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表哥毫无征兆地倒下,我愣了半秒钟,也就在这短短半秒内,少年侧身轻松避开我的胳膊,平静道:“还有事吗?”
我没理会他,心狂跳不止,冲回去扶起表哥,表哥紧闭双眼,面容安详,呼吸均匀,四肢却像树干一样僵直。
少年的声音又飘来:“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根本就没和表哥接触,甚至除了喝水没有多余的动作,竟然能让表哥这样强壮的人,没有挣扎就倒下。
回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我不得不联想到宋雨露的死,与他有关。
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敢杀人,何况杯子上面还有他的指纹,我激动片刻后,立刻稳住情绪说道:“没事,你走吧。”
因为我能确定,他娘的肯定不会走!
少年始料未及,本来故作往外走,猛地停了下来,原本想好的台词,被我这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给打乱了,弄得他很尴尬,进退两难。
“走啊!”我又喊道。
少年没再迟疑,没回头,也没说话,慢慢悠悠走了出去。
这就很气人!
我大步追上去:“站住!”
少年边走边说:“他再过一时六分四十八秒就会醒来,终于遇到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留你一命,在地下一决高下吧。”
话音结束,背影消失在了村口的拐角处。
…………
一个小时后,表哥准时醒了过来,揉着头疑惑道:“发生了什么?”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愤愤道:“那个少年不是一般人,凭我的直觉,他比北邙四鬼还要邪乎!”
转头又调侃起表哥:“你不是让他在家住吗?幸好这是在地上,要是在地下的话你已经死了!”
表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昏睡的一个多小时,就像从他生命中凭空消失了一样,皱眉道:“他刚才不是还在门口吗?这么快就走了?”
“……”
我无语的同时,更加感觉那个少年可怕,表哥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不可能是中毒之类的昏厥。
哪怕昏睡十年的植物人突然醒来,大脑中时间的概念还是有残留的,知道自己已昏迷很久。
可表哥完全就没有感觉,就像被死神剥夺了一段生命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事情越多,我的推理能力越来越逆天,有时一件小事就会让我陷入很长时间的沉思,自己都无法控制。
表哥看了看屋里的表,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我安慰道:“别想了,你没事就好。”
“还要去圣陵吗?”表哥问道。
“去!那个少年说要在地下一决高下,说明他坚信咱们会去,也就是说他一定会对小铃铛下手!”我愤怒道。
“走吧。”表哥又回归了平静。
“对方在暗中,咱们在明处,所以不能按套路出牌,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表哥微微一笑:“我可是当年理综状元,你能比吗?只是那鸟语学着太拗口了而已!”
“哈哈!”
我搭着表哥的肩旁,两人笑着走出了大门,同时,一个天大的计谋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计谋只是针对那个少年,与地下之事无关。
在庄王陵墓中,是正邪两方势力争斗的同时,都在暗中保护我们,所以才能活着。
此去圣陵,我和表哥根本就没报生的希望,只是被逼无奈,就像当初进入庄王陵墓一样,为了活着的尊严,为了命运不被人摆布。
还有,为了我的小铃铛。
梯田中的穷葬坟坑已被好心村民填平,盗洞入口也被盖上,这里的村民见多了盗墓贼,对这些事早就习以为常。
我和表哥进入的过程,和之前一样,就不再赘述,只是我这次从台阶进入守灵墓的时间很快,也没有经历穿越的画面。
守灵墓的出口其实是在墓顶,我和表哥当然不知道,墓中已被人处理过,脚印血迹全没有,或者是自动还原的。
华夏文明五千年,科学才诞生几百年,是否真的有灵异之事……
当然没有的,宣扬封建迷信要被封,当虚构故事来看。
从守灵墓去地狱之门,还得靠灵马车,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便问起表哥:“你是如何唤出灵马车的?”
“只要是小铃铛给的东西,都能唤出灵马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表哥解释道。
我想起之前穿越的画面,那是潜意识的残留,又想起上官海说只有天子才可驾六马,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条裙带,问道:“怎么唤?”
来之前我特意把它放进口袋,当作是自己的平安符,和信仰。
“小铃铛说,灵马是心机,存在于你的心中,只要你足够想,它就会来。”
“听她瞎说吧!”我笑道,“那还要她给的东西有何用?”
“哈哈!”
不知不觉中,我们已能在这阴暗幽冥的墓里谈笑风生,不知不觉中,马蹄声阵阵。
灵马穿过守灵墓的土墙,飞跃塌陷的星空地面,跨过挡道的碎石,停在了崩坍的地狱之门前。
长生血石已不复存在,没有血气,便化作一堆黄土散落在两旁,中间空出了一条很窄的道,探灯照进去,跟没照一样。
外界的光线在里面似乎不会传播。
“真的要进去?”我看了眼表哥。
“难不成再回去?”表哥笑了笑。
“走呗!”
我声音很大,当作给自己壮胆,和表哥手拉手,一步步走进地狱之门内。
进去后,探灯的光线瞬间被吞没,只能看到一根红红的灯丝,里面果真不传播光线。
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那里,踩到些什么,若有陷阱之类的东西,我们早就死几百次了。
敢这样大摇大摆走,一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二是因为如此神秘的地方,赌它应该是没有陷进之类低级的机关。
可心脏还是跳得飞快,在这黑暗无光且没有一点声响的地方,我们两人心跳声此起彼伏,像打鼓一样互相配合着,听起来很渗人。
不知走了多久,腿已变得僵硬,眼前浮现出一缕柔和的光线。
我们紧绷着的神经已快断裂,看到亮光谁也没说话,拼了命地向前奔跑,周围越来越亮,窒息的心灵也瞬间充满氧气。
两面峭壁一条道,一盏灯,和尽头处一座巨大的半圆形建筑。
我看了眼表哥,表哥点下头,周围太静,以至于谁也不想说话。
选择只有一个,我们大步迈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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