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罪了三个女人的事我没放在心上——女人嘛,哄一哄就好了,和小孩一样,没必要刻意地去做些什么,她们的情绪和她们的大姨妈一样,一阵一阵的,自古便是如此,是科学和套路无法解决的千古难题,随她们去好了。有缘分了斩不断,没缘分了强求不来,我相信我和这几个女同学缘分匪浅,而且是深交的那种。
下午几节课我上得没精打采的,屠熊也对我虎视眈眈的,这个事不放在心上不行——要出大事的。
课外活动是我的固定娱乐健身时间——每天雷打不动的去操场打球。我没料到屠熊也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他纠集了一帮他的小弟弟,声势浩大地来到操场,几乎快将整个球场围了一圈。以屠熊为首的所谓大哥出面,将我堵在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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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装自若地跟屠熊说:“喂,同学,我们在打球呢,你带这么多同学是来做拉拉队的,还是也打算来一场?”
屠熊仗着人多势众,神气地不得了,用一种挑衅的口吻说:“你也真把自己当回事,你还看不出来我是来干什么的?”
我假装不解地说:“还真看不出来,人和人有差别,你什么心思我们作为最高级的动物真的揣测不来,我也没心思去研究灵长类的思维以及行为。”
打球的大多是外班的同学,纷纷停下来看起了热闹。我一个人不免有些心虚,但必须装作很有派头的样子,而且,必须在架势上不能输给屠熊,今天一旦怂了,以后我将背着怂包的名号,这是一个中学生的骨气和尊严!
屠熊人笨,嘴巴也不灵活,嘴上得不了便宜就从手上得——屠熊冲进球场,推搡了我一把,说:“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我心想,坏了,这条野狗要是没脑子地在这里将我撂翻,我跟谁去诉苦?想及于此,我忙说:“这里人多,不要像个狗一样乱咬,有什么过节我们可以去校外解决,我不是鼠辈,我绝对不会跑,但请你不要在这里动手动脚的,影响不好,这里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你也知道什么地方是好去处!”
屠熊极力压下胸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好——好,今晚,校外,小河边,不见不散,认怂就不要来了。”
“呵,再怂也比你有种多了。多叫几个人,你这几个弟弟妹妹的,真心不够。”我不禁鄙视地说。
“咱们走着瞧!”屠熊甩下这话便带着他的大队人马离开了操场。要不是我势单力薄,当场我就干了他,谁跟你讲校风校纪,都是扯淡。
屠熊走后,球友们围上来关切地问:“你怎么招惹了这个东西,你可得小心呢。”
我嘴角升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心想,说风凉话真是,要我小心何不帮我出手呢?还不是惧怕屠熊的报复?我也没心情再去打球,拿起外套就去冲凉了。
晚自修期间,甄小小好像已经跟我冰释前嫌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跑过来问我说:”你今晚要干什么?你要不乖乖地回家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连我的同桌估计都没有听到。
我说:“我没要干什么呀?快回去好好看书,不要胡思乱想的。”
甄小小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那眼神交织着关切,掺杂着担心,我了解她的心思,她肯定是在课间的时候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故而不顾小女生的矜持,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劝我。
我不禁有些感动,能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来劝我,得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我突然对甄小小生出一股莫名的怜爱来。
屠熊气得将书本扔出窗外。不过我想这个东西已经对甄小小没有非分之想了,而对她的恨,远不及对我的气愤。
我趁着铃声没有响起,跟朱子敬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务必带人来撑场子,收到他的确认信息后我才宽慰了不少。
过了不多时,又收到朱子敬的短信,那头说他翘课了,专程为我纠集人马去了,而且已经集结完毕,就在校外候着。
我感动地不行不行的,说——辛苦了,我管一个月的伙食!
班主任在这期间也进来了一趟。我一直觉得班主任的眼睛够得上法眼的标准了,因为他看我们的眼神都在透露着一些信息,好像我们的所有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一样。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屠熊,还用指头指了指,终归是什么也没有说。
想必屠熊也等不及了,他冲出教室的时候我还在慢条斯理地整理课桌。甄小小真是阴魂不散,逆着人流跑过来硬要拉着我放学,说:“跟我一起走吧,你不要跟屠熊这些人打架,好不好?”
我说:“你早点回家温习功课去,我哪有跟他们打架了,我和同学还有约呢,不能放了人家的鸽子。”
“你们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快跟我走!”甄小小不依不饶的,硬要拉着我放学一起回家。要是换了其他时间,我还巴不得呢,但今天不行,今天是去伪存真的重要时刻——哪个怂包,哪个有种就会有一个结果了。
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凭借我多年的撒谎经验,终于将这个啥也不懂的小妹妹说通了,她终于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背着书包出了教室,决心撂倒屠熊!
校门口两旁黑压压站满了人,我眼神稍有不佳,但分得清阵营,一波是屠熊的狗腿子,一波是朱子敬搬来的救兵。
想不到现在的同学抽烟都这么早,居然大半的跟班都在抽烟,好像要通过这种方式以证明他们已经长大了似的。我心里不禁苦笑连连——成长的痕迹,不是用一些表象的东西来特意证明,那叫装逼而已,和成长没有任何的联系。
我看到了朱子敬,他们同样看到了我。张豪文同朱子敬同另一名我算不上熟悉,但有过几面之缘的朋友向我走了过来。
“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这是我们育才体校的队长,专门请来的,哈哈,你懂吧?”朱子敬冲过来给了我一拳,得意地说。
“易兆杰易大队长,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也够忙的,怎么就认识了朱子敬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我拨开朱子敬,径直走向易兆杰,拍着他的肩膀说。易兆杰身材没得讲,一来是体校的,一来,是职业中学的,而我和张豪文这些,都是初级中学,这是一个关于少吃了几袋米的问题。
“都是朋友,哪天得请我吃一顿火锅不是!”易兆杰为人极是爽快,“这些人什么来历,声势蛮大嘛,我比较有激情了。”
“等会我们去吃烤串,改天我们搓一顿!”我强装大度地说。心里已经在骂娘了——这么多人,我又不是富二代,搓一顿得我好几年的学费!
“胡扯什么,不是叙旧的时候,办正事呀!”张豪文这小子很会解围,也抓得住重点,没好气地说。
我想起了天龙八部里乔峰在聚贤庄独站群雄的场面,心下不禁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豪气,从易兆杰等人中间穿过,抬头挺胸地走到路中央,扯着嗓子说:“屠熊,我们换个地方吧,校门口真不是个好地方,我还打算好好上学呢,和你做痞子的不一样,我很注意影响的。”
屠熊与我相距五米之遥,隔着空气耀武扬威道:“废话少说,还没见真章,先不要得意,小河边!”
“好,依你所言,就在小河边了解了我们的恩怨,也方便打残废的扔里面喂鱼。”我说得很有气势,但我们终究是学生,动动手可以,闹一闹矛盾也是时有的事,却绝对不会闹出人命来。
每所学校都有这样或那样的害群之马,无疑,我们红星初级中学的害群之马要数屠熊了,也当然,在这所学校里,还有几波人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屠熊的格局和脑子还不足以混到很开。
不过他拉来撑场子的倒是的确有几个让我很佩服——有个叫曹建华的小子,特别善于拉拢人心,也特别善于造谣生事,是出了名的搅屎棍,他就在屠熊的阵营里,和屠崇的关系很不错,是一个班级的死党。
放学回家的三好学生们很自觉地绕开我们这两大阵营,毕竟这种小摩擦隔三差五地会发生一些,不过主角经常会有更替,你方唱罢我登台了。其他同学也不会来看热闹,他们可没有这闲工夫,一大堆的作业没做呢。
我本无心与人结下仇怨,可世事就是如此——你不犯人,别人也会主动来触你的霉头,这就叫纷争!
最先朝小河边走去的反倒不是我和屠熊这两个始作俑者,而是易兆杰,他似乎比我还激动,大大小小的学生之间的斗争,总少不了易兆杰的影子。这小子好像已经嗜打成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