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裴仁基稍安勿躁,王应宏道:“隋炀帝杨广肯定是没救了,就算救了他也没用,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你作为河东裴氏家族一份子应该比我更清楚,杨广并不是失了民心,而是破坏了太多世家的利益,要他死的这些人一旦联合起来不是他一个光杆皇帝能抵抗的。”
“我现在对杨广感兴趣的是他手底下的一个人才。”
裴仁基有些迷糊,杨广手底下居然还有王应宏看得上眼的人才?不由得试问道:“不知道能入你法眼的是哪位大才?”
“来护儿。”王应宏也不打哑谜,直接道出一个裴仁基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裴仁基猛地一拍大腿,略微激动地叹了口气,道:“原来是来将军!他确实是个人才,可惜对杨广太忠心。”
王应宏思虑了下,道:“如果杨广死了,不知道裴大叔有几分把握说服来将军投到我的麾下呢?”
裴仁基不敢接话了,他很了解来护儿,杨广对他可谓是恩重如山,就算杨广死了,想让他投到王应宏的阵营怕也是万难:“唉,来护儿是个死忠之人,杨广对他的恩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如果一旦杨广遇害,来护儿有很大可能自戕追随先主而去。”
眉头微皱,王应宏心底首次有点烦躁,这来护儿他志在必得,不仅仅是他,来护儿的几个儿子也个个都是人才,自己现在缺的就是将领和谋士。
看到王应宏愁眉不展,裴仁基郑重道:“你先别急,凡事没到最后不要放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说服来护儿,毕竟跟他同殿为臣多年矣,多少一点薄面还是会给的。”
王应宏点点头,沉吟道:“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五月初二,王应宏率领江淮军抵达常州,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一举夺下常州。
夺下城池后,首先封府库,抄没五成做军费,三成分发给众将士,两分留给守官应付地方用度。
江淮军上下所有将士在拿到钱的那一刻,欢呼声直冲云霄。因为王应宏给的赏钱比杜伏威原先给的多太多了,如果说以前是因为杜伏威听王应宏的他们才听王应宏的,那么现在他们是真心愿意听王应宏的。
王应宏坐在中军大帐,案上铺开一副地图,此时他正在研究进攻战略。
杜伏威在旁边看了许久,自己也在脑海中模拟了许多进攻路线,但是每每想到结果都不尽人意。看了看许久不吭声的王应宏不由有点焦躁道:“小子,别卖关子,快说说你的行军策略吧!”
王应宏仿佛就在等着杜伏威出口询问一般,点着地图道:“时间还很充裕,先拿下这里。”
杜伏威和裴仁基定睛一看,苏州?王应宏不是奔着扬州来的么?怎么又转而攻打苏州去了?
王应宏点点苏州,道:“论富庶,这扬州、苏州、湖州、杭州都是鱼米之乡,而且生产丝绸等轻工业。扬州先不急,与之紧挨着的润州我们不能轻易去攻打,一旦攻打,那么扬州就会提防我们了,这不符合我的初衷。我的想法是,一口气拿下扬州,一战而下。”
点了下扬州,王应宏看着两人道:“何况现在扬州形式还不是很明朗,杨广没死,这李子通和徐圆朗都想据扬州称霸一方,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等江都兵变,杨广被弑之日就是我等兵发扬州之时。”
拍了拍手上看不见的灰尘,王应宏坐正道:“现在军费比较紧张,陛下拨给我们的粮草被主管后勤的太子殿下和齐王李元吉克扣了一半有余。现在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等我们拿下整个越州有了自己的后勤保障地时再跟他们好好算算这笔帐。”
杜伏威猛地一掌拍在案牍上,震得案上的令箭书卷飞起一尺高:“将士们在前线拼死战斗,他们兄弟几个居然还在搞内斗!真不知道李渊那老呆子怎么想的!”
王应宏眉头轻皱了下,道:“大叔,慎言。”
裴仁基笑道:“无妨,这行辕周边全是江淮军老人。”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把自己套牢在王应宏的战船上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军?”
“三天后。”
苏州方圆百里之内无什险峻之处,王应宏倒是放心进军不怕路边有埋伏。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杀向苏州城而来。
兵临城下,远远的,城头上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大喊道:“何人犯我边境!报上名来!”他旁边的副将立马喊道:“敌将出来喊话!”
裴仁基冷笑了声,取过挂袋里的宝雕弓,捏箭拉弦射击一气呵成。
王应宏那特殊打造的利箭划过长空,发出一声尖锐的鸣镝,瞬间射穿城楼上副将的咽喉,将他牢牢钉在后面城楼墙上,两眼圆睁,到死他都不敢相信,敌将居然隔着三百步的距离一箭将自己毙命。
痛苦地抓着箭尾挣扎了一会儿,副将就咽气了。
孙士汉一屁股跌坐在地,差点就尿裤子了,如果那一箭是射向自己的,估计自己现在也跟副将一样,一命呜呼了。
看到己方将领一箭射杀地方将领,江淮军的士气瞬间拔高了许多,震天的高呼差点没把苏州城上的守军吓得爹妈少生两条腿跑回去。
“准备迎敌!”
孙士汉的高喊现在几乎没了什么威慑力,自己都差点尿了裤子,下面的士卒一看主将那个熊样立马也跟着蔫了许多。
“冲!拿下苏州城,三军有赏!”
一听有赏,江淮军全军立马嗷嗷叫抗着云梯往上冲。在云梯架好的刹那,刀盾手立马急不可耐地冲上前,盾牌顶着头顶往上冲。
一波攻势,在一队江淮军登上城楼后各个缺口立马有人冲了上来,城楼上瞬间展开肉搏战。
江淮军在王应宏近一年饥饿训练模式下各个都玩命地训练,为了吃肉!为了不扫茅厕!
现在,江淮军的训练成果展现了出来,几乎是一面倒的形式,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城门被打开。
在城门下按捺已久的骑兵在城门打开一条刚好能容一人过的缝隙时候就在李君羡的带领下乌啦啦冲进了城去。
李君羡一骑当先,枪气所到之处全是窟窿。在为身后的骑兵部队杀出一条通道后高喊道:“江淮军进城!秋毫无犯!降者不杀!”
“秋毫无犯!降者不杀!”
“秋毫无犯!降者不杀!”
“秋毫无犯!降者不杀!”
本来守军就没什么士气,现在城门已破,看到李君羡如此神勇士气更是跌到谷底,纷纷丢弃了手中的武器靠边站好,后续进城的步兵立马收监了他们。
两个时辰后,城里的大部分军队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顽抗到底的直接一刀砍了,战斗很快就进入了尾声。
刺史府中,王应宏笑呵呵道:“裴将军好是神勇了得啊!如果没有你那一箭,这攻城怕是要费不少时间和手脚啊!”
裴仁基捋须微笑,连道哪里哪里。
王应宏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带着军需官直奔苏州城府库。
看着满库的官银和一匹匹上好的绸缎绢帛,王应宏不得不感叹苏州的富庶真不是靠吹出来。
江南是个好地方啊!
“启禀总管,府库共计有黄金十六万八千四百两整,官银三百六十六万七千五百八十二两,绸缎绢帛共计八万一千三百五十五匹。”军需官在原府库总管的配合下很快清点了库存。
对于王应宏,江淮军老人还是喜欢称他为总管,这也是王应宏愿意听到的,大将军听着唬人,毕竟是散官,没有实权。
“听府库守卫说,这是剩下的四成多点,沈法兴已经搬走了一半多的府库。”
“哦?”王应宏眉头一挑,疑惑道:“有没有问出沈法兴把一半府库搬到哪里去了?”
“搬走的那一半中七成在杭州,三成在湖州。”
“杭州。。。杭州。。。”王应宏招招手,随行亲卫立马灵犀地展开随身携带的行军地图。
王应宏看着地图琢磨了许久喃喃道:“这沈法兴把钱财都运到杭州去干嘛?那里又不缺钱。。。”
“他不会是想做生意吧?”随行的房遗爱很是神经粗大条地冒了这么一句。
“做生意?!”
王应宏听了一愣,有时候别人那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就点出了重点和意图。
“把孙士汉给我提到临时指挥所,我要问他几个问题。”
吩咐军需官把钱财分配好封库后王应宏径直奔向临时指挥所,苏州首府。
“总管大人,战俘孙士汉带到。”
刚坐下,两个亲卫就押着孙士汉来到了王应宏面前。
王应宏坐在上首位,手指习惯性地点在桌面上,每一次的敲击节奏正好跟孙士汉的心跳速度一样快。每次王应宏故意慢半拍,孙士汉听着敲击声急的都想替王应宏敲了。
两盏茶过去,王应宏依旧一脸的随意,看都不看孙士汉一眼,神似发呆,只是不断敲击桌面。
孙士汉扛不过心理的压力,额头隐现汗渍,时间久了,汗渍累积成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沈法兴把苏州府库搬哪去了?”
“湖州和杭州。”
想都不想,孙士汉在王应宏突然问出问题时就自然而然回答了,完全的条件反射。
在回答完问题时孙士汉就知道要遭。
果然,只听王应宏貌似随意问道:“运到湖州和杭州干嘛?那两个州府都不缺钱。”
孙士汉沉默了,说?还是不说?
说了,自己死了沈法兴都不会饶了自己,可不说,眼前这位立马就饶不了自己。
想到沈法兴的残暴,孙士汉心里打了个突突,眼前这孩子说不定没那么血腥残暴,不说或许能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