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说实话,她一直对江飞这样的人怀有戒备之心——此人被划为一级危险品。『雅*文*言*情*首*发』
江飞练剑完毕,收剑转身之后,便看到了不远处的聂青青,缓步走了过来,脸上绽开微笑:“青青姑娘!”
朝阳下,他脸上有些微汗,亮亮的极有光泽,黑浓的长眉下,眼窝略深,似有眼影,更显得双眸深邃多情。
面对这目光,面对这个人,便是聂青青自诩比别人多一千年的见识,也有些脸热心跳,深感男色袭人!
聂青青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眼睛,干笑一声:“江郎君,没想到在这里进到你!”
江飞脸上笑容深了一些,嘴角显出两个小涡来,“蒙郡主不弃,让我在这里练剑读书!”
聂青青嘿嘿一笑:“大概是因为江郎君忠心可嘉吧!”
江飞灿然一笑,愈发地光彩夺目起来,默认了聂青青的“称赞”。
聂青青又闪开了目光,闲话两句便和江飞告辞,去找吴翩翩。
吴翩翩在庄边的流泉边,负手而立,看着白晶晶的泉水从一丈多高的石崖上披挂下来,冲入小潭中,小潭似乎很深,绿如翡翠,流泉入处,又飞珠溅玉,在阳光下晶莹闪亮。
看着这泉水,聂青青的心情就无端地快乐起来,乐吟吟地叫了声:“翩翩!”
“可还习惯?”
“很习惯!”聂青青愉悦地答道,她认为自己这个“门客”是相当于米虫的存在,她并不认为吴翩翩会找她问计问策,需要她帮忙出主意。
“翩翩,我刚才看到江飞了!”言外之意是,他怎么在这里呢?
吴翩翩的语气很平淡:“江飞的天赋虽不错。但是没有名师指点,武功还是差了些,我让他在这里好好练练!”
这是要重点培养的意思?不过看语气是作为得力手下来培养的。并没有其他意思,聂青青于是放了心。于是就开始关心吴翩翩的生活习惯来:“翩翩,你每天起床是不是太早了一点?”
“不算早。我在这里比在扬州过得松散得多了!”
凌晨四点起床,这还不算早起?聂青青忍不住抱怨道:“这样太拼命,消耗太甚,会得“过劳死”的!”
“过劳死?”吴翩翩惊疑问道。
又嘴快了!又冒出了不该冒的词汇!聂青青恨不能拧自己一下,只好开始圆话:过劳死,就是过度劳累会死人的意思,太过长时间和强度太大的劳累工作。『雅*文*言*情*首*发』会让疲劳积蓄,过度劳累会耗空人的精气神,会让人早死。
吴翩翩闻言沉默了半天,问道:“若是人的精气神耗空了,可有方法救治?”
聂青青摇头,“我只知道有这种说法,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治!”
吴翩翩脸上顿时失望溢于言表,黯然低头。
聂青青忙安慰道:“我只是这么一说,提醒你的意思,你现在还好啦。没有那种情况!”
吴翩翩摇头,淡淡地说了声:“我知道!”
聂青青讶异了片刻,忽然领悟到她刚才问的“若是人的精气神耗空了。可有方法救治?”其实她心里想的是风墨竹的身体!
便又忍不住问道:“圣僧能治好他吗?”
吴翩翩低头道:“不知道!”
聂青青又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出家才能治呢?”
吴翩翩沉默,就在聂青青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有飘忽的声音传来:“我也不想他出家,可是他的心结难解,他总认为自己是个罪人,总觉得他会拖累我……其实,他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其实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
吴翩翩说一会儿。停一会儿,“我若一定要留他在身边。他也会留下来的,可是他会把自己熬死的。就更加没希望治好了……我不能看着他死,只要他活着,我心里还有个念想……他若是不……”
吴翩翩靠着一棵小树,早就不是先前负手而立的挺直模样了,头抵在树干上,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只要他能活着就好……我得让他活着……”
聂青青看着她伤悲的样子,感同身受,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的父亲真的淹死了吗?只是失踪了嘛!”
这是根结,如果他那个无赖父亲没死,那么风墨竹就没有那么重的道德枷锁了,一切就会不一样!
“我让人去查了,可是没有结果,一点结果都没有!太久远了!”
聂青青摇头:“不一定找不到就是死了!都是水边的人,还是练武的,怎么可能不会水性?对了,你让人去查那人的生平之事没?那人会不会水?”
“据说,是会水性的!”吴翩翩抬起头思索道:“但是,当时他是喝醉了酒的!”
聂青青一拍大腿:“这不就是吗!他是会水的,掉下去怎么会被淹死?就算是醉酒了,都能拖着儿子去卖,能醉多厉害?”
“他若是没死,怎么踪迹全无?这些年他们村中的亲戚朋友也一点音讯都没收到!”
聂青青继续掰扯:“这种人怎能以常理度之?他心里哪有纲理伦常,家园祖宗?谁知道躲在哪里逍遥快活?”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也说不定跑去做小倌了,被土豪包养了!”
吴翩翩回头瞪了她一眼,聂青青嘿嘿一笑,缩了缩脖子,好死不死地还加了一句:“这种法子挣钱轻松,还吃好穿好,就适合那种好吃懒做的无赖!”
吴翩翩被她这么一插科打诨,又打起精神了,“好!我再多加人手在那沿河一带去查找!”说毕,便朝她住的小楼走去,去写手令,安排加派人手去寻找风墨竹失踪的父亲。
聂青青在这里一住便是十天,她发现貌似纨绔的江飞居然十分的刻苦,鸡鸣即起。二更后才睡,上半天死命练剑,下半天刻苦读书。晚上写读书笔记和练剑心得。
每天上午,吴翩翩还抽出一个半个的时辰。指点他,让身边的侍卫陪他对练,下午会固定给他半个时辰,给他回答和讲解书中不明之处,聂青青作为一个尽职的“贴身参谋”,也为了提高自己的职业素质,全程陪同,一起听课。恶补了许多武功和学问方面的知识,深深佩服古代贵族精英学霸的知识量。
吴翩翩给江飞读的主打书籍是《史记》和《汉书》,聂青青心下揣测,这算是“职业技能快速提高训练班”么?
但是聂青青终究做不了学霸,她看书全凭兴趣,上辈子的高中三年,似乎将她身体里仅有的一点刻苦因子给用光了。
她还时不时地去周围山上打个野鸡,捉个野兔,还去古松镇逛了两趟,看花夜和丁银在做啥。她更奇怪的是丁银居然还一直住在那里,难道他还以为吴翩翩会回去么?
而花夜和丁银只当她从梨山镇楚家过来串串门,并不知道她现在其实和吴翩翩住在静栖山庄。
聂青青一直不明白的是。吴翩翩为何一直住在这里,而且她住在这里还似乎很忙的模样,每天细细地看舆图,处理各种文件资料,常常午后给江飞讲完半个时辰的课后,便独自离开,夜幕降临之际才回庄。
这天午后,吴翩翩又离开了山庄,聂青青便又跑去了古松镇。
花夜出诊去了。丁银懒懒地躺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见她来了。睁了睁眼,又闭上:“我说野丫头。你最近都在干嘛呢?东窜西窜的!”
聂青青毫不嘴软地反击道:“你还呆在这里干嘛?难不成你以为她还会回来?”
“是啊!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做梦呢!”
丁银哼了一声,“要不我们来赌一赌?”
“赌什么?”
“你告诉我你为什写那首西域长歌?那首歌从哪里来的!”
聂青青这段时间见过了吴翩翩对风墨竹的情义,觉得还是早日断了丁银的念想比较好,便道:“那个不用赌,我就可以告诉你!那首长歌是我编的,也不是西域的,我不会写诗,所以就说的大白话,反正我心里当时就是那么想的,所以就写出来喽!”
丁银想了一想,那首歌,平直如口语,又不工整,又不对仗,确实就是聂青青的水平,不过意境还是挺好的,倒是符合女孩子的心思。
他又问道:“你为什么就想到写那首歌?为谁写的?”
聂青青白他一眼,“你该不会以为是为你写的吧?”
丁银又仰头靠在了椅背上,闭上眼睛,那首歌现在就是他的心境,那首歌这阵子天天在他心中盘旋萦绕。
聂青青继续打击:“我是看到秋枫雪,心中难过,所以才写的!”
见丁银果然睁开眼睛看着他,“怎么又和秋枫雪扯上关系了?”
“秋枫雪和翩翩自小就认识,青梅竹马来着,翩翩小时候是要嫁给秋枫雪的,可惜后来,她只能招婿,而秋枫雪是不可能入赘的,所以迫不得已才断了的!”
“那风墨竹呢?”
“风墨竹和翩翩是几死几生结下的情义,他在翩翩心里是无可取代的,你没听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丁银低头默念了一遍。
“所以,你还是死心吧!没希望的!”
“不用你教我!”丁银闷闷地哼了一声。
这时候,陈叟拎着好几条肥鱼跨进了院子门,看到聂青青,乐呵呵地招呼了一声。
丁银眯着眼睛不露痕迹地将他上下扫了一遍,话说,他这些天都留意着陈叟的踪迹,可是这老头还真能沉住气,十天了,都半步没离开镇子,果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守宅子的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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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叟:嘿嘿,任你眼光毒辣精明似鬼,可惜你不知道我的职责是守护是花夜小郎君的安全,为毛要离开镇子?那不是脱岗了么?你若是想通过跟踪我去找我家郡主的踪迹,完全找错了人哟!
青青菇凉才是正主儿,可是在你面前晃悠来,晃悠去,你却不知道!
你们都以为这妞缺心眼儿!其实你们自己才缺心眼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