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三)
突如其来的八卦顿时就惊散了我当时悲怆的情绪,满脑子只剩下眼前王朝一副挽袖娇羞的景象,真是雷得我无以复加。
只见王朝不好意思地解释:「二弟,你莫要胡说,我和林大娘子是少时旧识,还不到那种关系。」
马汉不以为然:「可俺上回见你俩眉眼传情了。」
王朝羞涩:「那是一般的临别相送罢了,哪是什么眉眼传情呢?」
马汉口没遮拦:「可俺上回见你俩双手交握了。」
王朝脸色微红:「那是林大娘子掉了东西,我在帮忙找呢,然后手不小心碰上而已。」
马汉继续爆料:「可俺上回见你俩耳鬓磨斯了。」
王朝赧然:「那是瓦子里太吵了,听不见声,才会靠着耳边说话的。」
马汉的料愈爆愈劲爆:「可俺上回见你俩抱在一起了。」
王朝面若红桃:「那是她不小心绊倒,我扶她一把而已,没什么的。」
马汉:「可俺上回……」
王朝:「那是我……」
马汉:「可俺上回……」
王朝:「那是她……」
马汉:「可俺上回……」
王朝:「那是我们……」
一边旁听的我和展昭:「………」
真从没见到过这马汉一口气连着说出这么多话的……
由此可见他到底暗中观察了他兄弟多久,又到底憋积了多少的好奇,才会这般一次爆发出来发问!简直跟私家侦探一样对他兄弟的行踪如数家珍,这说没悄悄做过跟踪狂谁相信啊!
还有这个王朝,惦惦吃三碗公,原来不仅悄悄地有了对象,还已经跟人家约会过这么多次了……
……突然觉得他们这两位背后都有闪光的搭档,好像有点碍眼哪?
(一四二四)
我们那日就在这种类似「春神劈烂我家同僚大门」的震惊情绪中走回了开封府。连展昭的思绪都被这凌空劈来的消息震飞了一会,听着王朝委婉地述说着自己青涩的爱情前奏故事,一时也没机会再开口问我大龄女青年的轶事了。
王朝口中的「林大娘子」是他以前行走江湖时救过的一位小娘子,小王朝一岁,是位小户人家的女儿,父亲曾是名举人,平日在乡里教书维生,父女俩生活还算过得去。
前些日子,他们搬到附近县城里长住,在一次出差中就恰好与王朝遇上,王朝协助他们适应新居生活,双方因此多有来往,久而久之,交情也便逐渐熟络了起来。
据说林大娘相貌清秀,自小在父亲课堂上旁听,也算是名知书达礼、略通文墨、而有些见地的女子,倒与不时有些文雅嗜好的王朝颇为相配。
在下于此更要再感叹一次这世间的不公……
人人的桃花姣灿而美好……为啥相较之下,我却总是这种触发怪奇人士的命格?!╯‵□′)╯︵┴┴
(一四二五)
当我含着一把心酸泪,坐在相国寺东门大街的丁家素茶坊里,背景是茶坊大厅上,据说是开国皇帝御赐下的三国名家曹不兴的绘画,面前茶香缭绕、素点为伴,正在向对坐的王勤抱怨着自己这半个月来与大龄女青年各种斗智斗勇的追赶跑蹦活动,言至激动处,不免比手画脚大动作配合——
王勤咬着一块招牌绿豆香糕边听边笑得东倒西歪,最后坐直身子做出了一句「你该改运了」的结论,还煞有其事地介绍给我一系列的能人异士。
我看着手中一张奇人轶事的名单抽了抽眼角。
……王勤这家伙身上是有个多拉耶梦的次元百宝袋么?
这种名单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才会随手塞在身上携带的?
还有这一长串明显看起来就有研究过的人名串究竟是从何处搜集过来的?!我说他原来对这些方术占卜之事如此有研究与兴趣吗?!
注意到手中记载详细的手稿上,有一人名被人特意用红笔圈了起来,旁侧附注写道「有穿古越今之能,能占上下千年之史」,我眼皮忍不住就跳了几跳,忍不住便问他:「……此人是何人物?有穿古越今之能是何意思?」
王勤疑似因一次吃太大口噎住了,一阵激烈咳嗽,拿起桌上的茶猛灌,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后便骂咧道:「……你大爷的咧,差点被块绿豆糕噎死。」
说完忿然怒视于我,没修养地迁怒:「我跟你是有仇啊?突然说话是想谋杀人么!」
「……谁叫你边吃这种东西还要边笑得这么夸张,分明是自己活该,与我何干?」
王勤一张吃瘪的脸,悻悻然坐回去了。
我没忘记方才的问题:「回答我刚刚说的话呀!」
王勤有些蔫蔫的,没什么兴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听说这位道长是道家界一位得道隐士,掐指一算便能算出上下一千年之大事,还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法术。穿古越今便是人们提过的一种吧。」
他嘟囔着补了一句,「也不知到底是真还是假。」
「意思说他可以回到过去,也可以……穿梭到若干年之后的世界?」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
却见王勤耸耸肩,仍旧是兴致缺缺的模样:「字面上而言,大抵便是如此吧。」
「什么大抵如此,怎么这么不精确呢!你既然都打听来了,难不成没找到人确认过么?怎地这般不敬业!」我没忍住一阵激动。
王勤拍桌一怒,愤慨了:「你没听我说是「听说」吗?!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大人物是能随便让人找到的吗?!这么容易就能找到他确认的话他还能被叫做得道隐士吗?!话说你干嘛对他这么有兴趣?!」
「……所以说你也没找到过他?」
王勤忿忿:「废话!」
……他这么说也是有理。
我平静了下来,便想这种传闻本就虚虚假假,不见得真,何况王勤家世代行商,人脉甚广,连他也找不到人,更难抱什么期待,终究也只能是听听便过的事,便准备一竿子打翻一条船。
「……看来你这名单上记载的个人专长也不太可靠,我按着单子去找人改运真不会愈改愈糟么?」
「你怕就不要去,好心被当驴肝肺,还给我!」他伸手想将名单抽回,不过都被我灵巧地闪开了。
我拿挑衅的眼神看他……没法子,最近被大龄女青年祸害得压力有点庞大,总是需要一点宣泄的管道。
王勤对我恨得牙痒痒,瞪了我片刻后,却突然肩膀一松,亮出一个闪亮无比的微笑,口中悠悠地道:「喔,对了,我觉得若有人改了几次运都没有效果,那部分原因应该也跟去改运的人有关联吧。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性相吸异性相斥,那怪人吸引怪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吸引力要靠改运来转变也太难为人了,你说是也不是也?」
我:「…………」
什么……
怪人……吸引怪人……?
(一四二六)
……
…………
吼啊!!!┴─┴︵╰(‵□′╰
你去死吧!!!
(一四二七)
恼羞成怒的我往他屁股送了一脚,他没站稳飞扑出帘外,起飞前还不忘拉上我作垫背,最后两个人一起摔扑在外边的走廊上。
……
…………
「唔……」
「娘呀……」
我们俩倒在地上□□,尤其是被压扁在地上的我,被他的体重压得动弹不得,推了几下都没能推开,最后一下还导致他重新再摔一次到我身上,五脏六腑差点没被他给压出来!
险险避过牙齿对撞这种狗血事的我,彼时真的好想张口咬他——
这个王勤最近是伙食吃太好了是不?!想当人肉炸弹吗?!
给我去减肥啊!!
(一四二八)
「——虞郎?」
头顶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女声,我挣扎地掰开王勤的脸往上一看,便瞅见大龄女青年和她那流氓爹一脸震惊地站在走廊边上,后头跟着一脸八卦啧啧有声的店跑堂,正惊悚地望着横亘在走廊中央摔成一团的我与王勤,口里「你、你、你」、「他、他、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女青年就这么口吃了半晌以后,忽然指着王勤激动大喊:「——虞郎!原来你迟迟不肯娶我的原因便是因为他!这著名的王家三郎!你们……你们之间竟是如此的关系么?居然……居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寡廉鲜耻的行为!」
我:「……」
王勤:「……」
女青年举袖掩面,黯然**:「……原以为虞郎你无论提出何种条件皆好商量,你不喜欢的缺点老娘也可以尝试先改改看再说,可性别……性别……这东西老娘家即便是再本领通天也做不到啊!」
她放下了袖子,泪光闪闪,脸上已是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事已至此,看来我们间的七世姻缘只能到此为止了。唉,老娘便……老娘便成全了你们吧!放心,虞郎你曾助过我一回,我不会将此事传扬出去的。虞郎,你……你自己珍重,我们……唉,我们再也不见吧!」
说着挥袖甩头,帅气地转身后就豪不留恋地离开了。
留在她身后的我:「…………」
王勤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在一旁说闲话:「喂,虞春,这女人虽说不会将我们的事情传扬出去,可她刚嗓门这么大,这茶馆内人又这么多,你说附近还有谁会没听到?我看明日你便可同我一起上城内八卦的头条了。我都可以猜出标题给你听,八成是什么王家三郎又换新对象之类的话,你觉得如何?」
还被压在他身下维持事故现场姿势的我:「…………」
大龄女青年甩头离开后,换成流氓爹怒气冲冲地冲到我们面前,指着我们吹胡子瞪眼:「臭小子!没想到你竟是此种伤风败俗的家伙!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让你欺骗小女的感情——唉,罢、罢了!以后请你莫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眼前了!」说罢跺脚甩袖,跟着女青年的脚步扬尘而去。
吃了一脸灰尘浑身还被某发福的人压得开始隐隐作痛的我:「………………」
给我搞清楚点……谁欺骗谁的感情……一开始到底是谁先出现在谁的眼前的啊?!╯‵□′)╯︵┴┴︵┴┴︵┴┴
别给我恶人先告状啊!!╯‵□′)╯︵┴┴︵┴┴︵┴┴
这一家人是不是真有病!!╯‵□′)╯︵┴┴︵┴┴︵┴┴︵┴┴︵┴┴︵┴┴
王勤还压在我身上,把头撑在地上凉道:「哇啊,这下可好了!虞春,你莫须再烦恼该如何甩开他们,如今他们自己已经先一步甩了你了……这算是皆大欢喜吗?」
我:「…………」(﹁﹁╬)
能不能请你暂时先闭嘴……
(一四二九)
结果果然如王勤所料,纵使我当日是摀着脸回家的,可隔日王家三郎换新对象的传言还是传遍了汴梁城的大街小巷,东都逸闻这份闲到九重天的八卦杂志,甚至在头版刊登出一则人肉搜索的悬赏公告,要民众帮忙寻找那日和王家三郎在丁家素茶里当众拥抱的男人!
…………
我怎么都不知道原来这王勤在八卦界里竟是个如此受关注的热门宠儿?
……………
所以我又得被逼得蒙上面纱才能出门了吗?!!!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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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