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虚影稍稍晃动之后,由虚转实,为首的是一个黄袍老者,身后跟着的是三男两女的年轻人,各个面带不快。
胡元庆暗自测度这老者修为比自己高之有限,尽管如此,若是单打独斗,倒没有十足把握,而身后五个人更是稀松平常,拱手道:“未请教…”
那老者一双眼睛外露凶光,冷笑说道:“胡家小辈,带着个道士来搅我法场,倒还知道先礼后兵,只可惜老头子我不吃这一套,要我等离开,还是得凭你们的真本事!”
葛延摇摇头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黄仙修行不易,怎就这般不通情理?”
老者哼了一声说道:“这女娃子用污物废了我的法宝,让我在九月九大会丢了颜面,我不过是来此讨公道,反倒是我不通情理?”
葛延眯了眯眼睛,寒声道:“真要试试?”
老者不再回应,袍袖鼓动,胡须飘起,显然已在施法集气,他身后五人各自手持兵器列阵排开。葛延轻叹道:“也罢!如此倒少费唇舌之力。小兄弟,你要么去以一当五,要么就袖手旁观吧。”
胡元庆抓出龙吟,说道:“本来是想自己走这一遭,没想到却只能打个下手。”
那老者双掌前推,一股恶风刮来,势头虽猛,葛延却从容不迫,迎风而上,伸手去抓老者脖子,这老者大惊,没想到对手如此强悍,急忙闪身,化作一只肥硕的黄鼬窜上房檐,葛延也不追赶,抬头说道:“这点微末道行还敢如此嚣张?”
再看那边胡元庆转眼间放倒四人,只剩一个身着鹅黄色纱衣的少女手持短剑苦苦支撑,气喘吁吁的与其对峙。胡元庆单手持枪问道:“还打吗?”
那女子手提宝剑颤声说道:“欺人太甚,你区区一个小狐仙胆敢如此,你可知我师父是谁吗?!”
胡元庆看着好笑,说道:“那四位败便败了,都不曾多言,你倒是还能挡我几招,你这么说,我倒好奇你师父到底是谁呢?能给你这么大底气?”
那女子憋的脸红,喊道:“你等着!”然后从袖中抽出一张灵符,快速念出咒文,声音又细又快,胡元庆一句也听不清,只听她最后清喝一声:“速盼吾师圣驾来临!”
这一声喊出,院内炁场骤变,葛延和房檐上那黄鼬都为之一惊,葛延迅速从背上将宝剑抽出,剑身微微泛着白光,剑身上按北斗星位镶嵌七颗宝石,一看便是上等神兵,只见他抛下那黄鼬老者,向胡元庆处纵身而至,步踏罡斗,全力抵御,显然便是强敌将至!
胡元庆见葛延这种高手都如临大敌,自己也沟通离火龙晶,那龙吟上红芒大盛,也是惹得场中人人侧目,葛延一瞥之下也不禁赞了一句好枪!
天空中一阵马蹄声响,虚空之中一道裂痕,一匹通身火红的宝马跃然而出,脚踏烈焰,鼻孔喷着热气,马背上坐着一个与之不甚相称的老道士,黄袍白须,身材单薄,身背宝剑,单手拿着浮尘。
那宝马从空中跃在院中,狂躁不已,被那老者一带缰绳,长嘶一声震人心魄,打着鼻响站住之后,马背上黄袍老者笑盈盈地对那黄衣少女说道:“洁儿,不生爷爷的气啦?”
房檐上那黄鼬又化了人形,跳下房来跑到马前作揖道:“义父!”
马背上那老者脸色骤变,冷冷说道:“你谁啊?”
到底是大敌当前,先前那落败的老者并不在乎马背上这老道士的冷漠,殷勤说道:“义父!我是青武啊!孩儿眼下正被人欺侮啊,万望您念在旧情助孩儿退敌啊…”
被称作洁儿的少女撒娇道:“爷爷,您不管我这不争气的爹,可也得管管您孙女我啊,您看我们被欺负的!”说完,趾高气昂的看向胡元庆,却见胡元庆放下戒备,微笑看过来,他高呼一声:“胡元庆见过黄金彪伯伯!”
马背上那黄袍老者正笑吟吟的看着孙女告状,忽然听见这一句,猛然抬头看去,欢喜说道:“哎呀!是你啊!我的贤侄!哈哈,太巧了不是!”这让葛延如临大敌之人可不就是当年把胡元庆灌醉的黄金彪么!
黄金彪还是一副顽童做派,翻身下马,大大咧咧的来到胡元庆面前,拍拍他肩膀哈哈笑道:“好小子,虽然百年没见,但是你在你们胡家威风八面的事,我可全知道啊!”
既是故人,场面一下子缓和许多,黄金彪这活跃性格自然成了这里的主角,招手把那黄衣少女叫了过来,说道:“简直就是大水冲龙龙王庙!元庆啊,这是我干孙女黄小洁,跟我修了二百年,可是这孩子没你听话,修为进展也慢…”
黄小洁脸一红,噘嘴说道:“爷爷你再当着外人说我,我还让你找不着我!”
黄金彪嬉笑说道:“这可不是外人,你爷爷我有个忘年交胡青龙,这是他开山大弟子,未化人形的时候,我还救过他呢,后来又喝几次酒,这怎么算外人呢,哈哈,乖孙女,别生气。”转身对胡元庆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这是什么事闹的这么热闹啊?”
一听这话,黄青武连忙上前,正要说话,黄金彪目露凶光瞄了他一眼,他只好不再吭声,黄小洁说道:“这次可真怨不着我爹。当年我爹犯下大错被爷爷差点打回原形,至今功力只有当年的三成,在宗门内早已籍籍无名,各大仙堂都不再收他,所幸天赐良机寻到一个秘法,炼出一个绝佳法宝,本想九月九凭此法宝重振威风,哪知道他在凤凰山行气打坐之时,一条沾满污血的破布被扔了过来,正盖在那法宝上,法宝法力全失,我爹怎能不气,这就来寻仇了,结果这胡家臭小子领个臭道士来坏事!”
“法宝?”黄金彪回头看向黄青武,“什么法宝?”
黄青武目光不敢与义父相接,黄小洁略带炫耀的说道:“特别厉害呢,是七杀噬魂伞!”
黄金彪哈哈一笑:“此言当真?”
黄青武浑身颤抖如筛糠,黄小洁遗憾说道:“当然是真的,只是被这穆家女人毁了,爹说要过百日才能逐渐恢复法力!您瞧…”说着她拿出个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只黑伞,撑开一看,伞身画着几道符咒还有七个怒目圆睁的凶神。
黄青武噗通跪倒在地,连说:“义父饶了孩儿吧,孩儿也是被功利迷惑…”
黄金彪面色铁青:“饶你?你不顾祖训炼此邪物,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说完凭空抓出一把宝剑,剑身如蛇形,泛着黄色晕光,剑尖如蛇信分叉,他寒声说道:“洁儿休要怪我,这七杀噬魂伞乃是以七个活人为祭,酷刑蹂躏四十九日方能气绝身亡,再施巫法日久方成,邪法炼器乃我仙家大忌,此子不可留了…”
黄小洁一听,哭喊道:“爷爷,你怎么能…”话音未落,黄金彪一剑刺出,势如闪电,看得葛延和胡元庆都不及反应,却只听一声金属相碰之声,宝剑被一支飞来的黑色三棱锥弹开,黄金彪顺这三棱锥飞来方向看去,只听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传来:“虎毒不食子,黄家的戒律还真是苛刻啊!”
黄金彪肃然说道:“何方神圣拦我施行家法?”
此时周围炁场并无异动,可是能用暗器把黄金彪那宝剑弹开,绝非寻常角色。黄青武凄然道:“青武大逆不道,请义父带上小洁速去,照顾好我女儿小洁,这声音是…是个狠戾角色,就让我来应付…”
黄金彪看看黄青武,冷冷说道:“你应付?你凭什么?来的这主倒是很有些本事,莫非你们认识?”
那声音再度响起:“哈哈哈,何止认识,他若不拜在我赵泽克门下,凭他哪能炼出那七杀噬魂伞?”
在一旁许久没有做声的葛延切齿说道:“千年人魔赵泽克?!不是当年已经被全真七子封印了么,你究竟何人,不要虚张声势!”
“没想到三百年后的小孩居然还能知道我的名号,看来你也不是寻常之辈啊!你说的不错,本尊当年被那七只蚂蚁封在昆嵛山,不过佛祖的五行山压那齐天大圣才五百年,你当那七人本事能有多大?”
黄金彪不屑道:“说了这么半天脸个面都不敢露,还提起齐天大圣了?呵呵,可笑啊。”
黄青武跪在地上对黄金彪哀求道:“义父,这人魔实在太过厉害,您不可逞一时之气啊…”
黄金彪不理黄青武这话,将宝剑收起,抽出浮沉,呵呵笑道:“傀儡小技,一时间还真把我唬住了!”只见他向胡元庆打倒那四人一抖浮沉,只听嘭的一声,一股气浪将那四人震翻,紧接着三个男子口中冒出汩汩黑血,院子里弥漫起腐臭味,再看那倒地的女子缓缓站起,拍手说道:“你这老黄仙倒是有些本事,竟能看出本尊所在。”
黄青武失声叫到:“常小云?!”
那常小云依旧是雌雄莫辨的声音:“呵呵,你这没用的人,从我派你来吸取那三世修佛之人的精气时,这三男一女可不都一直是我所操纵着配合你么?”
“你监视我?”黄青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