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季扬嘴角微扬，得到了福利之后对于她季大叔的称呼也就不那么郁闷了。
他拿开手上的矿泉水瓶，宽厚的手心握着她的脚踝左右来回翻动看了几下，确定没有继续肿胀起来的迹象，用眼神刮了她一眼，帮她把脚给放下，起身去洗手。
出来的时候，顾惜诺听到他在讲电话，断断续续的内容也不影响她知道他在跟御水湾老宅那边通电。
“没什么事，季晨在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嗯……今晚不回去了。”
“好……你们吃，不用等们了。”
“嗯，晚餐我们自己搞定……放心我来做。“
她抬着头，眼看他一步一句，不慌不慢地应酬这家里的询问，突然有点愧疚地低下头。
好像自己最近状况百出，全都是他来善后。
顾惜诺低着头，季扬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她乖得有点不正常，重逢以来，她就一直都像只炸毛的小猫，如今这副乖顺的样子倒是罕见。
“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季晨说车子有被撞击过几次，他赶到局里下车时也看到了那辆被撞击和枪击弄得满目苍夷的车，她身上外观可见的伤口只有额头的淤青还有脚踝的扭伤，那看不到的地方呢？
“没有。”顾惜诺抬头的时候，眼底的茫然和失落未曾散尽，被季扬尽数收入眼底。
迷茫？
这样的眼神，他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
是那种充满期待又不得不斩断念头的纠结，所以，她期待的是什么，想要斩断的又是什么？
他吗？
季扬的目光过分强烈，顾惜诺别看的有些不自在，她低头动了动受伤的腿，说道，“我想吃鱼。”刚刚将电话的时候他貌似说了一句晚饭他下厨的，她现在心很乱，家里什么都没有，鱼又是最难处理的一种食材，她想，她需要先把他支开一个人好好冷静一下。
他看着顾惜诺头顶的发际线，不说话也不动。
“伤口没有破损，也没有感染，而且我血小板凝血功能很好，可以吃鱼。”顾惜诺以为季扬不出声是因为不同意她吃鱼，或者是嫌麻烦，于是开口解释。
许是为了增加说服力，这一次，她倒是没再低着头回避他的目光。
季扬端视她两秒，认命地转身进厨房看了眼冰箱里的存货，然后提着车钥匙出门。
顾惜诺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嘴角撇了撇，忽而又笑了。
29岁的大叔，年轻的大叔，不招惹她的时候有些帅气的大叔。
顾惜诺回想着他那张英俊的脸，和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职业，加上昨晚签下的那份股权书，仔细想来，她真是赚到了呢。
等季扬采购回来的间隙，顾惜诺无聊，便打开客厅的电视打发时间。
电视上播放的正是晚间娱乐新闻，主持人妙口连珠地了几个疑似恋情曝光，疑似某部大制作定角人气影星某某之后，跳转到了时尚界最炙手可热的赛事。
画面上无数的镁光灯闪烁着，主持人以一种好像晋级的好像是自己请朋好友一样的激动心情着最新的赛况，《超模的诞生》全国五强诞生，有十强封面拍摄时礼貌温和6号，也有因为排位不满而向她砸东西表示不满的19号，另外的三位，她也有点印象，镜头感很好，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人。
19号有背景，前途不言而喻，至于其他那四位，想必会有一场激烈的竞争。
顾惜诺想到自己结下了冠军之夜的邀请，低头看了看脚上的情况，盘算着，在直播夜能不能胜任。
虽说这些年里带伤上阵的情况常常有，但这一次，她却冒出一种想要退缩的心情。
因为受邀嘉宾有林深，而林望作为幻影传媒的宣发总监，自然也会到场，还有林深那位胡搅蛮缠的脑缠粉李可儿。
这几个人凑到一起，她想想就就觉得头疼。
一不留神那些镁光灯，那些镜头对的就不是赛场上的模特，反而是她这个全世界都认为是她为难林深的著名摄影师。
顾惜诺有些心烦，抬手按掉电视的电源，单脚蹦着往飘窗上的天文望远镜跳去。
星空神秘而安静，总能让她在最快的时间里平静下来。
季扬提着某人钦点的鱼和一大袋其他的东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顾惜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正跪坐在飘窗上，美背弯弯，原本绑起来的一头黑发已经披散下来，旁边放着一个开着机的相机。
他侧眸看了眼客厅里她的照相机展示柜与沙发还有飘窗的距离，又撇了眼沙发上的遥控，短短十秒钟之间，就已经推算出了自己出门这段时间里她的行动轨迹。
倒是比他想象中的安静。
“除了鱼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季扬提着东西往开放式的厨房走去，一边整理东西进冰箱一边问道。
顾惜诺因为看的太入神，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趔趄，原本就淤青的额头又撞击上天文望远镜的边缘，发出一阵沉重的吸气声。
季扬的手顿了顿，按下想要去看她伤势的冲动，继续整理东西。
顾惜诺揉着发疼的脑袋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尽是埋怨，好像害她受伤的是他一样。
季扬扯扯嘴角，也是，害她二次受伤是他的责任。
这一点不容辩解。
“没有了，我就想吃鱼。”她想了想似乎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季扬点点头，收拾完东西开始淘米下锅，准备做菜，顾惜诺心思还在星空中的变换上，并没有想要帮忙的意思，只换了个姿势让发麻的腿得到缓解，一双漂亮的黑眸继续回到镜头中。
不一会，身后有诱人的菜香传出，以及一股让顾惜诺闻了就忍不住皱眉的气味，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摸摸了相机边缘，转身问到，“你在菜里放大蒜了？”
专心做着最后一道菜的季扬闻言抬头看过来。
她紧皱的眉头直直闯入他的眼里。
他低头看了眼锅里刚下锅的青菜，认命地将没碰到锅底的菜拿出来，将锅底的菜和打算都倒进一旁的垃圾桶，洗锅重新来过。
顾惜诺嘴角抽搐，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其实她想说的是，放大蒜煮菜请把酸炒熟了再下菜，她讨厌生蒜的味道，并不是不能吃蒜，可某人似乎自觉得有些超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