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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五-展昭笔记:挂念篇(四)

(二十五)

庆历八年夏后,乃多事之秋。

暗香居火,留村旧案。襄州遇缚,遭困冲宵伪塔……

子母门前,虞春使诈将展某击晕之时,展某瞠目望他难可置信,当见到他目中决绝有愧的神情之时,霎时便明了了他的打算——

可此招乃展某特意教授与他,而供他临机自保之法——他怎能、他怎敢,于此般的时刻,将之使在展某的身上来?!

他怎能出来同我与玉堂,争何人留下之事?!

他凭什么?

他怎么能!

我欲伸手捉牢下他,以阻他此般盘算。却不料身上气力虽经几日休养而有恢复,仍抵不过数日前的连番亏虚,竟是天晕地眩,两目前便归了黑暗。

再睁眼时,人已出了襄州城外。东方渐明,半数视野却仍陷于晦暗之中。

见一旁玉堂目中,满是半悲半哀的强忍之情,张了张口,仅道出一句:「猫儿,醒啦。」

尔后,便再相顾无言语。

我惊慌四望,不见周围再有旁人,忍不住颤声问他:「小春……小春呢?!」

玉堂神情难忍,略略摇了摇首。

我只觉自己心口好似让人剖去一块,当即强站起身来,回头便要去寻人。

「等等,猫儿!」

玉堂却将我拦了住,将我昏去后他与虞春有过之交谈对话,尽数皆道了出来。

「小春他,中毒了?」我哑声问道,只觉心间更痛。

玉堂凝重颔首:「是故我等此时便是将他带出来,于他也无益……说不准,尚会要害了他去。」

我握紧手中巨阙,想也未想:「——那我便回去,替他寻解药!玉堂,请你代我去与包大人他们……」

「——展昭!你莫要辜负了小鱼儿他让我等二人出来的心意!」玉堂却一把抓来我腕上,压着嗓子沉语。

说罢一顿,转瞬便改缓了语态:「……依你如今状态,纵是回去,亦不见得能如愿。小鱼儿那儿,一时应……无性命之忧。我等先去与包大人他们会合,将此间情况告知,然后再……」

「——有无性命之忧,岂是你我能保证!」听至此处,我却再按捺不住心中忧躁而低吼,「便是……便是无性命之忧,可我,我怎能眼睁睁地留他一人于彼处吃尽苦头!你瞧过他们当初是如何从我身上问事的,你瞧见他们已然对他下手了!小春他与我等不同,若他们之后也要那般待他——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受得住?!」

一想起不久前于冲霄楼中寻到他时,他那手脚半折,满面憔悴之模样,我只觉自己心间如有刀绞:「玉堂,我需得回去,我不能丢下他不管……小春,小春他……」

他——是我……是我展昭心念的、无论如何,皆欲好好珍惜保护下的人——

我闭了闭眼,心潮意涌,一时难言。

遂干脆便不再多言,只挪开玉堂的手道:「……总之,我需得回去寻他。包大人那儿,便要拜托你了,玉堂。」

白玉堂在原地愣了一愣,待我走开几步之后,方似惊醒般于我身后大喝,语态中不无惊怒:「——展昭!你莫要忘了自己职责!你以为五爷我便想这般丢下小鱼儿他走么!」

他忿忿追来将我一把拽去:「一个两个,皆对着五爷我这般任性……大伤未愈,你便如此回去,是欲平白折上你自己么?!若是如此,你回去尚有何意思?!届时你要叫小鱼儿他情何以堪?!」

他朝我怒道:「莫说你回去能找到解药,复再将人救出之可能有多渺茫——如今战事已发,其间许多事,莫非又是我一介白身所能代过你的么?此点你细想过后,又怎会不晓?!」

我咬着牙不发一语。

职责——职责——展某自然知晓自己身上有何职责!

可虞春他——他自己一人留在敌营——他又该如何办方是?!

展某对他应承过,曰自己无论何时,皆要护好他的——又怎能丢下他独走?!

我当即心绪纷乱,见玉堂闭了闭眼,将攥于我臂上的力道一收,即听他语出惊人道:「猫儿……我知小鱼儿他……对你之意义,并不一般。是故你此般关乱也属正常,可……」

听懂他言语未竟,见懂他目中隐含,我难以置信地瞠目瞪向他,只觉自己心尖皆在发颤,一把甩开他喝道:「——玉堂!你在胡说什么!你——」

「——展昭!你莫要这般看我,也莫须同我否认。我等是何交情?五爷我又与你和小鱼儿二人,一齐在外朝夕相处过多少时候?你待他如何,视他如何,那小鱼儿人在其中,虽无所觉,可旁观者清,五爷我并非不通风月之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玉堂目光分毫不有偏避,言至此处,方将语气放缓了些,却又多了几分劝戒:「可你也莫能因此便乱了分寸……你不一向以公事为重么?不说他人,便说今日若换作乃你受困其中,你可愿我等这般不管不顾地回头去寻你?」

我尚处于心中私密被人窥破的惊震里,不及反驳,或者问上一句,他是乃何时识得穿,闻此却忍不住先开了口:「小春他,怎能拿来同你我相比?他与我等不同,他受不得那些……」

「……他们不见得会对他使上先前魏登对你动用的那套。是,他身上是受了伤,可后来也皆被打理得良好。若他们欲更加折磨他,何必替他小心治疗好了伤势,还复安置于净洁之榻上,供应两餐精致的吃食?」

玉堂目光不移:「猫儿,难道你便未曾想过,明明小鱼儿仅为一普通之人,那五影阁的阁主,为何还要指名将他抓来?甚曰不可太过伤他?或许乃因先前被我等放走的,那名与他容貌相似之女人的缘故……」

见我面色几变,玉堂适时地止了口,便换道:「总之五影阁那阁主,当初既下令要他部众小心小鱼儿之性命,事后又这般处待他,怎么看皆不像是会对他续用上大刑的模样。何况依小鱼儿他自己所说,那五影阁阁主发现了他与李云前辈间的关系,曰尚可能欲用他让李云前辈做事,下毒也是为牵制于他,一时应当不致再对他行过火之事。」

他狠狠捶了两下展某肩前:「猫儿!你当相信小鱼儿他此回判断!他道自己会好好待到我等准备妥当,再回去救他之时,他便能撑到那等时候!你如今回去,或许他们皆已将他换了个地关押,你又得去何处寻他?现时襄邓皆反,遍地叛军,襄州城又是叛党本营,守备森严,聚集不少江湖人士助阵不说,更有一武艺不下你我之武影使镇着,便是我等二人此时一应回头,数日间想并寻出解药与人之下落,皆非易事。若此等期间包大人那头出了事,你岂不亦要后悔莫及?倒不如我等快马加鞭,先赶去与包大人等会合,届时可再寻帮手一齐回来,说不准反而事半功倍。」

「而且,小鱼儿他所听来的、与我等从智化兄那处知来的些内情军报,尚需有人传达去与包大人知悉……」

「小鱼儿他能等到我们回来找他……届时便是你无法过来,五爷拚上一条命也会回来找他!」

「替你回去寻他?不,五爷答应至少需得将你带与包大人会和后方得回头,若是让你这只半伤残的猫于半途再丢了下落,要我何颜去对小鱼儿?且便是你不怕去命,我只问你,若因你有闪失,而使此间军情内情无法及时递出,届时之后果,你可想过没有?」

「猫儿,莫要忘了你是何人!莫要忘了你肩上所扛之物,可不止开封府之名,或者包大人安危……战事一起,关系者,尚有全天下生民之安居性命。你岂可拿此去冒险?!」

玉堂生性随意不喜拘束,万不可能此般主动句句以职责来压自己,只可能是虞春要他此般来劝展某,逼我不得不且先丢下他离开——

我痛苦地弯下了身,只觉自己胸中如有刀辗,好似行将窒息。

一路行来……展某……展某做出的抉择,尚不够多么?!

自由……名声……展某并不在乎。

当初既决意从官入仕,便当此些皆舍去了无妨。

过往江湖上许多朋友,或乃至曾经好友之难谅难解,甚或污言谩骂,展某难受之余,皆可说服己作未闻。

因公需屈于人下,对那等豺狼野心的贪官恶吏,对那等毫无仁心,将坏事做尽的王公亲贵,或是底层横霸一隅的地痞小吏,作恭敬周旋样貌,初始虽是心绪难甘,可渐渐也可习之若常。

己身之荣辱无惧,最难者,是在情法难两全之时……

初入仕之头年,京中一起凶案,追查至一户曾与展某有旧人家之族弟。凶手之情可悯,死者之行可诛。展某信凶手往后应不当再行伤人,本想闭眼容其立誓后远遁,却想起包大人一番教导,几经挣扎,仍是亲手将人逮捕归案,却决裂了一段得来不易的情谊。

来年,一于展某过往闯荡江湖之时,有危难相助之恩的侠士,因妻子受辱而杀人,地方官惧麻烦而不理,死者母上告至开封府衙,经查后虽罪不至死,却也得判流放数年。惟其身手高强,又不肯依展某之劝投案减刑,府中无有其他能缉捕下他之人,只能由展某亲赴拿之……至今,该一家仍皆视我为恩将仇报之徒,言语诛心,每每想起,仍令展某难熬难当。

再者,血云幡一案起,面对救了自己一命,又早令自己心中起有涟漪的女子,展某终是生了私心,纵放其逃离了一回。惟回府长跪长思,仍是抉择法理,亲手将此女缉捕归案,无啻是将她推上死路。其后甚至为护包大人周全而出手伤她,阴错阳差之下,更使她提早命陨于自己手中,又如何无曾有过一番刺心之痛疚?

只是,彼回因有虞春在旁劝慰,方将这般之痛疚缓下不少而已。

如此这般,展某因己之身分,因自已决意前行之道,而面临有情法为难之时,从不曾少。

只是维护理法天平之事渐成信念,虽心中仍不免有不忍及遗憾,抑或是难受难当的时候,却也未再有犹疑之时。

只因展某知身在公门,肩负千钧,万不得以私害公,方为能张持住青天道之正行。其间需得舍弃什么,背负什么,已是不得不挑上的行囊。

……可如今,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接续正文----

便是无关情法为难之时,却还需得展某更做抉择么?!

纵使同样是大义在先,纵使同样是职责在前——

.

喉口猛地一甜,一股热流便涌溅出了口外。我望着地上一滩殷红,耳边有玉堂呼声,只觉胸间无限凄凉。

心中似有一道浅声,不停喃喃……

可我又怎能舍得下他……

我舍不了他……

******

作者的话:

是的~聪明的小白其实早就已经自己观察出展昭的心意了喔~

上一章在番外里跟展昭他欲言又止没说完的话,其实就是想问这件事。

就是因为知道了展昭的心意,所以在【二四八章】中捏小春的脸玩时,才会在展昭喝一声后便住手。因为他觉得展昭是在著紧著他的心上人了,不跟他计较!与当时于春心虚自己是不是男扮女装被人发现的重点完全不一样啊~

另外,本章中展昭有一句将【冲宵楼】称作【冲宵伪塔】,是因为故事里的冲宵楼外观,就是用一座假佛塔的形象来混淆人的缘故。

下一章进新单元啦!

派****~今日跑马灯~****

感谢【蓝莓果醋】的手榴弹!得亲这样的肯定真是大感动!熊抱么么哒~\(^3^)/

----读心术剧场----

白玉堂的心声:『诶,其实察觉到这猫儿竟然喜欢上“男人”的时候,五爷我也很是惊讶。本想趁未泥足深陷时去调侃调侃……啊不,是“敲醒敲醒”他。可后来一瞅他待虞春的那宝贝样,便知晓大约也不是能劝下的。五爷我有容乃大,这才默默替他隱瞞了下來……』

……实话呢?

白玉堂:『……瞅小虞儿那傻样,若没人点破,大约一輩子都没法知晓这猫儿对他的真正心意!这么想想,便觉得这猫儿,也是挺破落可怜的。便不好意思再对他落井下石了罢……哈哈!五爷我就等在一旁慢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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