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终于开到市区,身后的保镖也终于被全部甩掉。
早就预感到家族的阻力,慕影在市区租房是找悠悠借的身份证。这样就能防止家族通过两人的资料查到他们的行踪。
林景喻将车开在马路上,车挤入车流,缓缓前进。他这会儿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通过后视镜,看向慕影:“真不知道你回家想做什么。”
慕影:“那不是还对着家族抱有期许么……万一他们良心发现,真的放我自由……”
林景喻:“以前看你挺自由的。”
慕影羡慕道:“假象而已。再自由,也没有你来的自由。”
林景喻沉默半晌,道:“别和我比,我们家庭结构不同。”
风不玄为了帮助玄星研究如何逃离慕家,昨晚一夜没睡。她设计了好几个救援计划,却因为林景喻的突然加入而没有用上。在快开向市区的时候,她就已经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玄星闭目冥想,谢绝任何人打扰。
慕影转了转眼珠,前倾身体,问林景喻:“你真的是特警?”
林景喻道:“不是。”
慕影起了八卦之心:“那是什么?”
林景喻咧嘴一笑:“秘密。”
慕影嫌弃:“你们男人啊,一个个的就会装神秘。”
开到路口,黄灯转红。
林景喻踩着刹车,叹气:“苏陌陌说过类似的话。”
慕影:“那你继续装吧,但秘密总有揭露的一天。我不知道不要紧,你难道想一直瞒着陌陌不成?”
“真没什么好说的。”林景喻想了想,“我来接你们的事,别告诉她。她以为我在加班。”
慕影:“那风不玄呢?她不是漫画屋的店员么?”
她和苏陌陌保持着联系,故而也知道不少她身边的事。
林景喻答:“师门请她回去吃饭。”
慕影想了想,说:“所以我们还得吃过晚饭再回去,不然这个谎圆不起来。”
林景喻:“你们自己吃吧,我带不玄随便吃点。”
在慕影租房附近将他们放下来,林景喻又开了一会儿。
车停在小吃街的路边停车场。
“再装睡就没有东西吃了。”林景喻将车停稳,熟练地拉上手刹。
风不玄睁开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林景喻:“呼吸频率,动眼次数,微表情。”
风不玄对他刮目相看:“我以前就觉得你很强,现在觉得你深不可测。”
林景喻:“谬赞了,下车吧。”
两人下了车。正好是饭点,小吃街里挤满人。林景喻和风不玄随便进了一家人较少的烧烤店。
入座后,服务员拿来一张菜单,让他们自己勾选。
林景喻随便勾了几个,将菜单递给风不玄。
风不玄无精打采“不饿。”
林景喻:“你在辟谷?”
风不玄:“没有……”
林景喻:“那还是随便选个,不然就只能看着我吃了。”
风不玄也不看到底是什么,拿起笔随手一勾。她将菜单推回给林景喻。
林景喻正想叫服务员来下单,瞅了一眼菜单,问:“你确定你要羊**?”
“……”小神棍掩面。
林景喻按照苏陌陌的口味,给风不玄随便勾了几个菜:“吃不下我带回去给陌陌。”
“哦……”小神棍托腮,郁郁寡欢。
林景喻:“为什么一脸丧偶的表情。”
小神棍抗议:“……哪里丧偶了!”
烧烤需要时间做,服务员先给两人端来一壶果汁。小店客人不多,服务员也不怎么殷勤。另外两份餐具没有收走,只是被往边上推了推。
风不玄闲着无聊,拿起两个杯子将果汁倒来倒去。
林景喻打开手机正在翻阅邮件,抬眼看她:“不吃别浪费粮食。”
“你不觉得很神奇吗……一杯水倒成两杯,这就成了两杯水。”风不玄小心翼翼地将两杯果汁分得一样多,交换几次位置后,推倒林景喻面前,“两杯一样,你还分得清哪杯是哪杯吗?”
林景喻放下手机,看着杯子里摇晃的果汁:“每个杯子都不一样,这两杯是不同的。悬浮着的果肉含量也是不同的。”
“可一般人看不出来这含量,只觉得这两杯是一样的。”风不玄托腮,沉默一会儿又说,“即使每一个杯子不一样,这两杯水还是一样的。”
林景喻:“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不玄叹了口气:“没什么。跟你说你也不会懂。”
林景喻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问:“那你希望这两杯一样还是不一样?”
风不玄哀伤:“本来是一样的,都是从大壶里倒出来的。现在分成两杯,就又不一样了。”
林景喻猜测着风不玄可能想表达的意思,但又都觉得似是而非。最后,他拿过两个杯子,又将里面的果汁倒回大壶里去:“你如果非要用杯子来盛当然会分出不同的两杯饮料。不仅仅是每一个容器都不相同,一壶果汁从意义上被分出两杯,只要果汁没有倒完,还能分出三杯,四杯,五杯。可那又怎样?你将它们全部倒回去,那就还是只有一壶,它们是同源的。”
“倒回去?”风不玄蹙着眉头。她听着林景喻的话,不由得进入沉思。
“如果你为分出不同的杯子而感到烦心,那就让你的认知停留在一整壶的状态上,这样你就不会纠结于分出几杯果汁。这种问题没有思考的意义,不去留意就好了。”
风不玄讶异道:“这样也行?这不是逃避么?”
“看上去的确在逃避,可是逃避这一块的思考,能让你直面其他问题。相比想到底分出几杯果汁,每杯里的果粒是不是均分,不如去思考怎样喝才能让果粒没有粘在杯子上。反正被你倒来倒去,这一整壶果汁都是你喝的。”林景喻略微嫌弃地将大瓶果汁推到风不玄面前。
风不玄看着面前的果汁,愣了半晌,才反问:“都是我的?”
林景喻点头:“都是你的。”
风不玄:“林少,我以前一直觉得我师父是大哲学家,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也是。”
林景喻茫然:“哈?我还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