走了一程,发现他没有去陈记药铺,而是上了老李家的旧院子里。我还亲眼看到了陆游一进去之后,菊香那丫头就出来了。”
“好啊,这个不孝的东西,阳奉阴违,跟我也玩起了这一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来了。我就说嘛,他那一天写休书还挺痛快的,有点不像我儿子的个性,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唐母越说越气愤,唾沫都快溅到阿九身上了。“好啊,跟老娘也玩这种把戏,看我怎么收拾他!阿九,你立刻替我去唐府跑一趟,叫他们派人过来。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断了他的那个念想。”阿九听了,马上按唐母的吩咐上唐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