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谨对加雷斯微微一笑:“走吧。”
见那青年和摊主一脸鄙视的神情,加雷斯心里依旧很不甘:“司徒兄,这......”
到底不是鲁莽之人,虽然心里很是气愤,但是加雷斯很快也想通了,毕竟他们才刚到大陆学院,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确实不适合刚来就惹事情。
想到这里,加雷斯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摊主,然后转过身,跟着司徒谨一起离开了。
司徒谨倒是没像加雷斯想的那么多,谁要是真惹到他了,不管在哪里他都不会忍气吞声。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主动退让,主要是司徒谨觉得为了一套刀具不值得。
确实,那套刀具确实很合他的心意,但说到底也只是一套刀具罢了!刀身里面融合了紫母?切!紫母很少见吗?想当初在提亚斯他可是连紫母矿都见到过,他若真想要那紫母,绝对是要多少有多少。
虽说那紫母矿已经被帝国介入开采,但提亚斯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地盘,提亚斯的守城将领菲尔丁以及他手下的那些军官早就跟司徒谨站在一条线上了,虽说司徒谨现在不在提亚斯,但是只要他说一句话,那在提亚斯也是绝对好使的。对此司徒谨还是很有信心的。
再说了,就算没有这层原因,那套刀具不是很贵吗?嘿!区区十万金币在司徒谨眼里还真不叫个钱!当然了,十万金币对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在司徒谨眼里那却只是一个数字。
大陆地下世界最大组织的最高首领,名下还有一家日进斗金的商行和三个不小的作坊,司徒谨会差钱吗?
至少从出生到现在,他真没体会过差钱是什么滋味!而且他平时也不怎么用钱,这些年做杀手任务得到的佣金都是一趣÷阁很庞大的金钱,即便他不动用黎明里的资金,他也算是一个小富豪。
只要不差钱,难道还怕买不到称心如意的东西吗?所以司徒谨真懒得跟那摊主和后面出现的青年去争,简单说来就是没必要!
诚然,如果让他动怒,后果一般都很严重,但能让司徒谨真正动怒的事情却很少,除非是触及到他的一些底线。
司徒谨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加雷斯却非常在意。二人一直走出很远以后,加雷斯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那两人。
“那摊主真是欺人太甚,还有那个尖下巴男,狂妄至极!”
“今天我们刚到大陆学院,暂且咽下这口气,但再让我看到那两个家伙,我定要他们好看!”
“世风日下,没想到连一个摆摊的都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
......
加雷斯一直不停的说着,司徒谨只是淡淡笑着,也不说什么。
就这样,二人沿着这条宽敞的大道一直往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袅袅的琴音自前方徐徐传来,声音夹杂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并不是很大,但却让司徒谨内心忽的一荡。
他抬起头,见前方几十米开外的道路旁边,一位身穿黑袍的青年男子盘膝坐在那里,男子的双膝之上平置一把古琴,而男子的双手则在那古琴的琴弦之上拨来拨去,这琴音就是从男子的手上传来的。
一路上跟司徒谨不停的说了那么久,加雷斯现在终于消气了,不过消气之后,加雷斯立马感到腹中空空,饿的要命。他正想跟司徒谨说找一个家美食店进去吃些东西,还没开口,却见司徒谨像是丢了魂似的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加雷斯心下疑惑,连忙跟上司徒谨的脚步。很快,司徒谨在那个黑袍青年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黑袍青年看起来二十岁左右,一头黑色长发用细带随意扎起束在后方,两眼下方各有一条深深的斜纹,构成了一个很清晰的八字纹。
虽说脸上有这八字纹,但青年的样貌却绝对堪称俊逸。标杆般趣÷阁挺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刀削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薄薄却又紧抿的嘴唇,这一切让男子身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冰冷气息。
男子的双手修长而又指节分明,左手的中指和右手的无名指分别带着一枚墨绿色的玉石戒指,这两枚戒指将男子本就十分好看的双手衬托的更加好看。
此刻,男子的双手正在那古琴的琴弦之上灵活的来回拨动,司徒谨跟加雷斯的到来并未让男子分神半分。
听着男子那如行云流水般的琴音,时而舒缓如流水、时而急越如瀑布,司徒谨不禁迷失于此。
他脑中一时之间浮现出很多事情,有前世有今生。
前世,他作为一个极度爱好科学的科学狂人,每天把时间花在看书和做实验上面,看似没心没肺心无牵挂,但有多少人知道他内心的伤痛?无父无母,一个人孤独长大,又不被旁人理解和接受,有多少个日夜他都是在黯然伤神中度过的?
他骗自己他不在意,然后一心钻研到实验研究当中,何尝不是为了忘记这种不为人知的苦楚?
终于,他骗过了自己,然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上。
在这里,他有奶奶、有父亲、有兄弟姐妹,可是除了奶奶一人,其他人并未把他当做真正的家人、尤其是他的父亲司徒南,从小到大不但没给过他一分关爱,而且最终还将他逐出家门。
他依旧骗自己说他不在意。
可是,心里的痛楚却层层积压,直到这一刻,如潮水般向他涌来,瞬间将他淹没在悲伤的海洋里。
司徒谨怔怔的站在黑袍青年面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眼睛终于一点点恢复清明。
他确实悲伤、确实难过,但是人之活在世上,谁能没有悲伤?悲伤也是另外一种诠释人生的途径,没有悲伤的人生绝对称不上是完美。
若是在前世,司徒谨可能想不通这个道理,但是现在,他已经可以坦然接受悲伤、坦然接受人生中的种种不如意。
也许在司徒南跟他说要把他逐出家门的那一刻,他已经看透了很多东西。他不再逃避去想这些事情、去承认这些事情,所以整个人较之前也多多少少有点改变,这种改变可能连司徒谨自己都没有发觉。
现在的他可以坦然承认他心里的种种悲伤,他认为自己即便带着这些悲伤也可以大步前进。是的,这些悲伤不会阻挡他的脚步。
一曲终了,黑袍青年睁开眼睛,乌黑深邃的眼眸摄人心魄。
淡淡的看了一眼司徒谨跟加雷斯,黑袍青年突然开口,声音迷离而又富有磁性:“世多迷音,有多少人能在迷音之中找到自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