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她已经到极限的人不仅仅是顾惜诺一人，还有在水里就一直着她的季扬。所以在拍摄一结束的当口，他便毫不犹豫地向她游来。
她还是一贯的逞强，将自己包裹在完美的伪装里。
顾惜诺在季扬的帮助下上了岸，直接跌坐在地面上，手中的相机也滚落在一旁，但她已经无暇顾及。
因为她需要全身心地有意识地用呼吸来调整自己已经在加速的心率。
黄昏过后，夜色已经在漫延。
闷热的风抚过依旧让刚从水里出来的人打了个冷颤。
季扬示意一旁的警卫员多拿几块干毛巾过来给她披上，一手给她裹紧毛巾，一手拍着她心脏后背帮助她缓解这种极致的悸动。
太拼了。
拼命的拼！简直不顾自己的死活。
他伸手一拉，让顾惜诺全数靠在自己身上，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止，仍旧替她缓解着疲劳。
“一直都这么拼吗？”
“不是啊！”顾惜诺弱声一笑，“拍日出日落或者自然轨迹的时候挺轻松的。”静态拍摄她趴在那一动不动就行。
呵呵，还能说笑！
“解散，收队！”季扬真想给她后脑勺一巴掌，却碍于她的面子，生生忍住。
众人见他照顾着顾惜诺，虽担心但也不好插手，各自领命收队。
季扬抱着她坐在原地，队员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开，大约一刻钟过后，他起身去给她拿了一瓶水打开递给她，“可以走吗？”
顾惜诺咽了一口口水压下心底的不适，接过水喝了一口，摇头道，“让我再休息一会。”
太累了！
水下透支，比一切运动疲劳都难受。
这次，她不想再逞强了，休息好了再说。
季扬昵了她一眼，动手将她脚边所有的东西一五一十收拾到车上去，弄好一切，弯腰直接将她抱起放进了副驾驶，完全没给顾惜诺反应的余地。
回去的路上，顾惜诺眯着眼稍作休息，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钟。
她半靠着门边等季扬开车，目光落在对门已经关闭熄灯的402，心情莫名地有些烦躁。
不可控地！
觉得自己真的是糟糕透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一个小孩爽约。
“明天有什么安排吗？”钥匙落锁的缝隙，她捏了捏发酸的脖子抬头问道。
季扬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大门，心下已了然，“明天周末，今天泡了一天水明天是常规训练，没拍摄安排，可可周末一般都会在阅览室。”
“你呢？”顾惜诺点点头，没安排那就去阅览室呆一天。
“开会。”
“……哦。”她撇撇嘴，在门大开口侧身进门，转身进了浴室。
再醒来，已日晒三干。
顾惜诺侧头看了眼另一侧已经平坦的床褥，抱着被子盘腿坐起，半个小时后才解锁起床模式。
阅览室的角落里，小小的可可依旧抱着那本《系统解剖学》坐在那，安静地翻阅着那些对于她来说还极其深奥的知识。
玲姨此刻正在一旁的书架整理书籍，见她来了笑着冲她挥挥手，然后指了指可可的位置。
顾惜诺笑了笑，也抽了本解剖学相关的书籍向她走去。
灯光被顾惜诺的身影一挡，在可可的书桌上投下一片暗影，可可惊喜抬头，看到来人是顾惜诺的时候更是满心欢喜得不得了，“诺阿姨，你来啦？”
“嗯！”顾惜诺点点头，在她面前落座，问道，“可可看到哪里了？”
可可叹了口气，指着页面上的标题给顾惜诺看，“这里。”没有人给她两节，她依旧看不懂，好不容易把顾惜诺盼来了，她不知多开心。
顾惜诺嘴角含笑，开始用一种浅显易懂的方式给她解惑。
“哎……”正认真听讲的可可突然叹了口气，遗憾到，“这本书我都看了无数遍了，可以都是纸上谈兵，要是能实践操作就好了！”
顾惜诺不由失笑，“你还懂纸上谈兵，实践出真理啊！”真是人小鬼大。
偏偏这种老成持重还莫名地戳人蠢萌点。
“你想动真格玩解剖啊？”顾惜诺眉眼微扬，可可见了，双手合在嘴边满眼期待地小声问道，“可以吗？”
顾惜诺抿着唇郑重点头，用一种颇为遗憾的口吻低声说道，“可惜没有给你练手的小动物！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试试。”
“诺阿姨你可以教我吗？”听完顾惜诺的话，小丫头激动高声问道，一旁整理书架的玲姨侧头看过来，她捂了捂嘴巴，叹了口气，“而且也没有手术刀。”那语气比顾惜诺还要遗憾。
顾惜诺晃了晃食指，继续徐徐诱之。
“刀不是问题。”随便拿两个介纸刀的刀片她就能做出一个简易的手术刀，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让她们开刀的东西。
聪明的可可立马就get到她话里的意思。
“有动物就可以？”小丫头眼睛呼扇呼扇，顾惜诺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
“要什么动物？”
“青蛙吧，你还小其他动物你操作不来，再说这里也没有，不过现在不是青蛙的季节。”四五月份的时候青蛙遍地田野，可现在都八月了，有点难找。
可可跳下椅子，小跑滚开冲顾惜诺勾了勾手指，示意塔弯下腰来，她有话要说。
顾惜诺配合着侧耳倾听。
小家伙警惕地看了眼一旁的玲姨确定她没有看过来也没有偷听之后，凑到顾惜诺耳边小声说着，“我知道哪里有。”
“嗯？”
“我知道哪里有青蛙。”怕她不相信，可可抓着她的手又重复了一次，“真的，我知道哪里有，我带你去。”
两人对视一眼，四目相对，一拍即合。
顾惜诺将书本合上，等到玲姨拐进另一排书架间整理书籍，完全看不到她们所在的角落时，赶紧抱起可可，轻嗫着脚步就往外跑。
冲出阅览室，跑开一百米外后，两人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偷偷摸摸地感觉有时候也挺不错的。
两人商量了一下，可可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小电话给王子晴留言说了她和诺阿姨出去玩一会。
王子晴可能在工作，并没有回复。
两人等了一分钟，怕阅览室的玲姨发现，决定先出发，一边走一边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