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想办法修补好衣服,不然一切都完了。
“先去洗把脸,把你自己收拾一下。然后跟我走,去市场看看!”王艾佳拍拍姚娆的肩膀。
“去市场?”
“对,找一下替代的布料!”
“小刘说这料子是从日本定制的,市场上能有?”
“有没有,总得先找一找才知道。”
“嗯,一定要找出来!”
哭哭滴滴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擦干眼泪行动起来,才是正理。姚娆二话不说,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把头发一扎,就跟着王艾佳跑市场去了。
等她们赶到布料市场,商铺已经大半关了门,只有几家一楼的门面还开着。
王艾佳熟门熟路,压根不看那些摆在门面上的布料。而是直接去熟悉的商铺,问人家有没有剩余的4姆米规格的“羽二重”。
“羽二重是什么?”姚娆觉得很好奇。
王艾佳给她解释,这羽二重是日本的一种真丝织物,国内生产的最轻薄的真丝电力纺也有6姆米。但日本的羽二重能做到4姆米。
羽娘的料子就是4姆米的羽二重,只是经过一重手工刺绣。如果能在市场上买到从日本过来的4姆米羽二重,再赶一赶时间刺绣,不必全部,换其中一片,她还是能做到的。
“换一片?”
“对!就是把衣服拆开,破掉的那片换成新的,再缝起来,就和原来一模一样了。”
“艾佳姐你能做到?”
“当然能!你别看我现在只是设计室一个小小助理。可我以前在高级成衣店干过十来年的。大学我学的就是服装设计,虽然不能和艾伦老师比,但是拆拆缝缝我还是有自信的。”她说的谦虚,但语气中那份自豪却是显而易见。
原来艾佳姐也是一个隐藏的高手,她真是大开眼界。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市场里没有哪家有4姆米的羽二重。不过店长联系了一个私人卖家,据说手里会有存货。
两人又急忙打车赶过去看货。
可惜那个卖家手里的羽二重已经发黄便旧了,不能再使用。
连续碰壁,让姚娆的情绪又低落下去。再加上医院那边又打电话过来催艾佳姐,孩子刚从麻醉中醒来,看不到妈妈,情绪紧张,要她赶紧回去。
听到这些,王艾佳的眼泪也止不住往下淌。
“艾佳姐,你快回去吧。明天我们再找!”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现在天都黑了,市场也已经关了。在忙活下去也毫无意义。想起她苦命的孩子,还在病床上挣扎,她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疼。
可惜,再疼也不能哭。因为她明白,这个世界很残酷,眼泪毫无用处。
擦干眼泪,昂起头,吸了吸鼻子。
“好,明天在想办法。小娆你也早点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嗯!我知道了。”姚娆招手拦了出租车,目送她离开。
知道车子完全消失在车流里,夜风袭来,她这才感受到一丝凉意,忍不住抱紧了胳膊。
拎着那件残破的礼服,她低着头一个人沿着马路走,越走越沮丧。
心中的愧疚,委屈,很想找个人倾诉,可她能找谁说呢?
找父母?父母不会理解,只会叫她赶紧辞工回家。
找朋友?她的朋友也都是千金小姐,根本不能理解普通老百姓的疾苦。
找林泽如?远在千山万水之外,此刻他正忙着开拓市场,哪有功夫听自己的唠叨。
难道去找林泽恺?他倒是肯定乐意听她诉苦,可她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从没有这样一刻,让她感到这样无助,孤独。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独立的前奏。她必须独自承担这份责任和愧疚,靠自己的力量去战胜命运给予的考验和磨难。
可是靠她自己,真的好难啊!
她什么都不会?除了跳舞。
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她自己。
越想越伤心,眼泪就扑扑簌簌往下掉。生怕被人看到,她停住脚步,低下头去背对所有人。本来只是想要抹眼泪,可哪知这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眼看又要大雨滂沱,她连忙蹲下,伸手抱头,呜呜大哭起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注意到这个无助哭泣的女孩,但谁也没有上前去安慰她。
直到一双长腿在她跟前停住,一方手帕递过来。
“姑娘,擦擦眼泪吧。”
她抬起头,背着光,泪眼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倒是那人看清了她,噗嗤一笑,也蹲了下来,和她面对面。
“年轻人,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他是谁?她认识他吗?
对方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
“是我啊,苏岩!你忘了,亏我还为你挨过你男朋友一记老拳呢!白挨了!”
哦!她想起来了,是个酒吧里的男人。
“那个,不是我男朋友!”她咕哝一句。
“不是了?该!那就是个人渣。”
“不是……”
“不说那家伙了。来,擦擦脸!看你这哭得,都成花猫了!”苏岩一把握住她的脑袋,不由分说用手帕给她擦脸。
“我自己来!”姚娆大囧,连忙接过手帕,自己动手。
三下五除二把脸擦了一把,她站起身,用手揉了揉膝盖。
痛哭一场,把心里的郁闷发泄出来,心情好多了。
见她情绪稳定下来,苏岩拍拍她的肩膀。
“来,既然我们有缘相见,不如找个地方聊聊。跟你岩哥哥说说,被谁欺负了?是不是你那个人渣男友?”
“不是他欺负我!”这哪儿跟哪儿啊。姚娆连忙解释。
“那是谁欺负你?”
“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没用,把工作搞砸了!”说完,她又低下头去。
“工作?你这样的小公主也要出去工作?你家里人怎么舍得!”苏岩惊讶道。
“我不是小公主!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出去工作。”
“好好好,你能工作。那怎么搞砸,说说?”苏岩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