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栀摇了摇头,她自知什么事都绕不过娘娘的歪理,便只能认了。毕竟,对于这个称呼,在娘娘这里,她已经反抗了十年,并没有任何结果,如今倒也听惯了,只是忽然听到其他人也这么叫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你刚才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夜栀在接受事实后,也没忘记还有件正事。
“哦,对了。”小扇子一拍脑袋,像是做了这个动作才能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安公公方才来,说有封信要转交给叶子姐。”
夜栀思索片刻,小安子定是不会将此信转交给小扇子的,顶多是方才来过又折返回去,几个时辰后或许会再来探探。那小扇子如此焦急地一直站在门口等她们两个回来的必要是什么?夜栀猜不到。
于是她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呀。”小扇子歪了歪头,又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还有什么然后。他只是闲着无聊嘛,好不容易雨霖宫里来了个人热闹热闹,可把他激动坏了,说什么也要完成好这个简单的传句话的任务,所以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仅此而已。
夜栀扶额,果然对待小扇子的话,是没有办法用智商来解决问题的。
“大家别在院里站着了啊,你们不累,娘娘还累呢。”水儿在寝宫内打扫着,听院里热闹非凡,便探出脑袋来看看,就见三个人都在院里站着,其中乔倾月单手撑腰,一副不知道在嫌弃谁的样子。
小扇子呆头呆脑地看了看水儿,又看了看乔倾月:“啊……我的错我的错……不不不……奴才的错……”
说着,他便领乔倾月和夜栀回了寝宫,不久后又传了晚膳。
水儿平日里伺候皇上,手艺自是不错的,于是便去了御厨房让墨公公把今日晚膳的差事交给了自己。乔倾月从冷宫移居雨霖宫,御膳房的这些人自是不敢再对她冷落,早已恢复了给雨霖宫的膳食,而且并不比其他各宫的差。
“奴婢谢过娘娘将奴婢救出梁缘殿的恩泽。”晚膳呈上后,水儿跪地向乔倾月一本正经地行了一个大礼,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单纯与真诚。
乔倾月起身亲自将她扶起,眼角带笑:“哪有什么恩泽,本来就是我害你被臭皇帝吓唬了嘛。”
水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原先还真有些责怪乔倾月的意思,到她挺身而出愿意自己领罪时这种想法便淡了下来,如今更是早已没有什么责怪或怨念,毕竟她也没受什么处罚,还从自己不愿待的地方被调离了。
从此,她定当一心一意服侍主子。
“奴才小安子参见倾妃娘娘。”晚膳过后,乔倾月正带着大家在院里嬉闹,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
来者正是为了送密信的。方才与水儿他们嬉闹时,乔倾月心中就一直有些慌乱,她盼着安公公尽快来送信,又万般不希望他出现在雨霖宫,生怕带来更多关于姐姐要进宫的消息,如今还是来了,她不由有些紧张。
但小安子仍旧只把信交给夜栀,再由她来决定是否转达。乔田渊虽宠爱小女儿至极,却也不敢由着她古灵精怪、嬉皮玩闹的性子,生怕有些消息直接传递给她反而带来不好的结果。而夜栀总归是睿智、冷静一些的。
“安公公,爹爹最近可好?”夜栀走到一旁去看信,小安子正想走,乔倾月便叫住了他。
皇上如今捉摸不透,她又不懂朝政,不知父亲在朝堂上究竟如何了,又需要她做些什么,何故着急让姐姐进宫。况且父亲既然作此决定了,那必然不是乐观的形势。
“娘娘放心。”小安子并没有证明回答乔倾月的问题,而是模模糊糊给了一个看似平静、安稳的答案,但这却更让她焦心。
乔倾月左思右想,估摸着从安公公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便转了个话锋:“那麻烦安公公传个话,何时让我见上爹爹一面。”
小安子不语,点头应声,行了揖礼后便告退了,只留乔倾月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催促着夜栀,急不可耐。
可这次,夜栀阅完信后并未决定将其递交给乔倾月,而是藏到了身后,打算事后把它烧掉,但是该让娘娘知道的事情,还是要让她知道的:“娘娘,借一步说话。”
乔倾月狐疑地跟着夜栀进了主宫室,将门扉紧紧地合拢,又安排最实诚的小扇子在门口守着,不允许任何人偷听。
“小叶子,你就别卖关子了!是不是关于姐姐的?”乔倾月皱眉蹙额,替姐姐担惊受怕着爹爹接下来的命令,她紧紧抓住夜栀的胳膊,甚至都急得忘记了力道。
夜栀抬眸看着乔倾月,清雅冷傲的气质从目光中泄出,开口却是:“疼,娘娘。”
“……”要在外人面前,夜栀绝不会这样言语,乔倾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夜栀的衣服都抓皱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慌忙松开了手。
“是这样,大人说,皇上近日在秘密筹备微服私访,决定去民间游历半年,以观时局。大人希望您跟皇上争取一下是否可以随行,而且最好只有您一位宫妃随行,这样也有利于您跟皇上交流感情。到时他会安排湘雨小姐易容,在民间与你们相遇,你找个借口收她为奴婢便好。”
听完了这番话,乔倾月不由得又一次陷入了深思,这些年来……真的是苦了姐姐。爹爹又是要她入宫帮衬着,又是要她这个千金之躯来做妹妹的使唤丫头。但是,她定然不会让姐姐受这份委屈。
既然已经决定非她入宫到自己身边来不可,那倒也好,总好过在乔府受人冷落,在宫里,起码自己定会护她周全。
“还有一件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