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如怕她做饭辛苦,还是请了专门的煮饭阿姨来帮忙。
虽然当初姚妈妈是要求每天探访,但实际上一周也只来一次,而且每次来都是带着李医师一起过来。
为了能让姚娆恢复身体,姚妈妈特地从外地把李医师给聘请回来,重新给她看病调养。
有了李医生的调养,姚娆的体重果然有所恢复,气色也好了一些。
这让姚妈妈由衷的感到高兴,私下里承诺,等姚娆平安生下孩子,她就写推荐信,让李医生重新回合美去。为了一雪前耻,重回合美,李医师也越发尽心替姚娆治疗。
一切都似乎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在见不得人的阴暗角落里,仍然有卑鄙的东西在隐藏着,伺机而动。
张学共外面流窜了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似乎是一眨眼就过了,又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究竟是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不是才刚从大学毕业,找到了一份人人羡慕的好工作,就等着出人头地,功成名就么?
可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一个杀人犯,而且还到处流浪,连家都不敢回!
老家还有等着自己发财回去光宗耀祖的父母和亲戚,却不知他的人生已经被自己给毁了。
可这一切,怎么能怨他呢?
都怪那个该死的周敏!是她,害的他落到如此地步。
他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爱上一条美女蛇,到头来被蛇咬,才晓得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悔不当初。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一切已经不能回头。
他现在就是一条苟且偷生的丧家之犬,逃到哪里算哪里,活一天是一天。
每一天他都在担惊受怕,就算是电视机里响起警笛的声音,也能把他的胆子吓破,还以为警察要来抓他。
周敏的八万块钱他都带在身上,可却不敢去住好一点的旅馆,只能往那种城乡结合部的三无旅馆里钻。每天饿了就啃泡面,渴了就喝自来水,累了就抱着背包随便往哪儿一躺就睡。
还睡不踏实!一睡着就做噩梦,梦里是鲜血淋漓的卫生间,还有一个血肉模糊面目恐怖的画皮妖。
那妖怪是周敏变得,她起初是千娇百媚的美女,对着他抛媚眼,百般勾引。见他不上当,就扯掉身上的画皮,变成面目恐怖的魔鬼。
他吓得哇哇大叫,满地乱跑。她就得意的在后面大笑,那笑声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等着挨刀的鸡鸭。
周敏不是他噩梦里最恐怖的存在,最恐怖的是一具焦尸。在火光冲天的山路上,从悬崖下爬出,挥舞着胳膊,朝他索命。
每每到这个时候,他都被从噩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整个人就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这日子哪里是人过的,他连鬼都不如。
每天都做噩梦,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担惊受怕出冷汗。他整个人迅速的憔悴,变得面黄肌瘦,皮包骨头。三个月的功夫就老了十年,连头发都斑白了。
他知道这就是报应!杀人偿命,他不赔人一条命,人家肯定不会放过他,要在梦里向他讨命。
他想要获得平静,除非去自首。可他也不愿意。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宁愿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也不愿去坐牢挨枪子!
所以他只能一直逃,一直躲,能活一天算一天。
等到哪一天老天爷不让他活了,再说!
他知道自己是背着人命的,是见不得人的,所以一直很小心,不敢与人起冲突,也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待太长时间。
一般他都是十天半月就换地方,也不拘去哪里,总之就是往那些流动人口密集的地方钻,躲进人群里隐蔽。
可万万没想到,刚换了一个地方,住进一家新旅馆,才睡了半夜,就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拉到污水遍地的黑巷子里一顿好打!
他是光着身子被拖出来的,连背包都没来得及拿。
也搞不清自己怎么会挨揍,他初来乍到根本没惹到什么人。难道是自己背包里的钱露了白,有人要黑吃黑?
这可把他吓坏了,连忙抱头缩成一团,也不敢反抗,任由那些人对自己拳打脚踢。只求他们打完了放过他,不要杀人灭口。
然而这些人似乎是专门跟他有仇,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就拽起他的胳膊,把他往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上拽。
这是干什么?难道真的是要灭口?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还不想死哇。
张学共吓得瘫软在地,眼泪鼻涕都冒出来。
一边撒泼一边鬼嚎,还赖在地上跪地求饶,不要钱似的咣咣磕头。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想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惹得那些人哈哈大笑。
面包车驾驶座的门哗啦一下拽开,跳下一个人,过来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他脸上。
他连是谁踢得都没看清,直接嗷的一声飞出去,咣几摔在地上。顿时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踏踏的脚步声过来,一双做工考究的皮鞋停在他身边,慢慢抬起,一脚踩在他的头上。
“哭什么丧,真丧气!”
被踢得鼻血横流,他不敢喊疼,只是浑身发抖,闭着眼不住的求饶。
“求求你,别把我交给警察,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皮鞋来回的踩着他的脑袋。
“想死?没那么容易!”
怎么?难道不是要杀人灭口?他心里安稳了些。
“是不是要钱?我有钱,在旅馆房间里,那个背包,还有七万块钱!都给你,都给你们!”
一口唾沫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头上。
“谁要你的钱!给我听着,你小子做了什么,我们都一清二楚。想要活命,就得乖乖听话,懂吗?”鞋底来回的碾动。
“我懂,我懂!我会听话的,我一定听话!”只要能活命,让他干什么都行。
他挣扎着想要抬头,但鞋底沉甸甸的压下来,让他连转一下脸都做不到,根本没法看清究竟是谁在踩着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