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的冷墨用手拽着那张丝帕,眼底晦暗不明,因为昨天被它扔在地上,风吹日晒的,已经有些褶皱,沾了一些泥土,不过帕子上还残留着若有若无地一缕清香,冷墨嗅了嗅,是南宫熙身上的味道,闻着格外舒服,那个人,仿佛一朵罂粟花,美丽而危险,虽然平时在冷墨面前藏起了爪牙,但冷墨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主,万一一个不慎,把自己赔进去,后果不堪设想,她一直是个谨慎的人,不做毫无把握,前途未定的事,南宫熙于她,就是这样的存在。冷墨蹙眉,唤了声:小翠。小翠闻声便从门外进来,冷墨让她打来一盘水,然后冷墨便将手帕丢进去,撒上一些花瓣,细细清洗起来,待到洗干净之后,便用火元素将它烘干,然后塞进衣襟里,冷墨想着,还是去还给南宫熙好了,丢吧,有些不舍,自己留着,又有些暧昧-------
哎------
“小姐,那个婢女还在外面跪着,怎么办?”
“哼,让她跪好了,不用管了。”冷墨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想跟我玩,你还嫩着点。
微微整理一下衣装,冷墨踏出们,一看见冷墨,那个婢女就立刻大喊着: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娘亲。”
“你娘亲?哼,二夫人逃跑了,你娘亲在哪我怎么知道?你叫我怎么去救?”冷墨环胸,睥睨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睛因为哭泣而通红的婢女,不屑一顾。
“小姐,只要找到二夫人,就一定知道我娘亲的下落,求求小姐了,我娘亲体弱多病,受不了风寒,这样的天气她会病死的。”
“哦?是么?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是孤儿,并无亲人呢?”
“小姐,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信那些谣言,我是有娘亲的,只是为了保护她,不被人知道罢了,而且她也只是我的养母,并不是亲生的。”
“呵呵呵~这就有意思了,不过,我可没耐心跟你演戏,虽然你的演技着实不错,说得没有一丝破绽,却骗不了我这双眼睛。”冷墨指着自己的眼睛,靠近她道:
“你的演技很好,我很欣赏你,不过,我讨厌骗子,尤其是你这种撒谎不脸红心跳的骗子,你自作聪明的认为你的苦肉计对我很有用,却不知你刚开始说起你母亲的时候眼底的闪躲就已经暴露了你的目的,哼,在我面前,任何虚伪、骗术,只会被剥开,血淋淋得展现在眼前。
你为了活下来,还真是无所不用而不极啊,求生意志挺强的,不过手段有些低劣罢了。“”
冷墨看向婢女,她已经面如死灰,嘴唇泛白,瑟瑟发抖,握紧拳头的手指的指甲已经深深掐进皮肉内,一滴滴鲜血顺着手流了下来。
“不,我为了活下来做这些没有错,我还小,我不想死,二夫人那个恶毒的女人,她凭什么逼我当奸细,我不服,我如果不当她就打死我,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左右为难,现在我被发现了,她却逃了,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下来想尽办法,欺骗又怎样,只是一种手段而已,如果小姐容忍不了别人的欺骗,那如果有一天你也面临我这样的局面,不得不选择欺骗才能活,那小姐你会怎么选择,宁死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吗?哼,我觉得那都是可笑的,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尊严可言,人刚出生就被分为三六九等,等级分明,而我,就是个母亲生下了我就难产死了,而父亲又娶了很多个后母,他们凌虐我,不干活就不给饭吃,或是打得半死,最后把我卖进冷府做女婢,小姐,我不服,为什么我的命运就是这样低下,我也想活得有尊严,但事实却不允许,我能怎么办?”
冷墨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的脸上的坚定与不甘,有些触动,她说的的确不错,而且她有些像自己,这么看来,的确是。冷墨忽然想起傅翼君,他又是因为什么而欺骗她呢?是单纯的欺骗吗?冷墨不信,一定有理由,但是冷墨却不知是什么理由,如果能遇到他,她一定要问问他的理由是什么?不过,哼,中了嗜血还能活得下来的人不存在吧------
“你叫什么名字?”冷墨淡漠地吐出一句话,令面如死灰,不抱希望的婢女微微怔愣,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道:
“只有小名,并没有大名,我姓萧。”
“萧?嗯,那你以后就叫萧荨吧,草字头的荨,意为寻找人生的价值,还有野火烧不尽的意思。”冷墨摸了摸下巴。
“小姐??婢女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冷墨。
“你很聪明,我身边刚好需要你这样的人,你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吧,我会让你活得有价值。”
萧荨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她抹了一把眼泪,浑身发抖道:
“小姐,奴婢一定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萧荨内心是激动万分的,她看着冷墨走远的背影,有些恍惚,这是在做梦吗?小姐居然不惩罚她?反而把她留在身边,她不计较自己曾经欺骗过她吗?她不知道,刚才那一段话给冷墨带来的震撼,在这个封建时代,人人都分为三六九等,并且逆来顺受,而且他们都没想过要民主,要平等,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地位低下的婢女,居然有这等认识,的确是不简单,所以留下来,兴许对自己有帮助也说不定,而且,她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人既然已经认定了,就不会有怀疑。
萧荨,一个婢女自此开始了一段梦幻般的旅程,这是后话。
冷墨飞奔来到南宫熙的府邸,想着是从前门直接进呢?还是从后门偷偷溜进去呢?
可是,她为什么从后门进呢?她有些疑惑,自己到底在但有什么,她既是皇帝亲自赐婚,南宫熙的未婚妻了,那还需要偷偷摸摸干什么。
刚想敲门,只见车影已经站在门前,一脸诡异的看着冷墨,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微微躬身道:
“冷姑娘请,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冷墨蹙眉,还没进就知道我来了,这个人实力真是不容小觑啊------
跨越重重院里,冷墨来到南宫熙的房间外,澈影诡异莫测地迅速闪身,冷墨看的莫名其妙,来到南宫熙门前,敲门吧,敲门吧,站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要不要敲,好纠结-------她什么时候做事这样拖拖拉拉了。
突然,“嘎吱”一声,门打开了,南宫熙显出身影来,跟平时见得不同,今天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袖口微微张开,能看见里面肌理分明的肌肤,白里透红的嫩滑的肌肤,冷墨感觉鼻子有些热,不管见多少次,都是那样令人血脉喷张啊。
“你?”南宫熙看到冷墨,有些意外,怔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衣服,蹙了蹙眉,
“你先进来吧,我先去穿好衣服。”
“呃------”冷墨脸不由自主地红了,难道他刚刚是在洗澡吗?她终于知道澈影诡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了?可恶的家伙,竟然耍她,如果她刚刚推门进去了,会不会见到南宫熙洗澡的样子,nonono,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鼻子一热,冷墨摸了摸鼻子,然后摊开手,我嘞个去,这一抹红是怎么回事?她居然流鼻血了,看着南宫熙微微露出的一角就流鼻血,丢不丢人啊-----
趁着南宫熙进去穿衣服,冷墨赶紧拿着衣摆就使劲地擦,出来的南宫熙看到冷墨在擦着鼻子,然后有些奇怪,他不懂这些,对于这方面,就是个空白簿子。
“墨儿,你鼻子流血了吗?要不要紧,要不我给你治治。”
“啊?”冷墨抬头,便看到南宫熙有些担忧的眼神,这家伙还真是一抹白啊,看来他并不懂这些,哎,显得她超猥琐-----冷墨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表示不要紧。
“好吧,我看你也没什么事?”
然后来到茶几前,给冷墨倒了一杯热茶,动作很熟练的样子,冷墨疑惑,难道他经常做这些事?但是看他身份这么高贵,应该不用亲力亲为吧,这个人,还真是令人看不透,有时候以为自己看懂他了,有没有完全,像今天一个倒茶就知道他并不是个较弱的贵公子,有些小事情还会做。
“喝茶吧,还是暖的。”南宫熙淡笑道。
冷墨伸手接过茶杯,好精美的杯子。冷墨有些看呆了,上面花纹复杂多样,又古典清雅,这要是放在现代,是有价无市吧,如果可以携带一两只回去那她可就一生无忧了------
“怎么,你喜欢这杯子?我这里还有很多,等会你带回去吧。”
冷墨有些茫然地看向南宫熙,这个人,为什么总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就算是她身边人也好像没这么了解她?他怎么做到的?
“呵呵~你不用这么奇怪地看着我?我这几天可花了不少功夫来了解你,所以现在算是有些得了吧。”
“哦------”冷墨不语。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吧。”南宫熙打消了尴尬的气氛。
“嗯,没错,是有两件事。”说完冷墨拿出那件洗好的手帕递给南宫熙,“这是你昨天掉在我院里的,我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只能拿来给你了。”
南宫熙脸色有些不好,许是想起昨天的事,冷墨看出来了,有些歉意道:
“昨天的事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对不起。”
“嗯?”南宫熙猛地抬头看向冷墨,神情晦暗不明,眼底有一抹幽光在缓缓流动,视线太过炽热,冷墨有些不适地转过头。
“没事,这样已经习惯了。”南宫熙神情有些落寞,自嘲道。
冷墨不想在接着谈这个话题,她也不能给南宫熙什么承诺,所以还是先过段时间再说吧,至少她还没考虑清楚,毕竟这是关乎一生的事,不能草率做决定。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冷墨换个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