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还没有她孟梳眉解不了的毒,无非就是难和容易的区别。
她一搭脉便知道提刑司的人在景岐诚的饭菜里下了多少的毒药以及现在景岐诚体内的毒性深浅。
“是我失言了。”
景岐诚轻笑着看着孟梳眉,眉眼间满是宠溺。
朱掌柜和春杏交换了个眼神都很识趣的出去了,今天怕是有的忙了。
孟梳眉拧了条帕子替景岐诚擦拭嘴角的血迹,解毒不难,只是她刚才搭脉的时候察觉到他体内血毒的毒性好像变得更加猛烈了。
“你明明知道太子会对你下毒,你却偏偏要以身犯险,皇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并非不能理解景岐诚这样做的原因,也不是质疑他的计划,只是太子要是再能豁得出去一点,怕是景岐诚现在已经命丧于提刑司之中了。
“不到万不得已,太子不会杀我的。”
若是连这点胆色都没有的话,那什么和太子争。
他缓缓闭上眼睛,这几日在提刑司他一直没有放松过警惕,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孟梳眉靠在他身边,只有景岐诚在她视线中的时候她才会觉得放心。
朱掌柜按照景岐诚的吩咐把他中毒的事情散了出去,京城内一时间流言四起。
堂堂王爷居然在提刑司被下了毒,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
能有胆子做这种事情的人,所有人怀疑的对象也只有一个。
皇上宣太子进宫的时候,太子正在焦急的和沐英商量应对之法,没想到没啥了景岐诚,自己反而还惹了一身腥。
“殿下切莫动气,怀疑始终是怀疑,成不了真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父皇已经对我有诸多不满,现在老二又在提刑司丢了半条命,父皇怎么可能觉得这是和我没关系!”
都怪那个掌案没用,下手那么慢,要是能杀了景岐诚,现在他便无所顾忌了。
沐英低着头,脸上却在冷笑,太子真的以为琛王有那么好杀吗?
有孟梳眉那个女人在琛王身边,怕是现在已经解了毒。
沐英自视甚高,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是太子,一定能做得比他更好。
他的野心和**全都藏在了眼中,如果此刻太子看到他的表情一定会很震惊,因为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狼,随时等待着撕咬他的主人。
“殿下安心,皇上不会因为一个怀疑就对您做什么,只要您咬死了这件事没有关系,皇上也拿您没办法。”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太子接了旨意匆匆换上朝服进宫,沐英看着太子身上明晃晃的黄色龙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这个笑容落在了不远处的王绮芙眼中,让她从脚底升腾起一股寒意。
太子跪在地上不住的喊冤,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在提刑司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无缘无故的景岐诚为何会中毒。
“是吗?可是当初是你提议把诚儿送去提刑司的,你敢说你和此事没有半点关系?”
御书房里除了皇上以外再无他人,皇上看着太子也觉得心凉。
景岐诚到底是他的弟弟,难不成整个皇家都要为了争权夺位互相残杀不成?
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太子做了什么,就连唯一的证人,那个提刑司的掌案,刚刚传来消息,他自己咬掉了舌头,虽说命是救回来了,但是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可能。
皇上派人去查了太子和掌案的关系,没有查出任何的破绽,但是越查不到什么,皇上就越是觉得可疑。
这些事情不需要证据,他也做过太子,知道当一个人**膨胀的时候能做出什么事情。
他可以做,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这样做。
“你今日能害你的弟弟,将来有一天就能弑君夺位!”
皇上动了大气,把御书房的桌子都给掀了,太子惶恐的跪着不敢吭气,却在心里埋怨皇上为何要对自己如此苛责。
他是太子,是皇后所处的正宫嫡子,景岐诚不过是个小小王爷,皇位本来就应该是他的,若非父皇一直有意偏袒景岐诚,自己又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太子深深的怨恨着皇上,不管是他还是皇后,都比不上已经死去的静妃。
他甚至恶毒的想,既然父皇那么宠爱静妃,那干脆就到地下去见她好了。
皇上余怒未消,还想斥责太子两句,不过他到底有些上了年纪,气血上涌,一时间有些头晕,不得不坐在龙椅上喘口气。
就算是天子也会生老病死,皇上的心中泛起一股凄凉的感觉,难道他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血流成河吗?
“启禀皇上,琛王殿下求见。”
“不是让诚儿在府里好好休息吗?他怎么来了。”
通传的太监说景岐诚已经到了殿外正在等待召见,皇上挥手示意太监让景岐诚进来。
景岐诚走进来的时候,太子和皇上俱是一愣,因为他今日脸上没有戴面具。
皇上已经记不得景岐诚的面具带了多少年,他有多久没有见过景岐诚的这张脸了。
太子更是惊讶,因为他没看到景岐诚脸上有任何的疤痕。
“儿臣参加父皇。”
“快起来。”
皇上亲自搀扶着景岐诚起身,又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脸,随后感慨的说道:“你的眉眼和你母妃有几分相似,若是你母妃在天有灵,见到你如今平安长大也定会觉得欣慰的。”
他看着景岐诚难免会想起静妃,跪在一旁的太子满心怨怼的看着皇上和景岐诚父慈子孝,他这个太子倒是像个外人。
“你身子不好,现在应该好好调理。”
“儿臣知罪,只是听闻父皇宣了太子进宫,外面又有些流言,儿臣担心父皇会误会大哥所以是才匆忙进宫。”
景岐诚跪在地上恳求皇上切莫听信谣言,他相信提刑司的事情和太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与大哥手足情深,大哥又是太子,宅心仁厚,定然不可能害我的,还望父皇明察,切勿伤了我们的兄弟和气。”
一番话说得恳恳切切,就连一旁跪着的太子都信了半分,更别说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