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李淳风的后人?”饶是叶望淡定,也吓了一跳。
“如何,不像吗?”李士宁摆出一幅仙风道骨的表情,故作露出自己45度角侧脸,神秘地说道:“李淳风就是我的先祖,这本《推背图》就是明证!”
切,不是姓李的就一定是一家人吧?叶望瞪了一眼李士宁,嗤之以鼻,李淳风可是响当当的传奇人物,除了算卦,还是一个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哪里是你这个大骗子能比的。
“切,你说是就是啊。”叶望老实不客气地还以颜色。
“咦,这后面怎么没了?”叶望不觉已经翻到最后一页,再看页数,不由大奇,仅仅只有不到十多个卦象而已。
“是,这里只有十八个卦象。”李士林有些丧气,瘫坐回原地,说道:“这《推背图》虽然是真本,但传到我手中,已经不全。祖上留有箴言,说李氏后人,十八而止……”
“十八而止?”叶望也是一呆。
“《推背图》内容浩大,纵贯寰宇,老道身为李家后人,却不能一看全文,实在是憾事。”李士林看了一眼叶望,忽然说到:“不如请小友帮我完成心愿,可好?”
“我?”叶望这才知道,对方要自己办的事情所为何事,不禁好笑:“我又不是大天师,难道还可以写一部《推背图》给道长看吗?”
“我们已经知道完整的《推背图》所在何处,只求小友代为取回即可。”李士宁摸了摸胡子,忽然看着叶望说道。
“……”叶望皱了皱眉,奇怪地看着李士宁,说道:“道长,这样机密的事情,你又何必交给外人去办?”
“不瞒小友,老道虽然知道《推背图》的所在,但那里穷山恶水,天险环绕,即便是老夫也不得而入。”
“你说的是梁山?”叶望一点就透,原本柳先生阴谋可以得逞,最大的原因是勾结梁山山贼,李士宁刻意收买柳先生,想必醉翁之意不在酒,图谋的却是柳先生和梁山的那层关系。
“小友倒是机灵!”李士宁赞许不已,对女尼说道:“还是郡主的眼光独到,小友果然非凡。”
“正在梁山!还请小友代为取回,我等一定永感其恩,这些宝钞和地契,也全部奉赠!”李士宁将桌上的钱钞和地和轻轻一推,恭敬地说道。
“为何找我去呢?”叶望也不着急,却是非常好奇对方的目的,“我与梁山没有什么关系,倒是有不少仇恨。”
“正相反,小友武功高强,那“花面金刚狼罗根也输的心服口服。”李士林语气逐渐急切,低声说道:“只要小友点头,老道可以安排让小友将那画面金刚狼救出,然后小友再趁机一同上山,要求入伙……”
“相信以小友的武功,梁山之人必定不会拒绝。到了那个时候……”李士宁越说越得意,眼中精光闪闪。
“怎么救人?”叶望有些好奇,顺口问道。
“这个,小友就不用管了。只要你答应,自然会有人与你安排妥当。如何?”李士宁目光炯炯地瞪着叶望,身上煞气隐现。
“你们既然对我这么有信心,我若拒绝就显得小气了。”叶望微微一笑,起身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确定,真正的《推背图》就一定在梁山之上?”
“好!小友愿意共举大事,事必可成!”李士宁抚掌大笑,女尼也起身颔首。
“小友既然听过《推背图》的故事,自然也晓得为何世上此宝图多伪的原因吧。”
“倒是知道一些!”叶望点点头,含糊说道:“听说与本朝太祖有关……”
“正是!”李士宁如获知音,立刻一点一滴娓娓道来。实际上,内中细节,恐怕叶望比起李士宁还更为清楚。
《推背图》自唐成书以来,因论及天下得失,更是引来不少野心家的趋炎附势。其实,围绕《推背图》中最主要的预言“女子当过”就发生过不少趣谈。唐太宗见《推背图》算出有女当国,姓名还带武,就曾经提出,是否应该把宫中所有姓武的人一概杀掉。
可见《推背图》在某种情况下的超强影响力。
唐亡后,进入五代十国,各路枭雄纷纷奇兵称帝,《推背图》更是炙手可热,被众人大肆传播,热切钻研《推背图》。将书中的谶语任意曲解,用来证明自己的天命所归。
宋太祖赵匡胤一统江山之后,乱世才始终平定。但《推背图》屡禁不止,更因为北宋的建立,符合了《推背图》中第十六卦的预言,反而更加让百姓崇拜,并广为传播。时任宰相的赵普只有向太祖皇帝吐苦水:民《推背图》民间藏本太多,禁不胜禁,若一力追究下去,株连的人群实在太多。
赵匡胤不愧是用了阴谋诡计得了皇位的人,灵机一动,就想了一个馊主意:“不必多禁,正当混之耳。”言下之意,既然禁止不绝,干脆不禁,用假的混杂其中,让《推背图》不再那么神奇,自然而然就会被抛弃。
这一招着实厉害,赵匡胤取原本《推背图》,除了已应验的各象不动,颠倒后边各象的顺序,又增减了不同臆造的假象,连在一起制作了100多个版本。果然,假本流传以后,众人发现《推背图》不再应验了,渐渐也就不再收藏了。
经此一混,无人再知真正的《推背图》内容如何,可见赵匡胤计谋之狠辣。
“实际上,太祖收天下《推背图》制以伪图,定有真本留存。”李士宁说道:“老大游走皇亲国戚之中,原本就是为了探寻真相。”
“还是赵公爷为老道打听出来,当初太祖得高人指点,将《推背图》封在了梁山之顶。”
“此事千真万确,没有虚假。”女尼微微点头,低声说道,“我太祖一脉,口耳相传。”
“这位……郡主……”叶望看女尼面色戚然,忍不住提点道:“您何必这么相信一本书上的内容呢?”
《推背图》虽然是千古奇书,但跨度极大,涉及之事又广大,于普通人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关注价值,叶望到不愿意这个小尼姑平白被李士宁这个大忽悠给骗了。
“……”听叶望所说,女尼反而有些动容,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叶望,忽然说道:“武公子,直接叫我赵溪吧。”
赵溪,叶望暗暗牢记,点头说道:“好吧,赵,赵姑娘。取图的事情,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办到。只是《推背图》难辨真假,赵姑娘也不能过于当真了。”
“郡主!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李士宁吓了一跳,赶紧对赵溪说道:“老道就是通过《推背图》看出贵门该主天下,这本宝图对太祖一脉都是奇书啊。”
“原来果然是你在作怪。”叶望直接对李士宁不客气地说道:“你该不会见到谁都说别人可以当皇帝吧?”
“小友!你怀疑老道也就算了,但不能辱及先祖!”李士宁气呼呼地走到叶望面前,翻起那本薄薄的《推背图》真本,径直翻到最后一页,说道:“你看看,这里原原本本说的清清楚楚,怎是老道捏造?”
“朝用斧烛夕丧刀,游龙百年又回巢。朝中又见圣人照,百年一世皆安居。”叶望轻轻一读,渐渐品出了一些味道:“朝有烛影斧声,夜对命丧刀下,百年回巢,到似说的是太祖一脉****……朝中又见圣人照,百年一世皆安居,啧啧啧,赵世居的名字都直接镶在中间了。”
“小友可还觉得是老道胡说八道?”李士宁小心翼翼地合上《推背图》,放回怀中,愤然道:“老道士钻研天机,一生也有所成。却不料明明堪中了天机,天命之主却惨遭横死,老道士不解此迷,死不甘心!”
“这还不简单,老道你的《推背图》也是假的吧?”
“老道的《推背图》传到现在,也有500多年了。就算是假的,此卦像也不是我老道伪造!”
“是真是假……”赵溪忽然说道:“取回梁山的真本《推背图》,一看便知!”
“……”叶望点点头,干脆地说道:“行,交易成立!我答应了。”
“太好了!”李士宁喜出望外,叶望不仅身负绝学,而且遇事冷静,又聪明机灵,比柳先生强了何止千倍。加上他刚从武家村出来,背景简单,与梁山上的贼寇出事相近,办起事来,必定事半功倍,“我这就回去准备!”
叶望拱手相送,送到前面,李士宁微微一笑,忽然带着几个手下快步离开,瞬间往暗处遁去。
“……”
“……”
“赵姑娘,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叶望诧异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女尼,李士宁离开之际,她竟然没有跟随离开,反而一脸泰然自若的表情,站到了自己身边,目送他人离开。
“你不会以为,我们和你说了这么大的秘密,就随意放你自由吧?”赵溪见众人离去,似乎也轻松了不少,不像刚才那般严谨庄严,反而讥笑道:“万一你出卖了我们,岂不是糟糕?”
“……,所以,赵姑娘是留下来监视我的?”叶望想了想,苦笑道。
“知道就好!”赵家小郡主一推叶望的肩膀,打了个哈欠,说道:“快点,给本郡主找个睡觉的地方,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