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来看看苏蓁,苏蓁待在你们这里,我始终是不放心的。若是明天苏蓁还没醒来的时候,我便将苏蓁带回新月。”苏乾正了正声色,一如以往的毋庸置疑。
“新月帝,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苏蓁是东宛的王妃,她在东宛养病,你怎么就会不放心呢?”叶靖山赔笑道。
“既是如此,那你们东宛的王爷在哪里?这都一天了,我怎么还是没能讲到他的踪影呢?难不成这该死你们东宛的规矩吗?自己的王妃病了,王爷却事不关己?”
虽是嘲讽的语气,但叶北轩迟迟未露面的事实还是把苏乾气的不轻。
他最珍爱的女儿口口声声说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叶北轩好在哪里,苏乾是一丁点也没有发现,但是苏蓁究竟有多傻,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等到北轩回来的时候,我必定要好好处罚一下他,为苏蓁好好骂上他一顿。”叶靖山笑的很是勉强。
“罢了,我怕我也是等不到这个场景了,苏蓁还是跟我一起回到新月才是最好的选择。”
叶靖山立马转回头,严肃地看着夏子绡道:“子绡,苏蓁现在究竟是怎样了,到底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太医说快了。”很是简单的一句回复。
苏乾不自由地冷哼一声,“东宛帝,我瞧着你对我们家苏蓁还是不错的,只是你身边的皇后,是不是对我家苏蓁有所不满?”苏乾故意这样说。
夏子绡立即就抬起了眸子,用着极阴冷的眼神瞥了一下那个有意将话题往自己身上扯的人。
“新月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子绡问道。
“我曾经听说东宛的大皇子自打生下来就不受宠,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把对叶北轩的冷淡一并转移到苏蓁的身上。“苏乾说罢之后,就好整以暇地一直望着夏子绡。
更像是一场无言的争斗,没一个人想认输,甚至是向后退一步。
他们不想要那所谓的海阔天空,看一眼也觉得厌烦。
夏子绡那红润的脸一下子就失去了色彩,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那更像是惨灰。
叶靖山什么话也没替夏子绡说,他也同苏乾一样看着夏子绡。不同的是,一个想看她如何应答,一个则是想听她如何应答。
“自然是不会的,苏蓁这么可爱乖巧,我疼她还来不及呢!“夏子绡故作轻松地笑着道,脸色也变得正常了一些。方才的那片刻的失神不过是她心头的一瞬间虚晃罢了。
一旁听着的两个人心里都是失望的。
“人们皆说爱屋及乌,倘若你对叶北轩真是极其冷淡的,那么苏蓁怕是也得不到你的温柔以待的。”苏乾又是冷哼一声。
夏子绡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沉默了好久的叶靖山终于开了口,”新月帝,你所听的只怕是谣言吧,子绡无论是待北轩,还是待倾钰,都是一样的。绝没有什么偏袒冷淡之分。“
夏子绡那平静的心终于在此时有了些波澜,叶靖山说出这样的话,不知是为了守护她,还是嘲讽她。她的心里都生出了丝丝浅浅的心虚。
叶靖山所说的,她夏子绡还真是没有做到。
“如此便好,那想来便是我听错了。“苏乾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那新月帝的意思是……”
“那我便再等上两天吧,若是苏蓁还没有醒来,或是叶北轩还没有回来,那我就要将苏蓁带回新月了。”
叶靖山点了点头,”新月帝,你尽管放心,苏蓁会好的,北轩也会回来的。“
“那我便等着。”苏乾落下了话,便退出了未央宫。
偌大的未央宫,便剩下了叶靖山与夏子绡,一时间无语。
夏子绡看着叶靖山,不禁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朕不能来吗?”叶靖山转了个身。
夏子绡还是头一回见到叶靖山对自己如此,心里的那渐渐生长出地小心思又长了、密了几分。但她还是装作和往常一样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朕瞧你与苏乾说话的情形,莫非你们从前认识?”叶靖山幽幽地坐在了一旁覆着金丝雕花褥垫的木凳上。
夏子绡那藏在大大袖摆的手突然就僵了,“自然是没有的,我与他哪里有机会谋过面,皇上怎么就会这样想呢?”
“朕只是好奇,随便想一想罢了。也是,你先前是丹阳国的,怎么会识得当时新月的皇子呢?怕是连面也没有见过的是吧。”叶靖山像极了随口一说。
“皇上怎么会这样想呢?”
“朕只是突然这样想到了,朕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夏子绡怕叶靖山再问下去,便转身看了一眼窗子外的夜色,“皇上,天都这样深了,不如我们歇息吧。”
叶靖山却立即站起了身,“子绡,我还是回东宛宫了,还有些奏折未批改,你先休息吧。”
“那皇上也要记得早些休息,可别累坏了身子。”夏子绡行了上去,为叶靖山轻轻地整理着龙袍上的褶皱。
叶靖山忽然有些分不清,究竟哪一种样子才是真正的夏子绡,那个初见就令自己倾心的夏子绡。
也许自己就没见过真正的她,也许她每一个样子都是精心伪装的,那个和着花落婉然弹琴的夏子绡根本就不存在。自己这么多年根本爱的就是一个虚渺不存在的倒影。
叶靖山很想大声笑出来,然后狠狠地掐着夏子绡的脖子,逼问她有关这一切的事情,为何要骗自己,为何?
难道是为了他的权?为了他的利?
但是他不舍得,仅仅是想上一想,他就觉得心里漫起很强烈的窒息的感觉。
这应该才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了吧。
夏子绡的香气渐渐地铺洒进了叶靖山的鼻尖,叶靖山这才恍然,而夏子绡迟迟见他没有回话,便干脆贴近了他的脸。
“子绡,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之后的叶靖山几乎是落荒而逃。
夏子绡的心里都在打着鼓,猜测着叶靖山究竟知不知情,或者是究竟知道了多少。
越是这样想着,夏子绡就越难合得上眼,令人生惧的夜色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尽数吞噬了。
“算了,不管了,就快天亮了。”夏子绡尝尽了失眠的滋味,她安慰着自己,她只是想一觉睡到天亮而已。
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熬到了何时,她的身子才渐渐疲倦,开始涌起了迟钝的困意。
叶靖山亦是如此,一觉还未睡得安稳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闹声。叶靖山耳朵比常人灵敏些,这明明更像是敌军攻入城中的声音。
他还未来得及下床察看上一番的时候,东宛宫的大门便被人速速地推开了。原来是二善。
二善“蹬、蹬、蹬”的脚步声让叶靖山更心生不妙。“皇上,不好了,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军队正在攻破东宛的城门呢。”
“怎么会这样?”叶靖山的整个身子都怔愣了。
“二善也不知。”
“可知道他们的底细?”叶靖山强迫自己要冷静。
“这个也不知道。”
“那他们来了多少人?”
“大约几千人吧。”
“这还不足为惧,二善,速将陈晟唤过来。”
“是。”
夏子绡一醒过来的时候,便听见了她早就想听到的声音了,明明她应该高兴欢喜的,怎么她现在的嘴角就是一直僵硬的,连勉强的笑她也扯不出来。
“娘娘,门外,门外出了大事。”白霜慌张地推开了门。
“本宫知道。”夏子绡望着那紧闭的窗户幽幽道。
“娘娘您怎么会知道?”白霜刚将这话问出来之后就后悔了,娘娘怎么会知道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这杰作十有八九就是娘娘做的。
“是本宫做的。”夏子绡没有什么隐瞒。
“哦。”白霜轻声一句。
“你怎么不问本宫这是为何?”
“娘娘做什么,自有娘娘的道理,白霜岂可多问?”
“很好,你且派人盯着东宛宫的动静,及时向本宫汇报。”
”白霜知道了。“
“对了,还有那苏乾,也给本宫盯住了。”
“是。”
陈晟本是在城门上之印着众将士一齐保卫城门的时候,便接到了皇上的旨意。
下了城门之后,陈晟又往金影所处的位置多瞄了两眼。
只是金影未曾发觉。
”陈晟,现在城门处可是何景象?“
“回皇上,敌军攻击很是生猛。东宛的军队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微臣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攻破城门。”陈晟不敢也不想有任何隐瞒。
叶靖山的脸一下子变的灰暗了些。“你说的倒是一针见血,那朕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处?”
陈晟立即跪了下来,”我与金侍卫带兵,必与他们抗争到底。“
叶靖山的脸色却没有什么明媚的变化,反而是更加阴沉了。“这样吧,我封你为总侍卫,所有的侍卫皆听令于你,包括金影。”
“皇上微臣并不想要这些虚名,微臣定会为东宛肝脑涂地。”
“很好,朕没有看错你。但是你要记住,你才是总侍卫,你要管住所有的人,都听令于你,莫不要放纵了他们才是。”
“是。”其实陈晟并没有听太懂皇上后面的那些话。
“如此你便速速赶至城门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