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豪会所的顶级vip包厢里,气氛很是紧张!
身高不算太矮的陈生脸色发白,整个人佝偻着,顿时矮了一大截。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摇摇欲坠,可他却连擦都不敢擦。
站在他旁边的是尚豪的客户经理戴安娜,往日里徐娘半老长袖善舞的她,此刻却成了一只木鸡。嘴也笨了,人也傻了,脸上的粉就跟糨糊似得,惨白惨白的。
对面的沙发旁,站着一群噤若寒蝉的妹子。平时里个个都是精灵鬼,伶牙俐齿,花枝招展。但现在统统都变成了纸花,死气沉沉。
包厢里寂静无声,空气中凝结着一团低气压,中心点就位于居中的豪华沙发上。
沙发两边各自盘踞着四五个陪客,众星拱月一般烘托出居中那位贵客。
贵客是一位中年男子,面目平淡,头发打理的整齐,用发胶三七分开,服服帖帖。穿戴并不显眼,但用料做工绝对讲究,一看就是私家定制。
贵客眼皮微垂,凉凉的目光落在脚边。
脚边是一只破碎的酒瓶,浸泡在一团酒红色的污渍中。瓶身断裂处的尖刺,犹如狰狞的兽牙,在闪烁摇摆的霓虹照耀下,闪着凌厉的寒光。
在这团污渍中,还伏跪着一个少爷。淋漓的鲜血滴滴答答的从这个年轻人的头上滴落,伴随着芬芳的酒香,在地摊上画出一团鲜红的污渍。
明明只是两道淡淡的目光,可却重若千钧,压得年轻人连头都抬不起,只能低着头趴在地上,抖得就跟个筛子似得。
今天真是晦气临门,闯大祸了!妈妈桑戴安娜也是湖,晓得今天是遇上了大人物,摊上了大事情。
这贵客面生,出手却大方。一下就叫了十多个公主,又要了五瓶顶级的拉菲,还有七八瓶各色洋酒。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一开场就卖出去三万多酒水,等下还要再上一波,这一晚折腾下来,光酒水就能小十万。
这会子天都没黑,正是没生意的时候,从天而降这么一只大猪仔,叫公主少爷们都乐开了花。
原以为贵客临门是大喜事!哪成想,这贵客的嘴巴也是精贵的,才喝一轮就尝出了假酒!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连个招呼都不打,闷声不响,抄起酒瓶子就砸在当时一个跪地服务的少爷头上,当场就把人打趴下。血溅包厢,所有人都傻了。
有经不住事的公主当场尖叫,就被抡了巴掌,脸都肿了。
贵客一言不发,把手里砸破的酒瓶子一扔,轻轻一弹手指。
妈妈桑就立刻被叫来了!
听说包厢里出事了,还见了血,戴安娜踩着三寸高的鞋跟飞一般的跑过来。一进门,就被这场面给唬住了。
这个静啊!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所有的公主和少爷都跟剪了舌头似得,两口气都不敢喘。
四五个客人,捧着当中一位贵客。这贵客面色平淡,眼神如冰,穿的斯斯文文,但一看就不好惹。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唤,越是这种一脸没事的客人,越是棘手。
妈呀,今天是遇上煞星了!
其实,但凡是会所里,都会备一点假酒。杀猪嘛,遇上那些面生的不识货的暴发户,卖上两瓶假货,收的却是真金白银,多划算。少爷公主们也乐意上假酒,能拿更多的回扣。
可终日打鹰,今天却叫鹰啄了眼。都怪财帛动人心,被钱糊住了心,看走眼了。
这教训是深刻的,代价也是必须要付的。然而就算付出代价,也得把这事平了,叫贵客出了这口气。
不然,大家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对陈生来说,这也是无妄之灾。尚豪自己卖假酒,却拿他这个供应商去顶缸。
可他能怎么办?尚豪是大客户,而且今天卖出去的酒也确实是从他这儿进的。于情于理,他也得给这个大客户撑到。
但愿姚娆送过来的一整箱顶级红酒,能让这贵客满意。
姚娆,你可快点来,来救命!
接到陈生的电话,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姚娆还是在第一时间重又开了仓库门,跑到酒窖里,搬了一箱顶级的红酒出来。
平时搬动这些酒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不是因为重,红酒一箱只有六瓶,她一个人也搬得动。只是因为贵,万一打翻了,那可真赔不起。
她没感觉,反正再贵也就那样,至多是可惜那些酒,糟蹋了好东西。
不过,中国人喝红酒,大半都是被糟蹋的。
譬如最受追捧的拉菲,摆在会所里卖,有几个是为了品酒而喝?都是牛饮,而且几乎都灌进了公主少爷们的肚子里。
这几年土豪们又开始嫌拉菲不够贵了,开始追捧柏翠。陈生让她带的,就是柏翠。一瓶就卖五千多,美金。
这一箱,就是二十多万人民币。也难怪搬运的工人们小心翼翼了,这捧得是金砖呐!
端着这箱红酒出来,却发现,司机已经下班了,谁送她过去?
扭头,看到一旁停着的跑车,林泽恺还在。
黑色的跑车缓缓驰来,悄无声息的贴着她停下。驾驶座上,林泽恺挑着眉,仰着下巴,先是看她一眼,目光落下,掠过那箱红酒,又返折上来,停留在她的脸上。
“去哪儿?”
她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但眼下除了他,还能用谁?
深吸一口气,翻了翻眼皮,她胳膊一抬,把红酒搁在后座。后座狭窄,不能坐人,放东西正合适。
转到副驾驶,开门上车,低头系安全带。
“去尚豪!认识路吗?不认识的话我给你导航!”
“不用,认识!”没等她掏出手机,他就一口回绝,缓缓发动汽车。
认识啊!也对,男人嘛,不认识**才叫奇怪!姚娆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眼角的余光瞥到她这抹了然的表情,林泽恺心头更怒,恶狠狠的在后视镜里挖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