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突然之间吹过一阵风,阴冷阴冷的,好像在往我的耳朵眼儿里钻。
往前走的过程中,我愈加觉得脚步沉重,好像迈出一步都变得十分困难。
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一些枯黄的落叶,踩在脚下发出“卡擦卡擦”的响声,那声音反复刺激着我的耳膜,让我开始变得有些心神不宁。
越往那个墓碑走近,我就愈发感觉到四周慢慢下降的温度。
寒气不断往我的身体里渗透,直到墓碑上的字渐渐变得清晰……
我看到了一张女人的照片,照片是黑白的,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人,但是,那个女人的五官却十分精致。
倏然,我听到那个女鬼在我耳边说:“是她……是她……就是她……”
我听得出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激动,又带着一些说不出来的恐惧。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她既然已经死了,应该就不用害怕这个女人了吧。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的口袋好像一颠一颠的,就像是有人在掏我的口袋一样。
对了,那个戒指我随手放在口袋里了。
难道是戒指找到了主人?
我心里这样猜测着,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
“走过去,快……快点过去!”
躲在假发里的女鬼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我知道,她一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戒指还给这个女人。
我也没有丝毫犹豫,尽管身体有些撑不住了,但是,我一直咬牙坚持着,我相信,只有这么一点点时间了,很快就要成功了。
不能怕,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直到我的脚步终于停在了那个墓碑前,我突然之间发现,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好像和之前变得有些不同了。
“她……她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罗致远在我的身后小声说了一句,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我远远地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照片上的女人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然而,此时此刻照片上的这个女人竟然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我的心不由猛地一抽,内心的恐慌就像是尖锐的倒钩刺一样,紧紧地拉扯着我敏感的神经。
“快……把戒指还给她!”
女鬼提醒道,我这才想起来。
迅速将手伸进了口袋,但令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戒指竟然根本就不在我的口袋里。
心跳倏然漏了一拍,我仔细地翻找着自己的口袋。
“奇怪了,我明明把戒指放在这个口袋里的,怎么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之间想到了之前那个口袋动了一下的事。
“是不是你拿走了?”
我问那个女鬼,她却像是发了疯似的,朝我吼道:“怎么可能会是我,我巴不得再也不碰那戒指。”
也对,她那么害怕那枚戒指,而且,她曾经就是因为这戒指而死,怎么可能会偷偷拿走戒指呢?
但这个时候,身后的罗致远却突然之间说话了:“戒指是我拿的。”
我回头,目光一瞬间与他相对,然而,他却只是看着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冷硬的气场,倏然,他说:“我怕你弄丢。”
说罢,他摊开掌心,那枚戒指就在我的手心里。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吓死我了,这个家伙……
“可是,你要干什么?”
他又问,疑惑地蹙眉。
“废话,当然是把戒指物归原主了!”
我这么说道,只感觉悬着的一颗心已经到了嗓子眼儿。
“不行,这个戒指是重要的证物,一旦证物弄丢了,你是要负责的!”
他说道,语气是那么义正言辞。
我不由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傻啊,我们千方百计来迟归陵园就是为了找到那个女人,然后把戒指还给她,这件事也就迎刃而解了,很快,这个官司就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
“你是不是傻了,你到底是不是律师,你的职业素质就这样?”
第一次被同行这样怀疑,而且,对方还是罗致远,我的心突然之间“咯噔”了一下。
“这跟职业素质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捣鬼,你相信我,你……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我说道,声音因为紧张而稍稍有些沙哑。
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之间被我感染了,怔怔地看着我,突然之间对我说:“好,就信你一次!”
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样子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霍三少,不,更像是龙爵飞……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真的希望我能够再一次遇上他,可显然,这不过是我自己在自欺欺人。
于是,我也没有再犹豫,而是从他的手中接过了戒指,然后,往前跨了一步,走到了那个墓碑的前面。
可当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墓碑上那个女人的照片上时,我竟然发现,那个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的眼神似乎是空洞的,明明是看着前方的,却好像在盯着我似的。
那眼神让我感觉瘆的慌,但我也没有思考太多,而是慢慢将那个戒指放在了她的墓碑前。
就在戒指落在她墓碑前的一瞬间,我感觉四周陡然之间又起了一阵怪风,不远处的那棵树轻轻摇晃了一下,一只乌鸦“嘎”一声飞走了。
我就那样等待着,可那个戒指却没有因此而消失,依旧在那个地方,一动不动。
“她不肯收。”
躲在假发中的那个女鬼说道,让我原本就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变得更加慌乱了。
“这可怎么办?”
我于是问道,但回答我的却不是那只女鬼,而是身后的罗致远:“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会知道?”
“闭嘴!”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悦地说道,可当我将头转过来的瞬间,那个原本放在墓碑上的戒指却陡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恍然发现,原本阴着的天一下子亮了起来,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很强烈,而我的外套太薄,显然有些遮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