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宇凌一直有些漠然，没怎么说话。
电梯很快在31层停下来。出了电梯，面前是一间简洁敞亮餐厅，环形的落地窗外，可以看到蓝天下一片林立的高楼。
现在是工作时间，所以这里没有什么人。黎嫣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他们的邹亦恒。在他身边，还有另一个人——林云飞。
“盛先生请，邹总在那边。”女接待略微弯着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盛宇凌点了一下头，径直往那边走去。
邹亦恒一看到他们，便和林云飞一起站起身迎接。黎嫣然跟在盛宇凌身后，视线碰到邹亦恒时，略微颔首算是打招呼，邹亦恒脸上闪过一瞬讶异，似乎并没有想过她会来。
黎嫣然也没有想到，林云飞会在这里。只是看到这阵仗，她心底的不安更加明显，这次会见，是因为什么事，她大约也猜到了……
走到桌边，邹亦恒露出一个标准的坦率笑容，和盛宇凌握了握手：“盛先生，你好。又见面了。”
盛宇凌没什么表情，只淡然道：“你好。”
邹亦恒又看看黎嫣然：“嫣然，你也来了。”
黎嫣然点点头，和盛宇凌一起落了座。
面前是一张不大的长桌，铺设着雪白的桌布，桌上放着一壶清茶。不太正式的场合里，四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倒有点朋友间促膝而谈的意思。
黎嫣然感觉四肢都是僵硬的，偷眼看了看对面的林云飞，他脸上的神情很严肃，一双细长的眼在黑框眼镜下也显得有些沉闷。
“今天天气倒还不错。”邹亦恒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盛宇凌和黎嫣然面前的杯子里沏上茶水。
“有什么话，邹先生就直说吧。”
黎嫣然侧过头看了一眼盛宇凌，他一只手抚着杯沿，一脸毫不在意的神情。
邹亦恒放下茶壶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今天找你来，是关于昨天嘉丽二十周年庆典的事。”
“关于嘉丽庆典？”
“对。”邹亦恒双手交叉着放在桌上，坐直了身，“昨天的直播，我也大致看了一点，可以说很成功。尤其是最后的那场走秀表演，非常精彩。”
“邹先生想说的就是这些？”
“呵呵，当然不是。我要说的，是走秀前，嫣然唱的那首歌。”邹亦恒说着，往黎嫣然这边看了一眼。
黎嫣然瞬间警觉起来，脊背挺直的坐得更加僵硬。那天，上台唱那首歌的时候她并没有多想，当时紧急的情况也容不得多想。虽然下台之后，她也想过会不会对邹亦恒和林云飞造成困扰，但总觉得什么时候有时间了，跟他们说一声，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的是，邹亦恒会这么迅速的就这件事约见盛宇凌。
“那首歌怎么了？”盛宇凌问了一句。
“那首歌是sn音乐签约歌手黑色琴键的新歌，就是他。”邹亦恒指指林云飞，接着说道，“之前，我们确实找嫣然来替这首歌配过和声，效果也还不错。这件事，盛先生应该知道吧？”
盛宇凌点了点头。
“《潜海》这首歌初期录音刚完成，正在进行后期合成的工作。我们原定于新年之后就大力推出这支单曲……”
邹亦恒的话还没说完，盛宇凌像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渐渐紧锁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侵权了？”
邹亦恒摊了摊手：“很遗憾。但是你让嫣然在直播节目中演唱这首歌，确实是没有经过授权的。这对我们来说，影响很大。这支单曲早前已经在网络上造过一番势了，黑色琴键的歌迷也都很期待。现在却突然通过这种方式在大众中传播开来……云飞，你让盛先生看看吧。”
林云飞答应了一声，然后打开了一台一直放在桌边的笔记本，调出一个页面。
黎嫣然看了一眼，页面上是一片表格和数据，还有各种直方图、走势图。她看不明白，正疑惑着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林云飞把屏幕对着盛宇凌，又将笔记本往他那边挪了挪。
盛宇凌看着那些表格和数据分析，脸上的神色愈发难看了。
“这是昨晚到现在，嘉丽庆典直播节目的收视率趋势，网络播放量及指数表现，还有话题热度的分析。可以看到，嫣然唱歌的时候，实时收视率突破了10，网络上热烈讨论的，也都是她和这首歌。”
“这些数据，我都还没有看到，邹先生就已经这么积极的开始分析了。”盛宇凌冷笑。
邹亦恒咳了一声：“那是因为，这些是和sn音乐，和黑色琴键息息相关的事情。这首歌还没有正式推出，就先通过这次庆典被唱火了。以后，不管我们怎么努力，可能都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
“那么你找我来，是想谈什么？”
“如果只是普通的侵权事件，看在嫣然的份上，私底下解决也不是不行。但这次情况不同，如果不采取措施维护自己的权益，我对公司，对云飞都无法交待。所以，我可能不得不起诉嘉丽。”
邹亦恒话音一落，黎嫣然只觉得身后升起一阵寒意。盛宇凌也抬眼，目光犀利的盯着邹亦恒。
“我知道，盛先生你刚收购了嘉丽不少的股权。现在这家公司对你来说，非比寻常。上个月，嘉丽刚在香港联交所成功上市。如果这时被sn音乐起诉，面临侵权官司，那么对嘉丽的品牌，信誉，还有股价……”
黎嫣然猛地站了起来。邹亦恒的话不用说完，就连她也明白了里面的利害关系。
“邹先生……”她声音有些发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激动的说出这番话，“那天唱《潜海》那首歌，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我一个人自作主张的。那天的情况，你一点也不清楚……当时是因为出了一点意外，我为了不至于冷场，不至于出现直播事故，才一时冲动，上台唱那首歌的。盛总他并不知情。要告，应该告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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