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君莫轻哪里是真不把兰月家族放在眼中,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所谓的兰月家族代表着什么。
孤弋站在君莫轻的身边,露出了倾慕的眼神。
她先是狐假虎威,装成前辈高人吓退兰月觞。
随后,在兰月觞派独角火蟒过来试探的时候,她拿出万兽印将独角火蟒降服,更在独角火蟒的身上布下了符咒阵法,强化了独角火蟒身体内部。
因那符咒阵法都在独角火蟒的腹部,所以急着进山洞一探究竟的兰月觞并没有注意到。
“是你!孤弋!”兰月觞怒道:“我感受到你的气息了!你没有死!”
孤弋冷然一笑,“我是没有死,要死的人,是你。”
君莫轻正在往独角火蟒的身上叠加其他的阵法,要是兰月觞始终找不到办法逃脱独角火蟒的腹部,只能死。
兰月觞虽然处在危险之中,但他还是反应过来一点,“你并非什么高人前辈!”
因为如果外面有高人前辈,大可不必做出孤弋已经死了的假象,对方真那么强大,完全可以直接把他打跑。
君莫轻抿唇,没有回答兰月觞的话。
这个家伙倒是心思缜密,都到了这个危急时刻,还能冷静的思考。
兰月觞气恼极了,他向来自诩是聪明人,从来不会鲁莽行事,凡事都三思而后行。
如今却栽到了别人的计谋当中,他又气又恨。
“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独角火蟒的肚子那么热?”兰月觞只觉得自己好像在火炉里一样,热得他浑身是汗。
独角火蟒虽然是火属性的兽类,但它的肚子绝对不会和火炉一样热!
一定是外面的人在捣鬼!
兰月觞忽而阴冷的笑了,“外面的家伙,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孤弋蹙眉,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独角火蟒中的兰月觞发出了玉石俱焚般的笑声,紧接着,他的笑声渐渐变成了惨叫。
那声音,听着就和瓷片刮过玻璃一样尖锐刺耳,君莫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独角火蟒的身躯抖动起来,蛇尾胡乱的甩动着。
下一秒,兰月觞从独角火蟒中跳了出来。
君莫轻扯了扯嘴角,这兰月觞现在有点惨不忍睹啊。
先前的兰月觞面如傅粉,唇红齿白的,眼角上挑出的弧度颇为惑人,再加上他一身锦袍,服装华美,可以算是翩翩佳公子一枚。
可现在的兰月觞,被热得脸上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泡,实在有点凄惨。
“不过是地灵师而已!”兰月觞一眼就看破了君莫轻的修为。
在他的眼中,地灵师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就是君莫轻这样一个小小的地灵师,令他三番两次上当。
他甚至还叫她前辈!这简直是他人生中无法抹去的污点!
孤弋挡在了君莫轻的面前,神色凝重的看着兰月觞。他看得出来,现在的兰月觞,体内的灵力流动十分不对劲。
以前的兰月觞习惯性的喜欢将灵力往眼部流动,因为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此时此刻,兰月觞却将灵力往手掌流动了。
孤弋看向兰月觞的手掌。
“给你看!”兰月觞猛然抬手,将自己的手心翻给孤弋看。
兰月觞的手掌心处,是一只重瞳的眼!
孤弋对上那眼睛,立马就转移了视线,还提醒君莫轻,“别看!”
然而,孤弋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了。
他眯了眯眼睛,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朦胧。
“君儿,我快看不到了……”孤弋有些惶恐。
他无法说话,这是天生的,他已经习惯了自己不能说话。
他一只觉得,他的声音和眼睛是一种替换的关系。
眼睛看到的太多,上天就不允许他说。
所以当他睁开眼睛,看到是一些摇晃的虚影时,他害怕了。要是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眼睛,他还有什么?
君莫轻声音清淡的说:“那有什么关系?你无法说话,还不是能够灵力凝声,眼睛即便看不到,也可以用神识看外面。”
孤弋恍然大悟,她说得对,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就算暂时看不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兰月觞一笑,露出了阴森森的一排白牙,“见识短浅的丫头,你以为这眼睛的攻击效果只有这么点?但凡对上这双眼睛,五感会慢慢消失。”
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
要是五感俱失,不但看不见,听不见,闻不到,尝不出,就连触摸东西都无法感受到冷热、滑涩,痛痒等各种触感。
君莫轻瞥眼见孤弋,果不其然,他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
孤弋无助的说:“我听不到了……”
兰月觞没有将君莫轻放在眼中,他唤出了一把轻灵的剑,朝着孤弋砍去。
孤弋还没有适应自己身体的状况,虽然意识到了兰月觞在攻击自己,但躲开的时候,身子不怎么灵便。
兰月觞看着孤弋,就和看一个手脚笨拙的小孩子一样,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现在笨手笨脚的孤弋,哪里还有与他叫板的资格?
兰月觞正欲一剑刺入孤弋的胸膛,一支箭射向了他的手掌,他只得抬剑将君莫轻射来的箭挡了回去。
“死丫头,我先杀了你!”兰月觞阴恻恻的看向君莫轻。
就在这时,孤弋单手握住了兰月觞的剑,将兰月觞的剑硬生生的抓成了两半。
兰月觞皱眉,到这个时候,孤弋应该难以做出这么精准的动作才对。
“不准你动她一根汗毛。”孤弋握住了兰月觞有眼睛的那个手掌,手指在兰月觞的掌心抠动着,势要破坏那重瞳的眼。
孤弋的身子颤动着,很显然,那重瞳的眸子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孤弋现在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可他倔强的不愿意松开手。
“你……”兰月觞看着孤弋,就和看疯子一样。
君莫轻拉弓射箭,朝着兰月觞的脑袋射去。
兰月觞强硬的拉着孤弋的手,躲开了那一箭。但他刚刚落脚,就闻到了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与此同时,全身都痒痒的。
兰月觞凝神一看,这才发现他无意中踩进了符阵当中。
他奇道:她怎么知道我会往这边移动?她是怎么猜测出来的?
君莫轻一直观察着兰月觞的动作,发现了兰月觞出招和躲避时的小习惯,所以她用箭逼着兰月觞入阵法。
这个阵法会让人嗅到难闻的味道,全身奇痒无比。孤弋虽然跟着兰月觞一起踩进了阵法当中,但因为现在的孤弋五感俱失,并没有受到影响。
孤弋将兰月觞手掌处的重瞳眼,抠了下来。
兰月觞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身子立马软了下来,紧接着,他的双眼爆开,眼眶处只剩下一片血水。
君莫轻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人死了,还会自动爆眼睛?
孤弋抛着手中的重瞳,说:“兰月家族修行的是瞳术,所以眼睛是极为重要的,为了不让眼睛落入外族手中,会在死后自毁眼睛。而且,在兰月觞自毁眼睛的一瞬,他看到的一切便传入了兰月家族的万象镜当中。”
君莫轻好奇的问:“你的五感恢复了?”
孤弋说:“恢复了些,想要全部恢复还需几日。兰月家族的人看到兰月觞的记忆,必然会找你的麻烦,君儿,很抱歉我这次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君莫轻耸耸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孤弋看着眼中朦朦胧胧的她,宛如雾里看花,月下观美人,透着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神秘感。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干涩,“我近期留在你身边吧,以防兰月家族的人找上门。”
他的心脏和活蹦乱跳的兔子似的,完全不听他的控制。他很紧张,怕她不答应。
“好啊。”君莫轻说着,又回到了洞穴当中。
孤弋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洞穴当中,“君儿,我其实叫兰月孤弋。”
君莫轻微微一笑,“嗯,你刚才说兰月家族擅用瞳术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孤弋口气淡漠的说着自己以前的事情,“我并非兰月家族嫡系子弟,所以在我的天赋被发现后,他们想抓住我,把我的眼睛抠出来,给兰月家族的嫡系子弟换上。我看到了他们挖我眼睛的未来,所以我逃了。”
君莫轻闻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哪有这样的,过分!”
孤弋从来没有和别人主动提起过这段往事,这是他埋藏在心底的事,每当他想起心里都颇不平静。可今天见到君莫轻因为他的事情怨忿了,他的内心平静了,甚至还有点小开心。
现在景赫正在消化小白花的力量,不宜移动。
可一直留在这里,兰月家族的人迟早会找过来。
君莫轻正凝神思考的时候,听到了九尾狐欢快的声音,“主人!主人!”
一身雪白的九尾狐从洞外进来了,紧跟在九尾狐身后的是一身红衣的江离寐。
江离寐看到孤弋后,微微挑了挑眉,不是太友好。
孤弋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瞥了眼江离寐,没有说话。
君莫轻感受到两人僵硬的氛围,介绍道:“这是孤弋,这是江离寐。”
江离寐随意的点了点头,纤长的手指轻抚唇畔,魅惑无比,“小小君,赫如何了?”
君莫轻回答:“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醒来。”
九尾狐左右看看,奇怪道:“汤圆那家伙呢?”
这种时候,那个圆滚滚的白球不是应该在这边翻滚吗?
君莫轻垂眸道:“汤圆变回种子了,恐怕要过段日子才能再长出来。”
九尾狐恹恹的摇晃着尾巴,一双宝石红的眼睛,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
过了会儿,它说:“主子,我出去修炼,等三皇子醒了,您叫我。”
江离寐提醒道:“动静不要弄太大,以免段封找过来。”
九尾狐顿了顿,扭转过身子,优雅的朝着江离寐点了点头。
江离寐抱着雪影狂刀坐在一旁,手指拂过刀身,那亲昵的动作像是在抚自己的情|人。
君莫轻抬眼看他,道:“入魔道最怕的就是心魔,你要小心。”
心魔吗?江离寐看着君莫轻,眼神一闪,旋即妩媚一笑,“我能有什么心魔?我的心魔无非是我这绝世无双的容貌。”
君莫轻放心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魔道因为进阶太快,境界容易不稳,修行之时容易出现心魔,你只要能够战胜心魔,修习魔道也挺不错的。”
江离寐垂眸,低喃:心魔……
孤弋瞥了眼江离寐,眼中掠过一丝狠意。若是这江离寐有朝一日沉溺在心魔当中,做出危害君莫轻的事情,他必杀之!
几人在山洞当中歇息了两日,景赫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孤弋道:“君儿,不如我们去乾坤宗?”
江离寐挑衅的说:“去乾坤宗?赫现在这种状况,哪里能动?你少趁着赫修炼就打小小君的主意,我盯着呢。”
孤弋嘲讽的扬了扬唇,“就怕有的人监守自盗。我手中有一空间房屋,可容一人进入其中,景赫大可以进入里面修炼,不会有任何妨碍。”
监守自盗这四个字,戳得江离寐的眼中掠过了一抹危险,他敛下情绪道:“你手中有空间房屋,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孤弋说:“我先前身上的伤势太重,无法打开空间房屋,今日才能打开。”
九尾狐甩动着九条尾巴,斜眼看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心道:有什么可吵的?主子喜欢的是三皇子。
孤弋拿出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房屋,然后将景赫吸入其中。随后,孤弋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异色的瞳孔变成了一双黑眸。
以前孤弋几乎不会去掩饰自己异色的双眸,别人害怕又或者是厌恶的情绪,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别人害怕他,他懒得搭理。别人若是嫌恶他,把他惹恼了,他就让对方万劫不复!他能够看得到对方的未来,如何让对方陷入无限的痛苦中,他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