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奕闻言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安雨欣继续说下去。
“依我看,柳萧之所以对李浩瀚如此信任敬重,只因李浩瀚对他有救命之恩。而柳萧不是已经被这份恩情蒙蔽了双眼,就是对李浩瀚这两年的恶行浑然不知,蒙在鼓里。”安雨欣说着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你说...若是让柳萧亲眼目睹李浩瀚的真正面目的话,会不会很有趣?”
“你所言固然有理,但李浩瀚为人狡猾,心思缜密,又岂会轻易让你抓到把柄!且柳萧又是重情重义之人,如若想要离间他们二人的兄弟情谊,定是不易。”若奕淡声分析道,“在我们心存防范的同时,他们又何尝不在设法防着我们?所以不论是置于我们,还是置于他们来说,这都是一个长久战。”
安雨欣面上微有些愁容,“我们此番如此大费周章,救得了那些人固然是好,但定要在此处花费许多时间。如若李蒙的妹妹并非若晗...”
语落,若奕面色也微含凝重,“且不说我们现在无法断言,就算那人并非若晗,我们如今也是出不了这巫寨的。明日我便将此信交予他们,暂且消消他们的疑心,然后再设法与卓青和卓越取得联系。如若可以与他们里应外合,自然比我们在此处孤军奋战的好。”
安雨欣闻言点了点头,将桌上信纸拿起,片刻后,有些放心道:“你写的内容确是妥当,只是这地址...你确定他们将信送去后,不会穿帮吗?”
若奕朝安雨欣淡淡一笑,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这个地址是叶老爷辞官后的退隐之处,其偏僻不亚于巫峡镇,至今除我之外无人知晓,但若是打听却随处都可以打听得到。他们的人找到纸上的地址定要花费一番功夫。而叶老爷收到信后定会察觉有异,通知宫中派人前来。若是那时我们还未想出办法离开此地,那些人便正好前来相救。若是在那之前我们已功成身退,也可借此机会派人剿灭巫寨,还巫峡镇的百姓安宁。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们都无后顾之忧。”
“李浩瀚此举只是为了以探你我的来历,却不想反倒帮了我们一把。”安雨欣不由轻笑,感叹道:“你如此睿智的脑袋,缜密的谋策,若是不用得其所。倒还真是可惜了!”
若奕唇角微勾,眸中划过一抹晶亮,一双墨眸刹那炫目若星辰,随后淡缓的声音轻柔道:“多谢夫人夸赞。”
安雨欣险些从位子上跌了下去,随后力持镇静,笑靥如花的柔声回了句,“夫君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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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用完早膳后,李浩瀚便言有事相谈将两人留下。若奕和安雨欣面色从容的相视一眼。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不知这李浩瀚究竟会设出什么法子了。
此时,四人围绕圆桌而坐,却是各怀心思。随后只见李浩瀚笑的悠长的抚了抚胡须。看着两人道:“贤弟和姑娘的事情,我和二弟昨日交谈过后,心中颇有些感触。难得你们两人间感情如此至深,在贤弟病卧时。雨欣姑娘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我和二弟是认为,她是个好姑娘,贤弟自然也不可委屈人家。既然你们两人唤我二人一个‘兄’字。不如就让我二人做主,将你们的婚事重新办一次。”
婚事...重新办一次...
此刻,安雨欣耳畔重复萦绕着李浩瀚所言的最后一句话,脑海中逐渐空白又似乎瞬间千思万绪。额上微微冒出冷汗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丝丝期待。恍惚中,只觉双手被含有熟悉的温热感的手掌包裹住,抬眸便直接撞入若奕此时蕴着浅浅柔情的双眸之中。
收到李浩瀚眼色的柳萧开口道:“我和大哥知道你们的迎亲队伍被人所劫以致耽误了你们的终身大事后,心中都有所惋惜。你们如今来到巫寨,也是与这里有缘。贤弟不是说过这桩婚事的初衷也是为了冲喜吗?如此一来,既了了你家中的意思,也好连带我们这巫寨一同沾沾喜庆。你们两人就别推脱了。”
若奕一手揽上安雨欣的肩,淡缓开口道:“我也是觉得让她这么待在我身边着实委屈了,今日李兄和柳兄的一番美意,倒是合了我的心思。只是,不知雨欣愿意与否?”
安雨欣知道这句“愿意与否”以示着什么,她也如同那些普通女子一样的幻想过,会有个人执起她的手,满含深情和期待的等待从自己口中说出的答案。而此时幻想真实的摆在了面前,或许并不如想象中完美,但只要执起自己双手的那个人是他,一切便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仿佛冬日的阳光全数照进心中,安雨欣的心思霎那变得柔暖、温~软,莞尔一笑,低柔的声音道:“我愿意。”
安雨欣的一笑,如春风、如秋水、如清晨升起的第一缕光芒,雪衣青丝,淡淡清华,仿似可将天地间所有阴霾拂散。甚是炫目,甚是明艳...
一笑倾城,怕是也不过如此罢...
若奕松开握着安雨欣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在旁人面前一向淡漠的面容也微微噙着一抹温软的笑意,如玉风华...
似是怕两人随时有可能反悔似的,李浩瀚与柳萧二人以“择日不如撞日来得好”为由,将吉时选定在了黄昏之时。
今日里,有人是满面春风,有人则是浑浑噩噩...譬如...新娘...
虽是已目睹了两次大婚,但安雨欣却觉得今日的礼制格外的繁琐。李浩瀚不知从哪请来的媒婆,说是要入乡随俗,所以将婚礼依照当地的习俗而办。被搀着拜了天地后,安雨欣便一人待坐在新房内。说是新房,其实也只是将两人住的房间稍稍布置了下。倒也是装点的红烛红帐,像模像样的。
安雨欣虽一直盖着喜帕,但从那媒婆滔滔不绝的叙述中还是听得出巫寨对这场婚事的着重。大抵是寨中鲜少遇到这样的喜事,所以大家不免都想以此沾些喜事,犒劳平时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
新房的位置虽离前厅稍远些,但也让安雨欣清静了些许。或许是太过清静,让人不觉便陷入沉思。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先后见到过两次大婚。而如今,倾泽和叶茹芸不知去向,若晗生死未卜...却在此刻,迎来了她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倒真的是不知该不该感慨了...
房门轻声开合,听闻轻微的脚步声后,安雨欣暗暗舒了口气。好在这个巫寨的习俗中没有闹洞房,不然她可真的是要欲哭无泪了。随后一股淡淡的雪莲香气混着酒味入鼻,安雨欣微微蹙眉,“他们灌你酒了?”
若奕走近床~榻,轻“嗯”了一声,“他们敬酒的言辞变化多样,我推脱不得,便小酌了几杯。”
听得若奕语气无异,安雨欣蹙着眉方才舒展开来。却在盖头被挑起一半时,猛然将盖头给放下,声音有些生硬道:“你让人打盆水端进来,我先把脸洗了。”被脂粉熏了这许久,着实难受。她可不想让这人看到自己这张惨不忍睹又带着戏剧性的脸...
若奕面上有些怔然不解,“房内有水,你想净面也要我先将喜帕挑下才可。”语落,欲用杆子再次挑起喜帕。
安雨欣这次索性两手将喜帕捂住,躲闪过若奕手中伸过来的杆子,“不行,我没有洗脸之前,你不准见我。”
若奕轻微叹息的声音入耳,沉默不语。就在安雨欣盘算着水盆大概在房内的哪个位置,以便准确的飞奔过去时,却忽而听得若奕一声痛苦的闷哼。这声音太过熟悉,催~情引前两次发作时,安雨欣已听过数遍。以致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她一手拽下喜帕,匆忙从床~榻上站起身子,扶着面前人的身子,急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催~情引又发作了?”
而若奕却一脸莫名的看着安雨欣焦急的面色,眨了眨双眸,慢悠悠道:“我只是因为夫人竟将净面看的比我重要,所以心中倍感受伤。不过此时看来,夫人还是在意我的。”语落,朝安雨欣灿灿一笑。
平日在她看来可以晃花双眸的笑颜此时却是让人恨不得痛扁一番,安雨欣气愤的一手推开若奕灿烂的笑脸,咬牙道:“在意你个大头鬼啊!竟然开这种玩笑!”
见安雨欣被怒火染红的面容,若奕自知自己方才确有些过分,随后尝试着去牵她的手,轻声道:“若不是你不愿让我挑下喜帕,我也用不着出此下策。夫人,是我错了。念在今日是你我洞房花烛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安雨欣闪开若奕伸过来的手,没好气道:“滚开,我现在不想看见你。”若奕难得带有讨好的语气虽将心中的气愤微微拂去,但还是让她难以平复心中已然燃烧起怒火。试问普天之下,谁会在新婚之夜开这种白痴一样的玩笑。
伸出的手扑了个空,若奕只好无奈的跟安雨欣打着商量道:“我自愿认罚帮你净面好不好?”
安雨欣保持沉默,恍若未闻...
见商量无效,若奕思量了片刻,玉颜微露一丝愁容,“新婚之夜被赶出新房岂不是让李浩瀚两人起疑?而且距上次催情引发作已过了两日,我现今可是随时都有可能第三次发作。你真的狠心不顾我的生死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