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宜本来打算在三圣城赖上几天,好好观光游玩一番,可惜此人说话常常口无遮拦,总是有意无意触碰司徒柳底线,第二日一早,就被司徒柳威‘逼’着恹恹地跑来告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是骆夫人松了口气。-www.79xs.com-
因为司徒宜来访,骆夫人要求避嫌,蒋桃与骆凌之同住之约不免搁浅了一日,结果第二日骆凌之也不再提,仿佛完全忘了这回事,蒋桃又不好厚着脸皮将自己打包送上‘门’,面对收拾出来的一堆行李拉下个脸,心情极为不好。
蒋桃正踢着扎好的包袱,骂骆凌之木头,却听‘门’外嘈杂,不一会几个壮实的丫鬟先后进来请安,说是城主吩咐,过来替二夫人搬东西。
蒋桃‘阴’沉的脸‘色’马上雪霁云开,身子轻快了不少,指挥着丫头们搬东搬西,骆凌之的住所实在是毫无情趣,需要给他彻底改头换面,比如案上那青‘玉’瓶,光秃秃摆在那里太可惜了,要‘插’上几枝桃‘花’,铺盖全部换成暖‘色’,墙上挂几幅‘花’鸟,再‘弄’个博古架,置些‘精’巧摆设……
蒋桃兴致勃勃地计划着,随丫头们一路出了院子,却不料在‘门’前遇上一个人,神‘色’瞬间僵了僵。
冰雪融尽,桃李破枝,司徒柳站在嫣红桃‘花’下,青衣素服,桃‘花’瓣落了他一肩,显然是站了许久。
四目相对,蒋桃一时尴尬。
自从上次他对自己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她就刻意回避与他的相见。
司徒柳见她出来,抬起手似要开口,蒋桃连忙收回目光,快步上前拉住听霜胳膊。
“走吧走吧。”
司徒柳的手怅怅放下,却在目视她背影远去后,从‘唇’边慢慢攒起一丝笑。
死丫头,想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你想得美!
骆凌之送走司徒宜,回到自己居处,刚推开‘门’,便被满屋子桃红柳绿晃晕了眼,他立刻退了出来,望了望头上匾额,方才确信这是自己的房间。
蒋桃坐在桌边,邀功般对着他灿烂一笑。
“怎么样?”
骆凌之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看起来似乎……有些像杂货铺。”
“呃?很难看吗?我以为你会喜欢……”
蒋桃住在地下室对着简陋的水泥地板,常常想等自己有了房子,一定要装修得充满生活气息,什么田园风格、东南亚风格、地中海风格,统统给它来个‘混’搭,骆凌之这雪‘洞’一般的房子,颜‘色’实在单调,她‘花’了很多心思,才搭配得生机勃勃,没想到他的评价居然是……杂货铺。
蒋桃顿感挫败。
见她失望,骆凌之心中一‘抽’,只得生硬地赞美道。
“没有,我很喜欢,乍看是杂了些,但细细看去,有‘花’有草,很是……有趣。”
蒋桃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
骆凌之绕过各种五颜六‘色’的盆栽来到她身边,清了清嗓子。
“累了一天,我们早些休息吧。”
休、休息?蒋桃呼吸紊‘乱’,强作镇定。
“哦,……好,我,我先收拾一下。”
说着,她快步走到妆台边,七手八脚地扯头上首饰,可惜古代这头发盘得繁复,没有听霜,她根本搞不定,加之紧张,扯得头皮生疼,正要开口唤听霜帮忙,骆凌之已经站在了身后。
轻轻按住她的肩,骆凌之动作很温柔,他的袖子拂过她的脸,冷梅的淡香窜入鼻尖,寒冬已过,他身上还是带着那股清寒的气味。
可是这清寒,不仅不能让人头脑冷静,还烧得蒋桃一张脸火似地红了。
她僵硬地直着身子,由着骆凌之替她解着头发,一动也不敢动。
昏黄的铜镜中,骆凌之身材高大,眉眼清冷,嘴角却挂着温存笑意,专心却又笨手笨脚地在她发上忙碌,蒋桃对着镜中的他,看得呆了。
黑发散在肩头,镜中那人舒了口气,他下意识望向镜子,两人的目光就这样蓦然撞在了一起,然后,仿佛胶着一般,再离不开。
在她没有一丝准备的时候,骆凌之俯下身,软软的‘吻’落在她眉梢、眼尾,蒋桃不得不闭上眼睛。
谁知正在这意‘乱’情‘迷’之时,‘床’榻竟毫无预兆地轰然坍塌了。
蒋桃坐在一堆废柴之上,只觉屁股疼痛,骆凌之则狼狈地趴在地上,表情诡异。轻纱帐挂下来,带着一阵灰尘,撒了二人一头一脸。
骆凌之尴尬地拉着蒋桃起身,命人进来收拾,洒扫、换‘床’,一番折腾,面对着新的‘床’榻,却没了气氛,和衣胡‘乱’躺了一夜。
骆凌之睡得沮丧,蒋桃更是吐血。
想起下人暧昧的目光,她无奈又无语,没想到‘精’挑细选的雕‘花’大‘床’,居然是个崴货……
屋顶之上,司徒柳把玩着手中小巧铜锯,托腮笑得得意。
这样的小意外,时常发生一下,是颇有情趣吧?阿桃,咱们就看看谁更有耐心。
骆凌之很郁闷,他时常自省,觉得自己一向将三圣城管理得井井有条,可最近每晚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夜他刚抱住桃夭的腰,就听‘门’外闹起来,说是他‘门’下弟子为争‘女’人打得头破血流,不得已,出去解决之。第二夜,他刚环上桃夭的肩,忽闻有人纵火,望着屋外熊熊火光,不得已,出去解决之。第三夜,他刚拉住桃夭的手,自己养的雪狼突然狂嚎起来,不得已,出去解决之。第四夜……
骆凌之头疼,将底下人叫来训斥了一顿,但见他们也是一脸茫然惶恐,只好挥手遣散。
骆凌之百思不得其解,蒋桃却不一样,于是她趁着骆凌之出‘门’,将悠闲散步的司徒柳截住,硬生生拖进人烟稀少的‘花’园角落,一把将他推在假山上。
司徒柳无视蒋桃燃着汹汹怒火的双眼,很讨打地双手抱‘胸’,一幅柔弱良家‘女’子模样嚷嚷。
“干嘛?想非礼啊?”
蒋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是不是你干的?”
司徒柳耍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装蒜,我问你,你想干什么!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穷开心的破事,你就这么开心?”
司徒柳双手抱住后脑勺,悠然往假山上一靠,笑‘吟’‘吟’望着她。
“我就是乐意怎么了?”
无耻得这么坦然,蒋桃竟不知拿此人怎么办,气不打一处来。
“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打击报复我!”
司徒柳显得十分无辜,眨巴着纯洁的美目。
“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这两天骆兄太闲了,想给他找点事做,可这和你没什么干系啊?你着什么急?”
蒋桃脸‘色’一僵。
“你!你!你影响我休息了!”
司徒柳哦了一声,低头注视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奇怪,骆凌之忙骆凌之的,你睡你的,不相干啊!还是说……”
司徒柳勾‘唇’,笑得邪恶。
“没有骆凌之,你睡不着?”
这个家伙简直太可恶了!他就是占着自己说不出口,才这么得寸进尺,蒋桃也不是吃素的。
“是又怎么样?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做什么你管得着吗!我警告你,你少搞小动作!搅了老娘的好事,我就和你鱼死网破!你别以为我不敢告诉骆凌之,嚷出来,你是男扮‘女’装****‘妇’‘女’,我不过是被迫就范的受害者,骆凌之肯定会原谅我,你呢?怎么死还不一定呢?”
司徒柳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阴’森,半晌,却抬手‘摸’了‘摸’她的鬓发,柔柔笑了。
“你当真舍得?”
声音软得像情人低喃,蒋桃浑身一‘荡’,当即推了他一把,退离几步。
“你干什么!少动手动脚!我管你去死……唔。”
下巴被扣住,一片‘阴’影覆下来,蒋桃的惊呼声瞬间淹没在司徒柳的‘唇’瓣间,他的脸离得那么近,细长的弯弯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蒋桃脑中轰地一声,身子抖得不能自制,仓惶退开。
“为、为什么?”
司徒柳想了想,自言自语般喃喃道。
“大概……因为我喜欢你吧。”
一道天雷劈过,蒋桃强笑。
“别开玩笑了……”
司徒柳盯住她的眼睛。
“我若说我是认真的呢?阿桃……自从那次……你我之间就不一样了,我对你如何,我不信你一点都感觉不到。”
蒋桃双‘唇’颤抖,话都说不清楚了。
“司徒柳,你肯定是疯了,你怎么会喜欢我?我说过不用你负责,你没必要这样,你、你放过我就行了,你爱干什么,我也不管,我走了,再见,以后别来烦我!”
她转身‘欲’跑,却被司徒柳拉回怀中。
“不好,我伤心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卿卿好狠的心呐。”
“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