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抱着背包从银行出来,刚想要抬手叫辆出租车,可想到银行卡上的数字,只能默默收回手,咬咬牙大热天的去挤公交车。
这已经是男朋友第二次向她借钱了。
第一次生意失败欠了别人钱跟她借走了五万,而这一次说是他家里母亲病了又跟她借三万,也因此取消了十月一的婚礼。
没有钱怎么结婚,现实就是这么残忍。
盛夏的天气,没有空调的公交车里充斥着混合着汗味的各种奇怪味道,江雪有一瞬间的头脑发晕。
江雪她一手抓着把手,另一支手紧紧抱着背包,这里面是刚取的三万块,给男朋友母亲的救命钱。
江雪有点胖,站在人挤人的车上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她歪头用袖子擦了下汗,心里默默数着还有几站地。
“劳动公园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下车。”
机械的报站声响起,后车门打开,江雪抱着背包费劲的从人群中挤出去,下车的时候有点急,差点绊倒。
她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勉强站稳,公交车已经开远了。
拿出片湿巾擦了擦手,江雪开始给男朋友打电话。
一连打了三遍,电话都被挂断了,江雪担忧的皱紧了眉头。
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是在忙吗?
算了,还是直接去他公司吧!
江雪的男朋友叫李成,是卖保险的,销售业绩还很好,她听他说最近好像要升职。
江雪担心直接进公司去找李成会影响他的工作,便去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点了一杯不要钱的白开水,透过玻璃窗看着公司门口,等着李成下班。
江雪装作没有看到服务生鄙夷的眼神,喝了口白开水看向窗外。
忽的,她的眼睛睁得溜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成牵着一个女人的手从公司里走出来。
那个女人她认识,曾经有一次她跟李成逛街的时候偶遇过。那是李成的同事,叫徐佳。二十刚出头的年纪,花儿似的娇艳。
江雪下意识的透过水杯去看自己的脸,捏了捏脸颊上的肉,眼睛有点红。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拿出手机给李成打电话,电话打了两遍才打通。
“什么事?”李成不耐烦的对着电话说道。
徐佳白了李成的手机一眼,用嘴型无声的对李成说了句,别理那只蠢猪!
江雪犹豫了一瞬,而后问道:“你在哪?”
“我当然是在照顾我妈,要不然你以为我在哪!”李成抽空亲了亲徐佳的嘴角,又不耐烦的说道,“我妈病了,不照顾她我能做什么!我上次跟你借的钱你什么时候给我,我急用!”
“你真的在照顾伯母吗?”江雪眼睁睁的看着李成吻了徐佳的唇角,眼睁睁的看着徐佳挽着李成的手臂,她的喉咙有些哽咽。
李成你怎么对得起我!
江雪把电话挂断,从咖啡店里走出去。
一街之隔,盛夏的天气,江雪只觉得遍体生寒。
“的,现在胆儿大了,居然敢随便挂我电话!这只猪!”李成正咒骂着江雪,手臂就被徐佳用力晃了晃,他疑惑的看向徐娇,但态度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亲爱的,怎么了”
徐佳挑衅的看着江雪,轻蔑的说道:“那只蠢猪就站在街对面。”
“什么?”李成不相信的抬头看过去,正对上江雪含泪的眼眸。
真特么的晦气!
李成狠狠瞪了江雪一眼,满是厌恶。
这个女人不是不来他公司吗?今天怎么就来了?
他本来还想着把那三万再骗走了就分手,现在看来那三万是到不了他手里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恼火。
“傻站在街对面干什么!哟,还想着哭啊!你爸还没死,你哭什么丧!”既然已经被看到了,李成也不打算再遮掩,索性态度就更加恶劣。
江雪很想说李成你混蛋,她很想走过去狠狠的扇李成一巴掌,可是她现在气的手脚发麻根本就动不了,她觉得呼吸都困难,心脏疼得好像要碎掉。
过去和李成的种种在脑海里回放,江雪这才不得不承认她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
她和李成的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她永远都是付出的最多的那一个,她永远都是妥协的那一个,她永远都是最卑微的那一个,她为了这段感情,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他妈的装什么!”看着江雪伤心的样子,李成越来越烦躁。虽然劈腿是不太好,可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江雪,根本就不算是劈腿。
他和江雪是在相亲认识的,他一开始没看上江雪,但最后跟江雪处对象是因为他生的那场病,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江雪照顾他,他就跟江雪处对象了。
他一直都被江雪照顾的很好。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从来都不喜欢她。
他喜欢瘦高的前凸后翘的姑娘,江雪个子虽然也不矮,可她从来都没有瘦过,永远都是肉嘟嘟的,唯一的优点就是脾气好,他说什么她都不生气。要不是家里催婚,他也不会跟她订婚。
不过现在好了,他也不用装了,他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现在你都看到了,那还不快滚!”李成厌烦的朝着江雪挥挥手,就像是在赶家乡路边的野狗。
“我说,你还有没有脸,阿成都说了让你滚了,你还死赖在这里做什么!”徐佳轻蔑的瞪了江雪一眼。
只是可惜了那三万块,本来还想着能去普吉岛玩儿一趟呢!晦气!
江雪大口大口的呼吸,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
寒千山眉头皱得能挤死苍蝇,他靠在车子靠背上,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医生说要让他放松心情,要冷静,这样才能够尽快手术。
可现在小陌在医院里还没有醒过来,才五岁的孩子,生死未卜,这让他怎么冷静!他觉得,他的眼睛这辈子估计就要瞎的彻底了。
车子里响起电话铃声,寒千山没有理会,坐在副驾驶的左雷拿电话接听,小声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五爷。”左雷试探着叫了寒千山一声。
“说。”寒千山有些不耐烦。
“长清说找到了一点线索,人是一家咖啡店的服务生,他把人直接摁在咖啡店里了,那家店就在附近。”
“那还不快去!”寒千山冷冷的看向左雷的方向,虽然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眼睛没有焦距,但眼里的冷意依旧足以把人冻死。
“是!”
左雷急忙给司机递了个眼神。车子立刻掉转了方向,驶向了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