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的琴键在为你伴奏/音乐的精灵在为你舞蹈/那是我派去的使者/亲爱的,你听的到吗?/明天的明天/总会是晴天。”
酒吧传来的歌声,如同一个历经沧桑的人唱着欺瞒世事可笑的词。
荒唐的童话是他保持着唯一的初心,纯洁的如冬日的雪花一般。
禁不起任何的沾染,连温度都不能过高。
稍稍一碰,就有可能融化在这满是邪恶和虚伪的世界里。
唐晓宁捧着水杯,细细的品着他唱过的词。明天的明天,未必会是晴天。
记得之前她在监狱里,听着外面下了几夜的雨,还带着电闪雷鸣。激励人心的话,就像是某些圣人画的饼。看着激动人心,实则虚无缥缈甚至毫无用处。
大概是每个人都要生活下去,又找不到活下去的支柱。
勉为其难的,自我欺骗。
沈七推开古筝店门,走到唐晓宁的身旁。她本人还在走神,心还随着那些词一遍遍的回想着,思考着。丝毫没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沈七,专注于自己的世界。
要怪就怪沈七太悄无声息了,唐晓宁侧过脸望着他有些被吓到:“你是怕我拒绝?”
“对啊,你想想没了你,我该多孤独。”沈七想着舞台上的那种彷徨的感觉,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但现在可以改变这种习惯,他有什么理由不尝试。
唐晓宁抿着嘴,听着他说出容易让人误会的情话。
她起身给他接了杯水,坐回沙发上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不露面。这个要求,可以满足吗?满足的话我就随你一起,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我宁可继续守着我的小店,过我的平凡日子。”
沈七听唐晓宁的意思,她想做幕后。
是不是因为上次九月粉丝的事情,吓坏了她?!
幕后就幕后,只要在舞台上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就好。
不知道喜欢她的那位,同不同意她的做法?
他们是不是还要商量商量?
他们到了哪一步?
唐晓宁抱着抱枕,望着时钟上的表。一圈一圈又一圈,转的她有些头晕。
沈七拿着水杯,良久才开口道:“可以。”
“沈七,你听对面酒吧的歌声。是我们之前听过的那首,它的词,写的也好。”唐晓宁侧过脸望着他,走神道。
听着歌声的音色,应该还是那位大叔吧。
他坚持了好多年,除去工作之外就在酒吧唱歌。
之前沈七还看过他的这首词,词名应该是井。
“黑雾吞噬了天空/青蛙在井底浅唱/枯井里的人们不断挣扎/以为努力就可以/以为坚强就可以/以为不放弃就可以/可以告别现在的苦难。”
满满的愤恨,对这个世界的埋怨。唐晓宁仿佛进入他的精神世界,感受他的怨恨。
总归是要回归于平静,发泄也好,愤懑也好。
无论是怎样的方式,日子还是要过的。沈七听着那边的嘶吼,哀怨。
他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站在酒吧的小舞台上唱着自己的歌。
那时候的词也写的稚嫩,但每首歌唱的都很用心。他很珍惜每个能唱歌的机会,因为喜欢音乐。沈七并不觉得自己唱的多好,词写的多动情,只是应了现在的潮流而已。
如果用心专研,就会发现有很多东西都不像表面那样。
每个派系都有他们特有的东西,音乐也不只是用耳朵听,要用心去感受。
从作曲到作词,两者之间相互共鸣。而沈七觉得自己的词,只有唐晓宁能感受到其中的含义。
刚好,她改的曲也正好映他的词。
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能懂得彼此的人多不容易。
就像是伯牙子琪,他除了唐晓宁之外想不到别人了。
无论她的选择是台前还是幕后,只要是能在音乐上找到互动。
他沈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很多事,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边歌声传来到这边,声音有些低。
但隐隐约约能听的出来,他是用什么感情在唱着这首歌。
唐晓宁仍在沉醉于他的歌声里,包括他弹过的曲。
“偶尔伸出舌头的毒蛇/不屑的爬过/在笑它们的愚蠢/踏着坑洼的窟窿/怀着新的希望/脚下却空了。”
“晓宁,明天,我带你去我们公司。”沈七将水杯放下,靠在沙发上和她一同享受着。
闭着眼的唐晓宁,闻声望着门口的人群道:“恩。”
很多东西在你觉得不可能中,已经悄悄替你做出决定了。
可能你知道,可能你装作不知道。
“谁在放肆的嘲笑/谁在无情的讽刺/不想听就可以听不到/不想看就可以看不到/脚踩着肮脏的石头/屏蔽它们的言语/重新出发。”
唐晓宁听着歌声,沉迷于其中。因为那些文字,她爱上了那首歌以及它的曲。
不知道沈七有没有这种感觉?
喜欢一个词喜欢到无法自拔的时候。
如果说此刻唐晓宁和沈七是享受着音乐带给他们的快乐,那么上官语则是在享受负债累累的重担。
离幸福街古筝店不太远的小区里,上官语正在辛苦的搬家中。
她给了搬家师父钱之后,自己就开始收拾。
仇然派人监视着上官语,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带着家产跑了。
可能他也觉得,现在的上官语身无分文。上官家的旧房子卖了出去,她没想到自己家还老值钱。按照她给自己制定的计划,收拾完就该拿着钱帮那些受害者改善生活。
上官语搬着沙发,将电视机的线头都插好。
还有卧室的布置,擦擦洗洗,忙碌完都已经是下午了。
奈何她早中饭都没有吃,倒是干了不少的活。一切准备就绪,她出了门在路边随便买了个饼子背着书包坐在一辆大巴。熟门熟路的来到昨天来过的地方,她该怎么下手呢?
上官语有些纠结,她看到还在玩石头剪刀布游戏的三个小孩,知道他们还在赌饭。
“大姐姐,你又来了。”
“今天我们的饭已经吃完了。”
“就是,就是。”
上官语嘴角洋溢着笑意道:“我吃过了,你能告诉姐姐这里的村长在哪吗?”
“村长爷爷很老了,我们带你过去吧。”小男孩脸上带着羞涩的笑,他对上官语还算喜欢。
上官语身后的一男一女跟着她,他们穿梭于土房之间。
她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的房子都岌岌可危。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坍塌,加上这里人又少的可怜出了事故不能及时发现。
“哗~”
刚走的土房忽然倒塌,堵住了他们的后路。
孩子们和上官语齐齐的转过身,滚过来的土蹦的多高。
三个小孩面面相觑,齐齐望向那个大姐姐。上官语抿着嘴,咽着口水。
我天,这是什么情况。要是再晚一步,我这小命就扔到这。
这些孩子就住这么破烂的地方吗?那他们的生命安全怎么办?
上官语眉头微蹙着,将三个小孩抱在怀里担忧道:“这种房子,这里还有多少间?”
“全部都是啊,大姐姐,我们去找村长爷爷吧。”头发乱飞的小女孩拉着她的手道。
两个小男孩依旧面不改色,可能他们已经习惯了这可能随时倒塌的墙吧。
这里的环境日益恶劣,要是不尽早的改善。
不知道会因为落后,而死多少的人。那些年轻人呢?他们此刻在哪?
“行,我们去找村长。”上官语护着三个小孩走在这岌岌可危的路上,她的心在此刻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改变这一切。从现在开始,从这里开始。
可是她还不知道如何正确合理的处理这笔钱,所以一定要找到村长询问他的意见。
四人在小心翼翼中,走出了巷子。
上官语推开木头做的大门,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古老的门。
推开的时候,还吱吱呀呀的叫唤着。
一位老者坐在院子的摇椅里晒着太阳,小孩们嗖的就跑到他的跟前。
大喊着爷爷,爷爷有人找。
“您好,我是上官语。”上官语对着摇椅上的老者打着招呼,她走到来着身旁。
她看着小孩子们跑到一个土做房子里有些担忧。
老者满脸皱纹,对着她指着旁边的木凳子。
示意上官语坐下,良久之后摸着自己的胡子意味深长道:“村里好久都没有来过年轻人了,姑娘,你来我们这里做什么?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没什么力气拿东西好好招待你了。”
“村长爷爷,我想问你,这里的年轻人都去哪了?还有这里的房子这么危险,你们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上官语将埋藏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无论做什么先要了解具体情况,在因问题而做出解决的方案。
这是爸爸教给她的,她也算活学活用。
老者的头发花白,没剩多少却也没到和尚的地步。
他嘴角扯着笑意,似是在嘲讽,又似是在惋惜。随着他的动作,脸上的皱纹也齐齐往上。
等他笑够了之后,对着上官语讲道:“他们还能去哪,这里没钱赚自然去有钱的地方。常年不回来,这房子自然就年久失修了。剩下这些孩子,都交给老人来养。有的人挺不过就撒手人寰,剩下小的我能看一天是一天。”
“可他们正在长身体,一天只有一个孩子一顿饭,是不是太少了?”上官语看了眼还在土炕上玩的孩子们道。
记得小时候有一句话,现在忽然在脑子里飘过。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现在的情况,刚好相反。
她看着摇椅上的人,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道:“哪来的那么多钱,你这女娃娃还小,不懂得当家的苦。我只要能保证他们能活到见到父母的那一天,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都不重要。看你这打扮,一定不会理解的。算了,我也懒得说了。”
此时的太阳已经偏西,一旁的大树落着叶子。明明记得还是夏天,转眼之间连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
上官语长叹一声道:“那爷爷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现状的吗?我看那些孩子也到了该受教育的年纪,在这么下去,他们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一个连吃饭都成问题的人,哪有钱来上学。你是不是从城里来的记者吗?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走吧,别来打扰我们。”
村长爷爷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半推着上官语离开。
小孩们在土房里已经睡着了,他们丝毫没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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